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明天去临市出差,三天。”林舟把文件袋放在玄关柜上,视线扫过客厅中央的钢琴,又很快落回苏慕言身上,声音压得比平时低,“这是出差时间表,还有公寓备用钥匙,你收好。”
苏慕言攥着钢琴谱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没立刻接,反而往厨房方向瞥了眼——佣人正在里面收拾餐具,哗哗的水流声暂时盖过了他们的对话。“为什么帮我?”他问,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警惕。这些天林舟的态度总透着古怪,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地执行厉承爵的命令,反而总在不经意间递些有用的信息。
林舟扯了扯领带,避开他的目光,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塞到他手里:“夏星然托我转的,她说律师需要你的亲笔签名,才能启动‘解除标记’的前期流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厉总改了出差行程,原本是后天走,现在提前到明天上午,你要是想……动作得快。”
苏慕言展开那张纸,上面是夏星然熟悉的字迹,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接应车辆在公寓后门,明晚八点”。他心口猛地一跳,指尖有些发颤,连忙把纸折好,塞进钢琴谱的夹层里——那是他藏东西最隐蔽的地方,厉承爵从不碰他的钢琴谱。
“佣人靠不住,明晚我会想办法支开他们。”林舟的声音又低了些,目光扫过厨房的方向,“但你得记住,厉总在公寓装了监控,除了卧室和洗手间,其他地方都有摄像头,你出门时别走正门,从消防通道绕到后门。”
“他会不会发现?”苏慕言追问,心跳得更快了。他想起上次逃跑被抓回时,厉承爵那双覆着寒霜的眼睛,还有高浓度信息素压得他几乎窒息的感觉,后背忍不住冒起一层冷汗。
林舟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黑色设备:“这是信号屏蔽器,明晚八点我会在监控室用它挡十分钟,你必须在十分钟内从消防通道出去。”他把设备递给苏慕言,“别弄丢,这是唯一的机会。”
苏慕言接过屏蔽器,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却让他莫名生出几分底气。他抬头看向林舟,想问些什么,比如为什么突然帮自己,又比如夏星然最近怎么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多说一句,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我知道了。”他把屏蔽器放进外套口袋,转身往卧室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厨房的水流声停了。佣人端着水果盘出来,笑着问:“苏先生,林特助,要不要吃点水果?”
林舟立刻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模样,拿起玄关柜上的文件袋:“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回公司。”他看了苏慕言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开门离开。
苏慕言站在原地,看着佣人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假装看电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消防通道的方向——那扇门就在客厅角落,平时总是锁着,钥匙孔上落了层薄灰,现在想想,林舟大概早就偷偷配好了钥匙。
晚饭时,厉承爵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佣人,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苏慕言面前的碗里:“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苏慕言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他不敢抬头看厉承爵,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秘密——这人太敏锐,任何一点反常都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厉承爵没追问,只是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他碗里:“明天我要去临市出差,三天后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放在冰箱里,饿了就热来吃。”
苏慕言的心猛地一沉——厉承爵居然主动提起了出差的事,还特意说了回来的时间,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厉承爵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嗯。”他低下头,扒了口饭,味同嚼蜡。
晚饭过后,厉承爵去了书房。苏慕言回到卧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他早就收拾好的背包——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本夹着夏星然纸条的钢琴谱。
他把背包拉出来,放在床底,又把林舟给的备用钥匙和信号屏蔽器放进去,拉上拉链。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厉承爵的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小区大门——厉承爵大概是去公司处理出差前的收尾工作了,今晚不会回来得太早。
他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他手腕上——那里还留着上次被厉承爵抓回时留下的红痕,已经淡了很多,却像个印记,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
“再忍一晚,就一晚。”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苏慕言吓了一跳,转身时,看到厉承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盒子。
“还没睡?”厉承爵走进来,把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苏慕言迟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崭新的助听器——和他之前戴的那款不同,这款更小巧,外壳是淡淡的银色,看起来更精致。
“之前那款用了挺久,给你换个新的。”厉承爵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苏慕言捏着助听器,指尖有些发烫。他没想到厉承爵会突然给他买新的助听器,更没想到这人会注意到他之前的助听器用了很久。他低下头,把助听器塞进耳朵里,轻轻按了下开关——清晰的声音瞬间传入耳中,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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