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队员皱了皱眉:“除了霉味,还有点铁锈味。”
“不。”陆小凡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飘忽,“除了这些,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甜味。不像是食物,更像是某种……某种被烧过的香料,一种非常特殊且带有木质气息的甜香。”
这股味道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熟悉,仿佛曾在某个被遗忘的梦境深处闻到过。
沈心怡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她正想命令技术人员采集空气样本,陆小凡却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射向头顶那些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的钢铁横梁。
“太干净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听众说话,“一个陷阱,布置得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是在炫耀。”
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一句启动机关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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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仓库里所有的照明灯,毫无征兆地、在同一时刻,全部亮起!
数十盏高功率的工业射灯,将刺眼夺目的惨白光芒如同融化的铁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仓库内的每一寸黑暗都粗暴地驱散。
突击小队所有人的身影,都在这片突如其来的白昼中,像靶子一样清晰地暴露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无所遁形!
“趴下!”
沈心怡的厉喝声几乎与第一声枪响同时炸开。
“噗!噗!噗!噗!”
沉闷而密集的枪声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的高处同时传来!
那是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突击步枪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死神在用指节不耐烦地叩击着棺材板。
无数子弹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呼啸,在他们脚边的水泥地上迸溅出一连串密集的火星和碎屑!
伏击!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教科书式的交叉火力伏击!
队员们几乎是凭借本能做出反应,翻滚、扑倒,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最近的承重柱和那几个看似无用的木箱,绝望地寻找着任何可以抵挡子弹的掩体。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下来,将他们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金属撞击水泥的声音、子弹擦过空气的尖啸声、以及战术头盔被流弹击中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火力凶猛得令人窒息。
“报告位置!火力点在二层环形平台和顶部横梁上!妈的,至少有六个点!他们有夜视装备和热成像!”一名队员躲在承重柱后,对着喉麦嘶吼,他的声音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显得尖锐。
“我们成了笼子里的耗子!这是个屠宰场!”
沈心怡紧紧贴着一根冰冷的水泥柱,飞快地探头还击了一枪,却立刻被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精准点射逼了回来。
水泥碎块混合着弹头碎片,像冰雹一样打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对方的装备、战术素养、射击精度,完全是军用特种部队的级别。这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戮机器。
陆小凡被一名反应迅速的队员扑倒在一个腐朽的木箱后面,脚踝被撞击的剧痛和耳边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他眼前一黑,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然而,就在这片足以让任何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混乱与恐惧之中,一种奇异的冷静,反而像冰水一样浇遍了他的全身,熄灭了所有的慌乱。
他没有去看那些在高处闪烁的枪口火焰,而是强迫自己不去听那致命的声响,反而用一种抽离的视角,观察着整个战场的“画面”。
灯光、火力点、掩体的分布、子弹的落点……这一切都像一出被顶级导演精心编排过的戏剧,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明确的意图。
对方的火力网看似密集,封锁了所有出口,却又刻意在仓库的西北角留出了一块弹着点相对稀疏的“安全区”。
那不是疏忽。
他们在驱赶。
就像牧羊犬驱赶迷途的羊群一样,用恐惧和子弹,把他们这些幸存者,一步步地往那个唯一的“生路”上赶。
陆小凡的脑中猛地闪过一张图纸的残影。
那是他在调查“高远基金会”旗下那家拆迁公司的关联项目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份城市改建规划图。
他记得很清楚,这片码头区即将被整体拆迁,而第七仓库区,因为地下结构复杂,被工程师用红笔特别标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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