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崖下的渡口泛着晨雾,乌篷船的木桨斜斜靠在船舷上,露水顺着桨叶往下滴,落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晨光穿透雾层,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空气中混着水汽与凡间草木的清香,是冥界从未有过的鲜活气息。
“阎罗殿那边还等着回话,魂墟的残魂得盯着,还有那些被‘王’炼化的魂灵,得一个个渡回轮回。”谢必安将白绫收进袖中,指尖拂过船帮上的木纹,语气沉稳却难掩疲惫——连日的恶战让他的镇魂之力耗损大半,眼下却连调息的时间都没有。
范无救扛着铁链,往船上扔了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众人在冥界攒下的干粮和伤药:“行了,别磨磨蹭蹭的,早去早回,等收拾完冥府的烂摊子,我还得去凡间尝尝江辰说的桃花酒。”话虽直爽,却悄悄往江辰手里塞了块黝黑的石头,“这是冥界的‘镇邪石’,挂在你小院门上,能挡些不干净的东西。”
江辰接过石头,指尖触到粗糙的石面,心里一暖:“多谢。等你们来凡间,我一定陪你喝个够。”林薇也跟着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新画的破邪符,分给谢必安和范无救:“这符能应急,要是遇到残魂作乱,烧一张就能挡会儿。”
老冥差拄着新做的木杖,走到容奇和苏淼面前,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满是欣慰:“苏丫头,以后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容奇小子,你要是敢欺负她,就算我老胳膊老腿,也会从冥府跑来找你算账。”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递给苏淼,“这里面是地脉金粉的粉末,比小九给的细,平时带在身上,能护着你。”
苏淼接过布包,指尖泛酸:“老冥差,你们也要多保重,记得常来凡间看看我们。”容奇也跟着点头,语气郑重:“冥府要是需要帮忙,派人传个信,我们一定过去。”
最舍不得的是小九。他抱着心灯,赤着脚绕着苏淼转了两圈,最后把脸埋在她的衣角:“姐姐,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还想跟你一起看桃花。”心灯的光焰轻轻晃动,像是在附和他的不舍。
苏淼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把之前容奇给她的金珠又塞回他手里:“这颗珠子能帮你稳住心灯,等冥府的事办完了,姐姐就去冥府接你,带你去临安看满山野的桃花,好不好?”
小九攥着金珠,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把新攒的地脉金粉,撒在苏淼和容奇的衣角:“这个能帮你们挡坏东西,我在冥府会好好照顾心灯,等姐姐来接我。”
船家已经在催了。谢必安率先踏上船板,回头对众人挥手:“我们走了,凡间的日子,替我们多过些安稳的。”范无救和老冥差也跟着上船,小九站在船尾,抱着心灯,使劲挥手,红肚兜的衣角在晨风中飘得很远。
乌篷船慢慢驶离渡口,晨雾渐渐将船身裹住,只留下小九清脆的声音:“姐姐!哥哥!记得来接我!”
苏淼站在渡口,挥着手直到船影彻底消失,眼泪才悄悄掉下来。容奇轻轻揽住她的肩,用袖口帮她擦去眼泪:“别难过,等冥府的事办完,我们就去接他,到时候带他去看桃花,去吃凡间的糖糕。”
江辰和林薇也站在一旁,看着雾中的渡口,心里满是牵挂。林薇靠在江辰肩上:“他们一定会平安的,对吧?”江辰握紧她的手,点头:“会的,等我们把凡间的日子过安稳了,他们就有地方来做客了。”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渡口。众人转过身,朝着凡间的方向走去——那里有等待他们的小院、老宅,有满是烟火气的日子,还有彼此牵挂的人。虽然分别难免不舍,但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等冥府的残局收拾妥当,他们还会再相聚,还会一起看桃花开遍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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