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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她庄重地说：&ldo;我在背毛主席语录。&rdo;

胡雪玫高高踢起一条腿说：&ldo;那我问你话，你也得回答一句呀！&rdo;

她更加庄重地说：&ldo;一个人背毛主席语录的时候，别人是不应该打断他的。他也不应该停止了回答别人的话。&rdo;

&ldo;这难道是一条法律吗？&rdo;

胡雪玫的口吻很是不以为然。

&ldo;不是法律，但是常识。&rdo;

肖冬梅眨了几下眼睛，那种表情的意思是‐‐难道你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胡雪玫从她脸上读明白了她的表情语言，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也自叹弗如地眨起眼睛来。

肖冬梅却笑了，有意扭转似乎过于严肃的话题，三娘教子般地说：&ldo;大姐你快穿上点什么吧，多难看呀！&rdo;

话一出口，自知失言，唯恐胡雪玫生气，一时表情又变得极不自然，扭捏不安。

&ldo;难看？我真难看吗？&rdo;

胡雪玫起床后并未穿衣服，身上只有乳罩和三角裤。而且都是丝织的，接近着透明。

肖冬梅赶紧又说：&ldo;大姐你千万别生气啊……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万一住对面楼的哪个坏男人正朝咱们窗户望着呢？&rdo;

胡雪玫踱到镜前，左右侧转着身体，自我欣赏地说：&ldo;对面楼离那么远，谁的眼睛也望不到咱们屋里。在自己家，大夏天的，我想什么时候穿衣服，就什么时候穿衣服。以往就我一个人，我还喜欢光着身子呢！你在家里没自由自在地光着过身子吧？&rdo;

她问时，回头看肖冬梅。

肖冬梅的目光却不知该往哪儿看才好，用极细小的声音说：&ldo;我要是也那样儿，那就是我疯了。&rdo;

胡雪玫说：&ldo;放心吧小姐，我不是精神病。&rdo;凑近镜子细照了片刻，忧郁地嘟哝，&ldo;妈的，眼边出了一条皱纹。&rdo;说罢转身指着肖冬梅命令，&ldo;把你那身衣服脱了！&rdo;

肖冬梅慌了，连连摇头：&ldo;不，不，好大姐求求你了，我可不习惯像你那样！&rdo;

胡雪玫又笑了：&ldo;我不是要强迫你和我一样！我是让你穿上我给你的那一件，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下来。即使你偏喜欢穿你那身衣服，也得洗洗再穿呀！&rdo;

肖冬梅望着被自己叠好、放在床上的那些衣服，装出犯愁的模样解释：&ldo;你那些衣服我穿着都不合身。&rdo;

&ldo;胡说！&rdo;胡雪玫走到床边，将那些衣服又翻乱了，选出一件浅紫色的，抛向肖冬梅，再次命令道：&ldo;哪件儿都合你身，这件也不例外，今天就穿这件！&rdo;

那是一件

连衣裙。但是在肖冬梅看来，是一件没完工的连衣裙，因为只一边有肩。她茫然地望着胡雪玫。

&ldo;小姐，那么看着我干吗呀！我能给你件半成品的衣服穿吗！别不识货，那是件正宗的法国晚礼服裙！是我上初二时爱上的一位法国小伙子去年从巴黎寄给我的！他没想到十几年间我的身材差不多蹿高了一尺！&rdo;

胡雪玫说罢，走过来，督促着肖冬梅脱下她那身衣服，帮她穿上了那条裙子。然后将她推到镜前，自己往沙发上一坐，叠起腿，修长的手臂往沙发背上左右一展，看一盆从花市买回家里的花似的看着肖冬梅，以推销员那么一种口吻说：&ldo;小姐，难道你穿着不迷人吗？&rdo;

肖冬梅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怪怪的，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劲儿似的，又不愿扫胡雪玫的兴，所以也就只有闷声不响。

&ldo;真不喜欢？不至于的吧？我的审美眼光就那么离谱儿？&rdo;

