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纸上的字迹都在跳跃:“对不起”“我好想你”“他们说我疯了”……最上面一张打着卷儿落在黄明昊脚边,他蹲下去捡,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那是一种久违的、被理解的震颤。
“妈妈,是不是我不够乖你才走?我以后听话,别不要我。”他念出信纸上的字,声音抖得厉害,“妈,我知道你不是不要我……是你也不知道怎么留下来。”
“弹幕炸了!”小禾突然指着副屏喊。
林昭昭扫了眼,满屏都是“他在替所有被定义的孩子说话”“原来他的‘不乖’是另一种勇敢”。
阿哲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要申请暂停!他的心率已经120了——”
“坐下。”沈巍的声音像块压秤的石头。
他盯着主屏幕里黄明昊颤抖的肩膀,“让他说完。”
林昭昭的手指悬在操作台上,按下了那个藏在桌角的银色按钮。
那是奶奶临终前录下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如果有人蹲下了,就放这段话。”
监控室的音响里,响起奶奶苍老却清亮的声音:“真正的治愈,不是让人变好,是让人敢坏。”
煤油灯的火焰突然分裂成三簇,数据屏上的心率波动曲线在十秒内逐渐趋同,呼吸频率同步,像三条纠缠的藤蔓攀向同一片光。
小禾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他们的情绪在互相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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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昭昭的目光凝固在另一个窗口。
她调出昨夜的门禁记录,沈知白的名字在“23:17-23:54”那栏格外刺眼。
监控回放里,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老宅模型前,手指反复抚过那封奶奶写给他的绝交信,指腹几乎要把纸面磨破——那是她特意留在模型旁的,只等一个深夜的凝视。
“停录!停录!”老周踹开监控室的门,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现在热搜已经有‘密室哭崩’了?台里要问责的!”
林昭昭没有抬头。
她将黄明昊捡起的那封“道歉信”缓缓放进扫描仪,红色激光线扫过字迹,像在抚平一段褶皱的人生。
“你们改主题,是因为怕真相太重。可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等一封信落地。”她点击保存,文件名是“Me19被误解的坏”。
数小时后,工作室只剩她一人。
窗外细雨如丝,落在她摆在窗台的老宅模型上,每滴雨都像一封未寄出的信,轻轻敲着屋顶的瓦,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带着潮湿的凉意渗入皮肤。
电脑“叮”地弹出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阿哲,标题是“他说他敢了”。
正文只有一句:“黄明昊主动预约了下周三的深度咨询。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软弱不是失败。”
林昭昭合上书页,抬头看向窗外。
细密的雨丝正落在她摆在窗台的老宅模型上,每滴雨都像一封未寄出的信,轻轻敲着屋顶的瓦。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某视频平台的审核队列里,一条“信雨”片段正以每秒十万次的转发量疯涨。
弹幕里有人截下黄明昊蹲下的瞬间,配文:“原来被看见的‘不完美’,才是最完整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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