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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除了钱包之外，还有三条散发着西普香水味儿的、颜色鲜艳的丝手绢；一只白金浪琴表，系着一根赤金表链，另一头系在一只梨形的白色金属环上；一把美、英、法、中四个国家的硬币；一个钥匙圈上挂着五六把钥匙；一支银镶玛瑙的自来水笔；一把套着人造革套子的金属梳子；还有一把也套着人造革套子的指甲锉；一页小小的旧金山街道指南；一张南太平洋行李寄存凭证，半包紫罗兰香锭；一张上海保险掮客做买卖用的名片；四张贝尔维迪旅馆的信纸，其中一张用小字清清楚楚写着塞缪尔&iddot;斯佩德的名字以及他事务所和住宅的地址。

他把这些东西都仔细检查一遍‐‐甚至还把表盖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斯佩德探身向前，用两个指头把这个失去知觉的人的手腕拉起来，按他的脉搏。按罢脉又把手腕放下，回到椅子上坐好，卷了一支烟抽起来。抽烟时他脸上只有下唇偶尔无意识地微微翕动，丝毫不动声色，陷入了沉思。看上去简直显得呆头呆脑；可是等到凯罗呻吟起来，眼皮颤动的时候，斯佩德就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眼睛和嘴巴都露出一丝友好的微笑。

乔尔&iddot;凯罗慢慢苏醒过来。他先睁开眼睛，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把眼光死死盯在天花板上。后来他闭上嘴，咽了口唾沫，鼻子粗声吸着气。他缩回一只脚，翻过一只手按着大腿，从椅背上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办公室周围，一看见斯佩德，就坐起身来。他张嘴想要说话，又猛地一惊，一只手轻轻摸着挨过斯佩德拳头的脸。这会儿脸上已经肿起一个又红又青的肿块了。

凯罗咬着牙，痛苦地说：&ldo;斯佩德先生，我本来可以开枪打你的。&rdo;

&ldo;你本来就打算开枪嘛。&rdo;斯佩德承认道。

&ldo;我没打算开枪。&rdo;

&ldo;这我知道。&rdo;

&ldo;那你为什么缴了我的枪还要揍我？&rdo;

&ldo;抱歉，&rdo;斯佩德说，像豺狼似的咧开嘴笑笑，露出了牙床。&ldo;你倒想想看，我发现五千块钱的出价原来是胡说八道，我心里该有多气恼。&rdo;

&ldo;你错了，斯佩德先生。是真的出价。&rdo;

&ldo;你搞什么鬼？&rdo;斯佩德的惊讶倒完全是真的。

&ldo;只要能把雕像找回来，我准备付出五千块钱。&rdo;凯罗把手从红肿的脸上挪开，坐起来，样子又是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了。&ldo;这雕像在你手里吗？&rdo;

&ldo;不在。&rdo;

&ldo;如果它不在这里，&rdo;‐‐凯罗的怀疑语气显得非常有礼貌‐‐&ldo;那你为什么冒着受重伤的危险不让我搜查呢？&rdo;

&ldo;难道有人进来抢我，我就该坐着不动？&rdo;斯佩德一个指头弹弹桌上凯罗的那些东西。&ldo;你弄到了我的住址，去过了吗？&rdo;

&ldo;去过了，斯佩德先生。我准备为找回雕像付出五千块钱。不过只要办得到，我总要先想法给雕像的主人节省这笔开支，这也是人之常情吧？&rdo;

&ldo;他是谁？&rdo;

凯罗摇摇头，微微一笑。&ldo;务必请你原谅，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rdo;

&ldo;原谅？&rdo;斯佩德探着身子，抿着嘴笑了。&ldo;凯罗，我好不容易才制服你。你撞上门来，自找苦吃。碰巧昨晚出了两条人命案子，单凭这点就可以抓你到警察局去。得啦，现在你只好完全听我摆布了。&rdo;

