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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史列兰点点头，心里却在犯愁：他还不晓得怎么进食。

&ldo;这种时候，应该说声谢谢！&rdo;杨阳戳着他的胸膛，教训道，&ldo;你一个大男人，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本来就够丢脸了，若连感恩的心情也没有，活着等于废物一只！&rdo;

&ldo;什么叫废物？&rdo;

&ldo;……算了。&rdo;杨阳一手按头，吐出无力的低语。不过她倒也没真的生气，虽然史列兰的言形处处透出古怪，但是他身上有股连西芙利村的村民也远远及不上的纯真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甫下凡尘的精灵；而且他长的也很像古书中描写的精灵，就是那双紫眸让她想起漫画上的魔族。

应该不是个坏人。杨阳寻思：而且他还蛮可爱的。

&ldo;杨阳。&rdo;史列兰戳戳她臂膀，唤回她飘远的思绪：&ldo;知道了啦，我去找点树果香菇什么的，烤来给你吃。&rdo;幸好她看过《菌类大百科》和《野外求生需知》这两本书，也有过露营的经验；加上昨天学会一招&ldo;火球术&rdo;，正好用来生火。不然，她那点小指头尖大的&ldo;火球&rdo;不足以燃着木柴，就让史列兰自己用魔法烤。

&ldo;不是，你后头有条蛇。&rdo;史列兰遥指她肩头上方。

&ldo;妈啊‐‐&rdo;杨阳反射性地窜到他身后，才回过神来发箭，第三箭成功射中蛇的七寸，令它行动一顿。她不敢迟疑，掏出一只羽箭朝蛇头插下，将它钉死在地。只见腹蛇咝咝连声，身躯扭动，却无法前进一步。

&ldo;真是的，一点都大意不得。&rdo;杨阳惊魂未定地拍抚胸口，看见那条蛇挣扎扭摆的样子，感到一阵恶心，别过头去，对那扭转生死法则的无名人氏心生几分厌恶。

史列兰道：&ldo;你不把箭拾回来吗？&rdo;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先前他看对方把插在熊眼的那根箭拔出来，还用手帕拭净放回箭囊。

&ldo;啊，这个…麻烦你帮我拾回来，但别动蛇头上那支。&rdo;

&ldo;哦。&rdo;

杨阳看着黑发青年弯腰捡拾的模样，松了口长气。有个胆子大的男生在身边就是好，换作她实在不敢在那条扭来扭去的死蛇旁边若无其事地捡箭。

史列兰捡回三支箭，正想起身时，视线被一样异物吸引过去。

&ldo;杨阳，这是什么？&rdo;

&ldo;嗯？&rdo;杨阳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虽然她的视力托飞焰的福回复了，但在这样的浓雾里，隔开三步就看不见前面的人，所以只能就近查看。映入她视野的是一块破旧的木板，写着&ldo;契布里村&rdo;四个黑字，下面还有个箭头。杨阳大喜过望，拍手道：&ldo;太好了！前面有个村庄！&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这上头写着呗！&rdo;

&ldo;我不识字。&rdo;史列兰淡淡地道。已经心里有数的杨阳不在意地笑笑：&ldo;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教你。&rdo;史列兰一口拒绝：&ldo;不用，我没兴趣。&rdo;他若想识字，早让诺因那个书痴教了，还用得找她？杨阳闻言，生气地插腰：&ldo;不可以没兴趣！&rdo;

&ldo;为什么？&rdo;史列兰满心困惑。

&ldo;因为你若不识字，你就没有文化；你若没有文化，你就没有教养；你若没有教养，你就称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rdo;杨阳慷慨激昂地道。她是坚信男人必须有知识有素质有修养才叫男人，就像她叔叔杨唯和师父无名氏神官一样。文盲不打紧，但甘于文盲就是堕落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叫史列兰的少年（她以为他只有十六、七岁）长着张聪明脸孔，内里却是糙包一只，这是她的审美观所不能容忍的，换作丑男她还能不管。

我要成为&ldo;真正的男人&rdo;干嘛？我又不是人。史列兰暗自嘀咕。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不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是，他不想让眼前的少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杨阳续道：&ldo;而且，识字的话，你就可以读书。书籍是世上，不，全宇宙最伟大的东西（史列兰问：宇宙是什么？杨阳斥道：先听我说完），它可以扩充你的视野，增长你的智慧，带给你无穷乐趣‐‐总之，书是最好的！有书就有一切！&rdo;她说的好像一个狂热的传教士。

史列兰呆呆听着，心道：她和诺因还真是像，只是诺因不会强迫我和鼓吹这些莫名其妙的道理。

&ldo;‐‐所以，我一定会努力教你的。&rdo;发言完毕的杨阳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随即拉起他，&ldo;走吧！&rdo;

