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应了声,跟着婢女急匆匆的步伐,往那越来越响亮热闹处去了。
走得越近,纷杂的乐曲中有一股熟悉的琴声袭来,如同浸在朦胧飘忽的水面之下,云央的心跳骤然加快,隐隐觉得有什么要水落石出。
这乐曲声,曾在她年幼开蒙时绕梁三日,她听着姐姐的琴音从磕磕绊绊滞涩如破竹,到逐渐行云流水,清越如泉。
灯下枯坐的纤细身影,被磨破的指尖,都成了她镌刻在记忆中的山河。
云央的脚步逐渐加快,再快,呼吸急促起伏,直接朝那高塔奔跑起来,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
高塔之上。
琴声戛然而止。
“琴随心走,躁则音乱。”
祭司望舒低垂着眼眸,额间发带上的宝石煜煜生辉,衬得异于常人的深碧色眼眸愈发深邃,眉骨优越,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俱是寒意。
他黑色的衣袖在疾风中飘扬,语气冷硬,“为何还弹这首,又想家了?”
琴弦断了。
端坐于窗边的女子阖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神情带着看尽沧桑的淡淡倦意。
他淡笑一声,凝视着临窗阖目的女子,繁复的神袍让她看起来有种不近人情的疏离,她的皮肤苍白,能隐隐看出淡青色的脉络,这是多年被他强行囚于高塔上所致。
可是她为什么非要走呢?
他都可以为了守在她身边,改名换姓,甚至天天戴着那闷滞的人皮面具装粗鄙不堪的武夫!
她却不愿陪伴他在这无人之境静坐观心,物我两忘?
她为什么还如此眷恋着尘世!
尘世中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念念不忘?
“下去吧,他们在为你庆生。”望舒道。
“不去。”云嘉语气讥讽,“庆祝生日是一件开心的事,与你们这些人在一起,我开心不起来。那为何还要去?”
开心不起来。
这五个字,让一直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大祭司又一次感受到了心如刀绞。
在云家的那几年,在她的闺阁里小心翼翼拥抱时的心跳,夜晚两个人翻墙出去在小河边亲吻时的心悸,蓬勃而青涩的情愫,都是假的么?
还是她就喜欢那种庸碌的凡夫俗子,就喜欢他戴着的那张面皮?
他还记得她看着他揭下人皮面具时的惊恐。
那武夫的容颜全然不如他,即便是看中色相,也不该如此厌恶他!
望舒恍惚间望向云嘉,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对他莞尔一笑,一如记忆中那样,明亮温柔。
他感觉自己的心缓缓跳动起来,愈发激烈。
他抬起手按住心口,却发现面前的女子连看都没看他,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那笑容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有侍从自高塔下上来,匍匐在地,低声禀告:“祭司大人,有一个女子冲了上来,我们拦了,许多人受了伤,都没有拦住。”
他漫不经心应了声,“是谁?”
长久以来,在南诏子民的仰视中,这高塔本就无人敢靠近,守卫便形同虚设,拦不住很正常。
只不过,他不曾想到她竟如此大胆。
“是、是王后的客人,自大昭而来……她伤了我们好些人,马上就上来了!”侍从小心翼翼答道。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子忽然抬起了头,眼眸亦亮了起来。
自大昭而来……
她已许久没有听过乡音。
公主嫁过来之后,她连见都没见过一面。公主的客人,为何会上这高塔?
望舒也是一怔,棱角分明的脸说不出的阴翳,继而垂下深碧色的眼眸,修长的手指掐算后,忽然笑了起来。
拦不住她,那是自然。
云央的功夫一招一式都是他亲自传授的,岂能是这些凡夫俗子能拦得住的?
快三年过去了,她的功夫应有了长进吧?
七年前,她才十岁,他教她的时候,便察觉她根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如今算算年岁,竟还没有许配人家……
他知道中原的女子嫁人后便要相夫教子,再厉害的功夫,那都是可有可无的。
可如今她能找到这来,那便代表她没有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去活。
那个明媚狡黠的小女孩……
高大的黑衣祭司自顾自地微笑起来,回眸看向窗边端坐的女子,忽然疾步走过去掐住她的下巴,咧开嘴笑的残酷,“你很想离开我是么?”
云嘉秀眉蹙起,半是厌倦半是冷漠地低垂着眼眸,“顶着别人的面皮骗了我五年,还将我囚于这蛮夷之地,竟妄图与我天长地久,我觉得恶心!”
他忽然深深地吻上她的唇,目光幽幽,攥着她的手腕抵在自己的胸膛,声音低哑发颤,“你摸摸它,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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