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的刷子刚收进化妆箱,江晓月的指尖就搭上了镜台边缘。
她盯着镜中自己,左脸扬起三分笑,右脸又压下两分,反复调整了七次,直到右腕那道红痕被指甲抠得发肿——皮肤泛着湿热的刺痛,像有细针在皮下蠕动。
“江老师,该换服装了。”助理阿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保温杯在他掌心攥得发烫,水汽透过杯壁渗出,濡湿了他的指缝。
他走过来时脚步放得极轻,鞋底与地板摩擦只发出微弱的“沙”声,像怕惊碎了什么。
“温的蜂蜜柚子茶,您喝两口?”
江晓月的目光从镜中移到保温杯上,指腹蹭过杯壁凝结的水珠,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她的呼吸轻轻拂在玻璃表面,留下一瞬模糊的雾。
“阿哲,”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晨雾里,“你说他们要的到底是我,还是‘江晓月’?”
阿哲的喉结动了动。
口袋里的纸条还带着体温——是昨天整理她外套时,在内衬夹层发现的医疗单:重度焦虑症,伴随躯体化症状。
他没敢问,也不敢丢。
可此刻镜中的影后正用纸巾仔细擦拭右腕的红痕,动作轻柔得近乎怜惜,仿佛那不是昨夜失控的证据,而是颗不小心蹭上的灰尘。
布料与皮肤摩擦发出细微的“簌”声,红痕微微凸起,触感粗糙如旧伤复裂。
“您要是不想进镜屋……”阿哲的尾音被江晓月突然攥住手腕的动作截断。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比昨夜掐自己时更用力,痛感尖锐地炸开,留下四道月牙形的凹陷。
“我退了,明天头条就是‘影后江晓月因心理问题临阵脱逃’。”她松开手,指腹轻轻抚过他手背上的红印,皮肤相触的瞬间,有种奇异的温软滑过,“你看,连我道歉都像在演。”
化妆间的空调突然送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是混合了松节油与微潮木屑的气息,深处还藏着一丝甜腐的檀香——和她十二岁前住在老房子时,床头那只檀木盒打开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晓月的鼻尖微颤,瞳孔骤然收缩,耳膜嗡地一响,仿佛童年记忆被猛地拽回眼前。
她猛地转头看向出风口,却只看见金属格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反射出她扭曲的倒影。
“该走了。”阿哲把保温杯塞进她手里,转身时瞥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正微微发抖,指节泛白,像握着无形的重量。
镜屋的门在江晓月身后闭合的瞬间,三百面镜子同时亮起冷白的光,光线刺得她眼角生疼。
她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自己:红毯上裙裾翻飞的她、片场抱着剧本哭到妆花的她、发布会上握着话筒说“我很好”的她……每走一步,地面就响起叠加的人声——
“她太会演了。”
“心疼她。”
“装得挺像。”
“求你别再卖惨。”
那些声音从脚下升起,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幽灵,贴着脚底板钻进脊椎。
江晓月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起伏间摩擦着西装内衬,那张被揉皱的医疗单就藏在那里——是她今早趁阿哲不注意塞进去的,纸角硌着肋骨,像一枚埋下的定时信标。
“别怕。”她对镜中的自己说,声音却被下一轮人声盖过。
“你要替妈妈开心,你要替妈妈坚强。”
母亲的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太阳穴,耳边嗡鸣不止。
江晓月踉跄着撞上镜面,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出白痕,触感如冬夜裸露的铁栏。
十二岁那年她跪在玄关,母亲拖着行李箱说“妈妈要去追求幸福”,而她哭到呕吐时,母亲就是用这种温柔到发腻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我没有病!”她对着镜子喊,可三百个“她”同时喊出这句话,声浪撞得镜面嗡嗡作响,震得脚底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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