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的厨艺自然是极好的,任何食材到了他手上都能发挥出最大的美味,什么都会做一点儿,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长久。
油条之后,又琢磨起了做大饼。
这不,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的大饼摊子开业了。
和豆浆一样,大饼也有咸、甜两种口味。
甜大饼的做法很简单,往面粉里掺点儿白砂糖,搓巴搓巴裹拢、擀成椭圆形,再刷一层稀释后的饴糖,撒几粒芝麻就成了。
咸大饼则比较费事,把面团擀成长条后,先往上刷一层菜油,还得抹一道盐花、再抹一道葱花,最后卷起来,再擀。擀出的形状也有要求,必须是圆形的,否则烘熟后两头像瓦片似的翘起来,既受热不均又不好看。
沈初虽然生活上随意了点儿,在下厨时却一丝不苟、很是严谨,擀大饼的时候表情严肃得像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那时沈三元在厨艺上还是个门外汉,用沈初的话来说就是“十窍通了九窍”,负责的是烧火的活儿。
沈初在灶上忙碌,她便往地上一坐,一前倾、一后仰,把风箱拉得呼搭呼搭作响。
有时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推风箱的时候差点把下巴嗑在膝盖上,周围的风呼呼响,衬得灶膛里红蓝色的火光更加温暖,那热乎劲,真让人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
这时沈初就会轻咳一声:“火烧眉毛了!”
把沈三元吓得一个激灵,困意顿时去了大半。
大饼做好后,抹上水往炉膛的内壁上一贴,没一会儿炉内就飘出了香味。
这时沈三元的困意已经完全消散了,直勾勾地对着烘饼的炉子流着哈喇子,满脑子想的都是烘大饼的味道。
用炭火烘出来的大饼可香了。
外表是金黄金黄的,点缀着绿绿的葱花、白白的芝麻,贴在炉膛上的那一面还有稀稀疏疏的焦的斑点,外表像乌龟的肚子,口感却像壳一样脆。
咬一口,松脆脆的、喷喷香,烫舌头也舍不得吐掉,是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流口水的美味。
一般在这个时候,买饼的客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沈初顾着擀大饼,很少搭理他们,客人们只得对着烧火的沈三元喊:
“五个咸大饼,四个打包、一个在这吃。”
“给我拿三个大饼,两个甜的一个咸的。”
“小孩儿赶紧的呀。”
沈三元便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用火钳把客人们要求的大饼一个个从炉膛里夹出来。
那炉膛可深了,即使烧火钳是沈初改造过后的,手柄要比之前长得多,但夹饼的时候手臂还是免不了要和火焰近距离接触,烫得很。
沈三元不止一次怀疑就是这个原因沈初才每次都装作耳聋听不见。
拿到大饼的客人总是很高兴,也不介意沈初的臭脸了,拿着大饼一边吃一边夸:“老板,还是你这摊子上的大饼好吃,比别人做的香多了。”
其他人也附和:“就是,为了这里的大饼,我每次都要多走一段路。”
“要我说,这个烘大饼的炉子就不该改革,炉子不用了、用什么砖砌的槽子,味道都变了!”
听着食客们恭维的话,沈三元一边忿忿拉着风箱,一边暗暗在心里吐槽:
他是不想换吗?是没钱啊!
盖在煤炭上的缸炉还不知道是从哪里捡的呢!
这时,沈初就像听到了她的心里话似的,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随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饿了?一会儿烘个香脆饼给你吃。”
听到这话,沈三元立刻什么想法都没了,心甘情愿哼哧哼哧拉起了风箱。
香脆饼是比烘大饼还好吃的东西!
面团要擀得更薄、芝麻也撒得更多,贴在灶膛的最佳位置,用小火慢慢地烘。
烘出的饼薄薄一片、通体红亮红亮的,一咬,便发出“嘎巴”的一声脆响,酥得直掉渣,传至唇齿间的味道更是香得不得了。
一般情况下沈初可懒得费这功夫,如今听到他主动提起还真不容易。
这时,又听他道:“瞧你瘦的,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啥也别说了,明天弄点儿肉补补。”
沈三元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沈初嘴里说出来的。
她立刻欢欣鼓舞了起来:“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不过,第二天的沈三元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底下任何肉都不是白吃的。
【??作者有话说】
[加油][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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