凯罗的笑容有些拘谨，但一点也不着慌。&ldo;我在采取行动之前，曾经多方面打听过你的情况。&rdo;他说。&ldo;确信你这个人很通情达理。对有利可图的买卖决不会因为别的理由而放手不干。&rdo;

斯佩德耸耸肩问道：&ldo;买卖呢？&rdo;

&ldo;我提出过给你五千美元作为‐‐&rdo;

斯佩德反手在凯罗的钱包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说：&ldo;我敢跟你打赌，你这里面根本不像有五千块钱。你也可以走进来说你准备出我一百万美元，叫我去找一头紫色的大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明白，我明白，&rdo;凯罗眯起眼睛沉思地说，&ldo;你希望我的诚意要有某种保证。&rdo;他用指尖擦擦他那红红的下唇。&ldo;预付一点手续费能算数吗？&rdo;

&ldo;可以。&rdo;

凯罗伸手去拿钱包，犹疑了一下，又缩了回来说：&ldo;给你一百美元，成吗？&rdo;

斯佩德拿起钱包，取出一百美元，然后又皱皱眉头说，&ldo;最好付两百。&rdo;他又拿了一百美元。

凯罗不吭声。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你第一个设想是我拿到了鸟，&rdo;斯佩德把两百块钱塞进口袋，把钱包重新扔在桌上时干干脆脆地说，&ldo;结果没这回事，那么你的第二个设想是什么？&rdo;

&ldo;是你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如果不完全知道地方，那也知道上哪儿去找。&rdo;

斯佩德对此不置可否，他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他问道：&ldo;你能提供什么证据说明你的人就是原主？&rdo;

&ldo;不幸的是，证据很少。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提得出什么权威性的所有权证据。如果你跟我一样了解这些事情，我想你是了解的‐‐否则我就不会上这儿来了‐‐你知道这只鸟从他那里被人拿走，就证明他对鸟的主权比任何人都来得正当合法‐‐不消说得，跟瑟斯比相比是合法多了。&rdo;

&ldo;那么他的女儿呢？&rdo;斯佩德问道。

凯罗的眼睛和嘴巴由于激动都张得大大的。他涨红了脸，声音尖得刺耳：&ldo;他不是鸟的主人！&rdo;

斯佩德说：&ldo;哦，&rdo;声音温和，不置可否。

&ldo;他现在到旧金山来了吗？&rdo;凯罗问，声音不那么尖了，可依然很激动。

斯佩德困乏地眨眨眼睛，提出道：&ldo;我们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rdo;

凯罗猛地一动，恢复了镇静。&ldo;我认为那样没什么好处。&rdo;他又柔声软气地说，&ldo;如果你比我知道的多，我会从你知道的情况当中得到好处，你少说也会拿到五千元。如果你没我知道的多，那么我上你这儿来就是个错误，再要照你说的办，只会错上加错。&rdo;

斯佩德冷淡地点点头，朝桌上那些东西挥挥手说：&ldo;这是你的东西，&rdo;等凯罗把东西放回口袋里，他又说：&ldo;这么说，我在为你寻找黑鸟的时候你要支付我的开支，到手以后就给五千美元？&rdo;

&ldo;对，斯佩德先生；就是说，五千美元扣除已经预支给你的‐‐一共是五千美元。&rdo;

&ldo;行，说得有理。&rdo;斯佩德神色庄重，眼角微微皱起。&ldo;你不是雇我去杀人或是去抢劫，只不过是把东西弄回来，办得到的话，尽量用诚实、合法的手段。&rdo;

&ldo;办得到的话，&rdo;凯罗同意说，他的表情除了眼睛之外还是庄重的。&ldo;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rdo;他站起身来，拿了帽子。&ldo;我住在贝尔维迪旅馆，你要通知我‐‐就找六号房间。我满怀信心地期望我们的合作能得到共同的最大利益，斯佩德先生。&rdo;他犹疑了一下。&ldo;我可以收回我的手枪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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