&ldo;去哪？读书吗？&rdo;史列兰一时反应不过来地被她牵着走，眼角瞥见那条还在扭动的蛇，他想也不想，举起右臂，一团瘴气直直飞来，没入他手心。

&ldo;当然不是啦，现在又没有书，等回到神殿……&rdo;杨阳转过头，正好看见这幕，大吃一惊，&ldo;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不要吸瘴气的吗！&rdo;

史列兰一脸茫然，显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ldo;我…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是我的义务。&rdo;

&ldo;义务？&rdo;杨阳鹦鹉学舌，她以前还从没听说有人把吸瘴气当成义务的，就连毒瘾患者也不是基于义务才去吸那些毒品。

&ldo;因为，不去除掉操纵那条蛇的咒术，它的灵魂是得不到解放的。&rdo;

&ldo;……&rdo;杨阳震动了，沉默片刻，她用一种柔和的语气道，&ldo;可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啊，所以下次还是考虑清楚再出手。&rdo;

&ldo;嗯。&rdo;史列兰迟疑地点点头。杨阳凝视他的侧面，觉得还是不要教他识字读书为妙，这么澄净无垢的灵魂，合该让它保持纯粹的模样，那些世俗的理念反而会污染它。

&ldo;对了，史列兰，你有没有钱？&rdo;杨阳想起一事。

&ldo;钱……&rdo;

杨阳真怕他问&ldo;钱是什么&rdo;，幸好，老天保佑，青年丢下一句&ldo;我找找看&rdo;，在全身的口袋里翻找起来，好不容易在腰间找到一只小布馕，递给她：&ldo;大概是这个吧。&rdo;

这小子真够糊涂的，连自己的钱包放哪儿也不确定。杨阳纳闷地接过，打开一看，眼珠子差点迸出来：是金币！原来这小子是有钱人！

&ldo;史列兰，可以&lso;借&rso;我一枚金币吗？&rdo;杨阳战战兢兢地问。美其名是&ldo;借&rdo;，其实她连一毛钱的家当也没有，之所以敢狮子大开口，是看中对方的纯真好骗。

&ldo;你全部拿去好了。&rdo;史列兰慷慨地道‐‐反正不是他的钱。杨阳慌忙摇头，诚恳地道：&ldo;不不，我只要一个就够了。&rdo;说着，把布囊还给他。史列兰无奈地把这累赘的东西挂回腰间：&ldo;可是，你要钱干什么呢？&rdo;

&ldo;废话，当然是用来买吃的。&rdo;杨阳小心的把金币放进上衣口袋，高兴地道，&ldo;有了这个，我们待会儿就能在契布里村的酒店好好吃上一顿，不，一百顿也没问题。&rdo;

&ldo;咦，这个黄澄澄的东西可以用来交换食物啊？&rdo;

&ldo;没错，要好好记住哦。&rdo;杨阳已经见怪不怪了。观察至今，她猜测史列兰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从小接受温室教养，所以才什么都不懂，严重缺乏生活常识。但她还有几点想不通：若史列兰是富家少爷的话，他根本没有学习魔法的必要，有保镳不是吗？而且他身上一点娇气也没有，也不像个习惯颐指气使的纨绔子弟。

杨阳胡思乱想间，他们已走进契布里村的外围，依稀可看见旁边有农田，向前眺望，小村庄在浓厚的白雾里显出模糊的轮廓，随着两人的接近逐渐清晰。由于雾的关系，杨阳看不出田里有没有人，心想这么大的雾，村民大概也不会上工了，然而在她踏进村子的一瞬，本能地感到有点不对。

首先是静。不是普通的安静，是连一丝细微的声响也没有，静到了极处的那种死寂。再来是暗。照常理，现在是吃午饭的时候，就算看不见炊烟袅袅，也该家家点灯，闻到温馨的饭香，可眼前只有一幢幢像鬼屋一样暗沉沉的房子。

&ldo;……&rdo;杨阳情不自禁地握紧同伴的手。史列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调整呼吸，杨阳稍抑惊慌，扬声道：&ldo;有人在吗‐‐&rdo;

静默，只有回声隐隐传来。杨阳咬紧下唇，推开左近一家民居的大门。不意外的，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奇怪的是摆设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衣服叠得好好的放在衣柜里，冷掉的饭菜一口没动的摆在桌上。一连看了几家，都是如此，诡异的景象就好像契布里村的村民在一刹那全部消失了一样。

冷风吹来，杨阳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恐怖小说才会出现的场景。定了定神，她问：&ldo;史列兰，瘴气应该对活人无效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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