魔法神眼神一凝,清冷的眼眸迸出一星冰冷的火焰,身形骤然化为千万投影,穿过生命女神紧急张开的神力屏障和地神仓促扔出的岩枪,惟独希露菲尔没出手,拉住秦蒂丝:&ldo;封魔结界还没破,他下去是冒险。秦蒂丝,这次他不是和我们为敌,去看看罗兰吧!情况真的不对‐‐&rdo;
她们争执时,席恩来到圣域上方,脸上浮起法师施法时特有的宁静专注,精神的丝线延伸向地底,随着强大的魔力源源不绝汇入法术中,咒文编织出亮蓝色的巨大魔法阵,代替解体的白石山脉遏止了熔岩的蔓延。
空间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更不用说这种人为撕开的裂口,但这个过程极其漫长,至少要数百年,席恩做的,就是加快速度。
魔力的线条渐渐变得透明,空间显出层层叠叠的结构,无数时空的位面交替浮现,法师看到小时侯的自己坐在命运神殿高高的穹隆下研究星图,邂逅的人们和痛苦的跋涉;看到坠落异世那个古老国家展现的奇异风景,被囚后日日夜夜的自我鞭策,还有更多更多匪夷所思的景象……
席恩有些微的失神,他知道这是修补空间的自然现象‐‐他用其他位面的力量进行fèng合,而这个多元宇宙有无数的时间、空间。但是就和他用来fèng补时空的织线一样,他的人生只有一条。
视线越过那些诅咒般的片断,席恩平静下来。夕阳挣脱了火云,落到了艾斯嘉大陆的另一边,深紫、鹅黄和橙红的晚霞布满天际,这些旋转着的色彩照耀在了古老的大地上,永恒地反射出生命的消逝和存续。魔王第一次领略到时间的流逝而带来的撼动人心的美。
&ldo;永恒的过去和永恒的未来。&rdo;他轻轻地道。
那永恒的,终将毁灭;世界万物,缤纷色彩,都是蒙蔽的人心。一切存在,只依我心。
为什么他要恐惧世界之钥设定的生死?害怕命运裁定的轨迹?如果他命中注定只能成为惑乱之星,就让这命运随他一并消失。
席恩笑了,笑得肆意妄为,自傲冷酷。
狭长的空间裂fèng突然动荡起来,疯狂地朝四周撕扯侵吞,像要抽丝剥茧地消融修补的力量。席恩能够看见拉扯它们的那个存在,即使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也看得见。
因为本就是他让他变得如此。
一个眼神的交汇,天上地下,那双眼睛认出了他。
《是你……》嘶哑的悲号撕开空荡荡的虚无,尽显千年的苍茫,《是你!》法师默然,弱小者的哀告与垂危的挣扎,在他颠沛流离的一生历经无数,早已淹没成陆离的挽歌,随风而逝。
苍白的手指定定指着一个位面:&ldo;那是你的世界,去吧。&rdo;
因为召唤仪式的副作用,这个来自地球的少年变成了被法则抛弃的存在,两个世界除了发动仪式的席恩,无人能看到他、听到他、触碰到他,而且不会有死亡的眷顾。即使回去地球,也不过是又一场无期徒刑的开始,换作任何有良知的人,都应该杀死这个悲惨的生命,结束他的痛苦。
但席恩不这么想。
活着永远比死了好,把握生存的机会才有希望。而身为加害者,任何想让自己好过的行为,统统是伪善。
对方恨恨看了他一眼,但是归乡的渴望压倒了复仇的执念,转身跳入快要关闭的空间通道。
余烬过去,夜空呈现死寂的灰白,坠落的星辰留下最后的灿烂光影,原属白石山脉的地方矗立起陌生的山脊,空间重叠使地球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这里。
治疗术的光芒闪耀着,生命之水倾洒在伤口上,然而黑衣青年胸前的血液仍和他的生命一样,不可挽回地失去。
&ldo;没用的,暮死了。&rdo;罗兰苦笑着制止众人的努力。冰宿怒极嘶吼:&ldo;暮死了,所以你要去陪他!?&rdo;
&ldo;安静听我说!&rdo;罗兰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喊,他可以清晰地感到义父在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想让他多活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这笨龙……
他一点也不怨被他拖死。
&ldo;我死后,立刻向德修普投降。&rdo;罗兰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ldo;大人!&rdo;在场响起好几个无法理解的声音,哪怕主君真有不测,还有冰宿和他的孩子啊!他们也没有输,都快要消灭诺因和他的部队了,为什么要投降?
&ldo;咳咳咳……听着,我一死,恶魔就会大举进攻了,不能再窝里斗。&rdo;金发统治者浮起自嘲的笑意,&ldo;本来就是我个人的野心,将大家和这个国家带到这一步。&rdo;
&ldo;大人……&rdo;众人流下泪,许多官员仆从已经泣不成声。
罗兰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视野越来越黑,冰冷的沉重从胸口扩散到全身,但是不行……他还有最重要的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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