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抓住那缕发丝。
触手冰凉,色泽……如雪。
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凝聚起的气力),看向静室内那面用于整理仪容的水镜术凝聚的光镜。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写满了疲惫与虚弱的脸。而那一头曾经乌黑如墨的长发,此刻……尽化雪白!如同被严霜打过,失去了所有生机与色彩。
不仅如此,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倒退了。
并非简单的神力消耗,而是境界的跌落!从荒帝初期,直接跌落回了生死道君巅峰!丹田内的混沌星云规模缩小了近半,那株源初幼苗也显得黯淡无光,仿佛元气大伤。
强行冲击规则枷锁,失败了。代价是修为倒退,生机损耗,一夜白头。
云澈看着镜中那个白发苍苍、气息衰弱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静室门被推开,灵溪冲了进来,看到他醒来,尤其是那一头刺目的白发,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云澈……你……”她泣不成声。
云澈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缓缓抬起手,抚过那雪白的发丝,眼中没有绝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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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他沙哑地开口,“这就够了。”
……
与此同时,高纬之上,不朽国度——大夏仙朝。
一座悬浮于云海之巅、仿佛由无尽秩序神链编织而成的仙宫内,两名身着日月星辰袍、气息浩瀚如渊的身影,正透过一面巨大的观世镜,注视着下界源初殿中发生的一切。
镜中景象,正是云澈白发如雪、修为跌落的模样。
“可惜了。”左侧那位面容古朴、眼神仿佛蕴含了万古沧桑的男子淡淡开口,他正是大夏仙朝之主——仙帝夏禹。“此子心性、天赋皆是上上之选,若能得正统指引,未来成就当不在慕氏那几个小家伙之下。如今道基受损,规则缠身,前路……已断。”
右侧那位,周身笼罩在朦胧清辉中,看不清具体容貌,只有一双仿佛能洞彻世间一切因缘际会的眼眸,她轻声叹息,声音空灵缥缈:“那名为阿禾的女娃,亦沉沦魔渊,灵性蒙尘。这一对小儿女,命运多舛,令人扼腕。”
夏禹目光淡漠,如同高天之上的神明,俯瞰众生疾苦:“秩序与寂灭之争,乃大道运转一环。个人悲欢,于大势不过尘埃。慕苍玄等人若连这点风浪都经不住,也不配执掌下界联盟。”
“那仙帝之意……”朦胧身影询问。
“静观其变。”夏禹袖袍一挥,观世镜中的景象缓缓消散,“棋子已落,且看他们如何挣扎。若连这道坎都迈不过,也不值得我等投入更多关注。”
仙宫之内,重归寂静,唯有无尽的秩序神链在虚空中缓缓流淌,冷漠地维系着诸天万界的运转法则。
下界源初殿中,云澈抚摸着雪白的发丝,眼神却愈发坚定。
失败,并未击垮他,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前路的艰难。
白发如雪,道基受损,又如何?
只要一息尚存,他绝不会放弃!
这场与规则的战争,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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