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像一柄磨钝的刀,缓慢地割开利雅得的夜空。淡金色的光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斜斜地劈在地毯上,留下狭长而沉默的光斑。张纳伟蜷在猫爬架的最顶端,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支架。这里是宠物房的制高点,视野开阔,既能将走廊尽头那座鎏金座钟的指针尽收眼底,也能第一时间捕捉到门口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条蓬松的黑色长尾垂在架下,随着他轻浅的呼吸,尾尖的绒毛微微起伏。
他伸出右手。指尖的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光滑,像河滩上被打磨了千万年的鹅卵石。指尖悬停在爬架那根光滑的木质横梁上方,那里已经有了两道浅得几乎要融入木纹的刻痕——一道是去年新年,一道是前年。今天,他要刻下第三道。
指甲轻轻陷进木头表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进行一场只有自己知晓的、无比庄重的秘密仪式。
979天了。从2097年4月27日,他签下那份改变命运的契约,踏入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的深渊算起,整整979个日夜。如果从在苏玲家门口,最后一次笑着对十岁的琳琳挥手告别那天开始计算,是两年八个月零几天。足够罗勇府老家的芒果树结上两轮沉甸甸的果实,也足够一个小女孩,从只到他腰际的高度,蹿高一大截。
浅痕在缓慢而坚定的推进下渐渐清晰,与前两道平行,形成一个残缺的“三”字。张纳伟盯着那道新鲜的木痕,猫耳无意识地微微颤动。指尖沾上了细小的木屑,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舌尖精准地舔过指尖——伸出长度刚好8.2厘米,不多不少,这是改造后留下的、刻入骨髓的机械本能。木屑的微苦混合着唾液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像极了罗勇府老家后院里,那些没成熟就被他偷摘下来的青芒果的滋味。
“咔哒——”
金属门锁芯转动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张纳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身体反应快过思考,他从猫爬架顶端轻盈地翻下,落地时膝盖微曲,像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卸掉了所有冲力。指尖的木屑都来不及拂去,他已顺势趴伏在柔软的地毯上,那条蓬松的长尾带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近乎天真的慵懒,尾巴尖轻轻扫过苏尔坦亲王刚刚踏入门内、擦得锃亮的皮鞋鞋尖。
苏尔坦亲王穿着酒红色的丝绒晨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新年清晨的慵懒,精准地落在他身上。“在玩什么?”亲王的声音不高,皮鞋碾过厚实的地毯,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刚才在上面做什么?”他抬了抬下巴,指向猫爬架顶端。
张纳伟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喉咙里立刻挤出细碎而连续的“咕噜”声,尾尖扫动的幅度加大,带着讨好的意味。他甚至主动将脸颊贴在亲王晨袍柔软的布料上,轻轻蹭了蹭。他不敢抬头,怕眼底那一瞬间的慌乱被对方捕捉,只能用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鼻尖——依旧是精准的8.2厘米。这个动作总能取悦亲王。
“越来越像只真猫了。”苏尔坦果然低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指尖划过敏感的猫耳根部绒毛,带来一阵战栗。“这项圈该换了,”亲王的目光落在他脖颈间,“去年这个款式,旧了。”
张纳伟的目光随之落在自己项圈上。铂金底座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在斜射进来的晨曦中闪烁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实验室的无影灯,刺得他眼睛发涩。然而,这刺痛之下,心底深处却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并未被这冰冷的奢华完全覆盖。
亲王没再多问,似乎刚才的询问只是随口一提。他转身走向靠窗的书桌。仆人端着银质托盘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亲王的早餐——烤得金黄微焦的吐司、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依次摆放好。陈管家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皮质名册,在亲王落座后,立刻微微躬身,开始用平稳而清晰的声音汇报庄园新年的各项安排和待办事项。他的声音控制得极好,不高不低,确保亲王能听清每一个字,又不会打扰进餐的宁静。阿里从不负责送餐这种琐事,他的职责是管理整个庄园的运转,只在亲王需要时进行重要汇报。
张纳伟识趣地退到房间的角落,蜷缩在地毯上,将自己尽可能缩小存在感,目光低垂,仿佛对亲王的早餐毫无兴趣。然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那盘烤吐司上。琳琳也爱吃烤面包,尤其喜欢把边缘烤得焦脆,说“这样才有味道”。苏玲总是一边数落她“跟你爸一个样,就爱吃糊的”,一边无奈地给她涂上厚厚的果酱……
亲王用餐的动作优雅而安静,只有银质刀叉与骨瓷餐盘偶尔碰触发出的轻微脆响。阿里汇报完毕,合上名册,又低声向旁边的仆人吩咐了几句,大概是关于新年装饰的调整。他的目光在扫过角落蜷缩的身影时,极其短暂地停顿了半秒钟,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又移开,脸上依旧是那副刻板而毫无波澜的管家面具,如同房间里一件沉默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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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结束后,亲王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站起身。阿里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询问:“殿下,上午您是否……”
“安排车,”苏尔坦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费萨尔王子的庄园。新年拜会。”他的目光掠过角落的张纳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意味不明,“把Samira带上。”
阿里没有丝毫意外,微微颔首:“是,殿下。我立刻准备。”他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去安排。
张纳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带他出去?去另一个亲王的庄园?这三年里,他离开这座黄金囚笼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被当作“奇珍”展示给特定的人看。每一次,都意味着更深的屈辱和更严密的监视。
“还愣着做什么?”亲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去准备。阿里会安排人给你换身合适的。”他指的是那套束缚行动、充满暗示意味的“礼服”。
“是,亲王喵……”张纳伟立刻从地毯上站起,垂下头,声音又软又糯,尾音刻意拖长。他强迫自己迈开步子,跟着一名等候在门口的女仆,走向那间专门用来“装扮”他的房间。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那三道刻痕的眷恋。
费萨尔王子的庄园比苏尔坦亲王的更为张扬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空气里混合着浓郁的香水、雪茄和昂贵食物的气息。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低声谈笑,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新年聚会。
张纳伟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穿着亲王“指定”的服装——一件剪裁极为大胆的黑色丝绸礼服,后背完全镂空,裙摆高开叉,行走间被迫露出光洁的腿部线条。脖颈上戴着亲王“赏赐”的新项圈,白金材质,镶嵌着更大颗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沉重的光芒。猫耳和蓬松的长尾是他无法掩饰的“特征”,此刻成了全场最猎奇的焦点。
“哦,天哪!苏尔坦,这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东方小野猫’?”一个身材肥胖、穿着华丽长袍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张纳伟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品评货物的意味。他是某位石油巨贾。
苏尔坦亲王矜持地笑了笑,伸手,带着一种展示所有物的姿态,捏了捏张纳伟僵硬的猫耳尖。“是的,哈立德。Samira,我的完美收藏。”他的语气带着炫耀。
“完美?让我仔细看看……”哈立德凑得更近,浓烈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他甚至伸出手,想去摸张纳伟那条垂在身后的尾巴。“这皮毛的质感……啧啧,比波斯地毯还顺滑……”
就在那只油腻的手即将触碰到尾巴的瞬间,张纳伟的身体猛地一颤,尾巴应激性地高高竖起,炸了毛!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后退的本能!
“哈立德,”苏尔坦亲王的声音适时响起,不高,却带着冰冷的警告意味,捏着猫耳的手指也加重了力道,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我的宠物,不太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他微笑着,眼神却毫无温度。
哈立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随即讪讪地收回,脸上堆起假笑:“当然,当然!珍贵的藏品嘛,理解,理解!苏尔坦你真是好眼光,这种货色,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只了。”他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却依旧黏在张纳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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