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斟茶的宫人才发觉太子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手一颤。按着吩咐,原一贯七分满的茶此时却如酒盏一般几乎要满溢出来。
兰怀恩的话顿时噎在嗓子眼。饶是方才脸色再好,此时也有些不大好看。
茶满欺人。
很明显,太子并不想见他,且大抵也不愿意听他说。但此时显然已没有退路。他一咬牙,直接叩首:“谢殿下赐茶,臣不敢当。”
晏朝饮完了自己手中的茶,才开口叫他起身。兰怀恩自然是意料之内的推辞不敢。晏朝淡声道:“此事本宫虽知晓,但圣意至今未明。你若有冤屈可直接御前陈情,何必前来东宫,令本宫也陷入两难之地。”
她话说得温和,个中意味只有兰怀恩自己明白。
晏朝掀掀眼皮,将殿中闲杂人尽数遣退,仅留了梁禄一人。
兰怀恩不敢接话。他冷静下来,心底琢磨着如何令太子转变态度。
“孟淮与韩豫有故交一事,是你带人查的?”晏朝虽竭力按捺着满心的恨意,但丝毫掩不住锋芒。
“是,”兰怀恩点头承认,又怕太子迁怒,忙辩解道,“但臣没有那个胆子构陷忠良,那封奏本是是曹阁老上的,陛下起了疑心,才命臣去查……”
晏朝唔了声:“你这意思是,陛下与曹阁老唱了一出双簧,构陷完忠良后,还叫你背了这个黑锅。”她挑眉冷啧:“那你可冤枉大了。”
兰怀恩当即惊惧伏首:“殿下明鉴,臣死也不敢……”
“行了,本宫不听废话。要说什么直接说,说完赶紧走。”
兰怀恩低头道:“孟大人自尽一事,臣当真不知情。”
此事晏朝对他是半信半疑。虽说孟淮一死于他弊大于利,但除过那个时间太过巧合外,他参与的那个局,的确是要置孟淮于死地的。只是或许不巧被利用了,却并不能掩盖他刻意构陷的罪恶心理。
“你既知道有内情,又是厂臣,该怎么查去查便是了,查清楚自然能还你清白。”
从开始至现在,晏朝一直同兰怀恩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且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兰怀恩不是带着诚心来的,他惯会披着一张皮,如狼似虎地盯着各种猎物。即便身处险境也不忘给自己留一张网,要么大获全胜,要么作茧自缚。
兰怀恩垂首虚虚看着腰间那条玲珑白玉带,仿佛有些松垮,连同开口亦含了些颓然:“经此事一过,陛下有意让东厂避嫌,臣不敢轻举妄动。”
晏朝斟酌了一下他的意思,确实尚在意料之内。皇帝对近侍起了疑心,东厂和锦衣卫皆牵连其中,但是眼下皇帝的意思是不查了么?若真如此,要让此事尽快了结的唯一办法,就是推出去个替罪羔羊了。
她心里没底。兰怀恩在御前已有数年,一向颇得圣心,平时有错也不过训斥几句。但这一次皇帝一直未曾表态,倒连兰怀恩也心慌起来了。
“厂督有话直说。”
“殿下,内阁情况臣也有所了解。现如今为孟大人申冤的呼声愈来愈高,请求三法司重新审理者也不少,臣斗胆以为此请可准奏。”
晏朝略一思忖,那封奏疏是今早看到的,兰怀恩反应得倒及时。
“陛下当初重视白存章一案,涉及官吏虽尽数严惩,事后亦追查漏网之鱼,但若因此事搅得人心惶惶朝堂不稳,并非妥善之举。如今风波才平,又出了孟淮一事,陛下按下不谈便是不愿让此事再牵连过甚。这一点,厂督能看出来罢。”
兰怀恩连声应是。一抬头,对上太子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疏冷。
这双眼眸,这样的目光,他在午门外还见过一次,但当时晏朝更明显的是急切愤怒。
晏朝继续道:“此事从一开始便怨不得旁人。去查孟淮的人是你,御前煽风点火的人还是你,如今出了事陛下要息事宁人,找你也在情理之中。现如今,无论是应群臣请求为孟先生正名,还是陛下自己不欲多加纠缠,亦或是将两件案子一齐收尾,处置你是最简单迅速且最妥当的法子。”
更何况兰怀恩名声一向不大好,还能堵住御史的嘴。
“殿下,即便不动用三法司查审,您难道就不想还孟大人一个公道吗?臣不敢说自己受了泼天的冤枉,但孟大人之死背后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晏朝目光一深。她自是想揪出背后的真凶,也大概能猜出那人是谁,但皇帝在上头盯着,她动不得。
“孟先生不会冤死,背后隐情本宫迟早查清楚。但兰怀恩,你前些日子还企图对本宫的人动手,现在你就要来试探本宫的口风,要借本宫的手除去你想除的人,还想让本宫在御前为你脱罪,是不是过于贪得无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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