胡雪玫说着从沙发上站起，绕着肖冬梅前看后看，终于发现了问题‐‐那裙子无双肩，右边的前后两部分上裙片缩窄为两条带子，可在右肩头结成任意的花样。而左肩，则是无遮无掩一无所有地完全裸露着。但她帮肖冬梅穿上时，并没让肖冬梅把小花胸兜脱下，结果小花胸兜的一角不伦不类地显现在左边了，所以使肖冬梅照着镜子觉得自己模样别扭却又道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胡雪玫又帮她将那条裙子脱下……

&ldo;把你那花兜兜也脱了！&rdo;

&ldo;不嘛。&rdo;

&ldo;多大了，胸前还吊着个花兜兜！脱了！&rdo;

&ldo;那……那我胸前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哇……&rdo;

&ldo;叫你脱了你就脱了！&rdo;

胡雪玫转身去找什么时，肖冬梅服从而又不怎么情愿地将花胸兜脱下了。胡雪玫从衣物抽屉里找出的是乳罩，递给肖冬梅时，见她双臂交叉胸前，两只手护着左右乳部。

胡雪玫在她一只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拧得她&ldo;哎哟&rdo;叫起来，垂下了手臂。

胡雪玫教训道：&ldo;我说小姐，再别在我面前装出羞答答的模样行不？听着，这也是我对你的正当要求！难道我不是女人？难道我是男人变的？我身上什么样儿，你身上就什么样儿。你身上没什么使我惊奇看起来没够的东西！这乳罩我没戴过，戴上！&rdo;

可怜红卫兵肖冬梅，虽生为女儿身，虽已初中生了，却并未听说过乳罩为何物，更没见过。乳罩戴在胡雪玫胸前，虽使她感到奇异又美观，但是若也往自己胸前戴，则觉得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仿佛挑在胡雪玫指上那乳罩被施了魔法，一经戴在胸前，就永远摘不下来了。且足以使她也着了邪魔，会变得从此像胡雪玫一样，在家里不着衣裙而习以为常……

&ldo;不，我不……&rdo;

肖冬梅有些惶恐地连连摇头。

&ldo;你不什么？不也不行！&rdo;胡雪玫用小手指尖儿朝她一边的乳房上轻轻点了几点，调笑道：&ldo;小姐，你发育良好！两只桃子都这么成熟了，还用胸兜兜罩着也太委屈它们了。美的东西要用美的东西来衬托，懂不懂？&rdo;

胡雪玫不管肖冬梅愿意不愿意，一边说一边已将乳罩替她戴在胸前了。

红色惊悸第十五章（1）

待她第二次替肖冬梅穿上那条裙子，见肖冬梅眼泪汪汪的，几乎要哭起来。三十四年前，在中国，在红卫兵肖冬梅家乡那座小县城，即使青年和成年女性，也都按习俗胸前罩兜兜罢了。自打新中国成立后，全县最大的商店里，仅进过一次乳罩，在柜台里展示了许多日子，却一副也没卖出去。只不过引得些个好奇心强的大姑娘小媳妇，仨一帮俩一伙地结伴儿去商店里看稀罕。一本正经地看，出了商店门就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多么古怪的东西呀！女人将它戴在胸前将是多么滑稽的事儿呀！何况七八毛钱呢！七八毛钱能扯二尺平纹布了！

那时肖冬梅尚小，不知本县这桩关于乳罩的历史事件。

胡雪玫见肖冬梅眼泪汪汪的，甚是奇怪。

&ldo;哎，我说小姐，又怎么了？&rdo;

肖冬梅不言语，将脸扭向别处。初戴乳罩，她觉得那么不舒服，眼泪竟&ldo;吧嗒吧嗒&rdo;地掉下来了。

&ldo;你这孩子，倒被我惯出娇毛病来了！你当我口口声声叫你宝贝儿，称你小姐，就得每时每刻拿你当宝贝儿哄着，拿你当小姐宠敬着呀！你给我刷牙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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