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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阮玉眼中曾有的炽热情意，也在此刻化作一片寂寥。

&esp;&esp;江义沅收回视线，低头回道：“回去学些本事也好。他日你若功成，我定备上好酒为你庆贺。”

&esp;&esp;“好。”

&esp;&esp;她仰首望向漫天烟火，再未侧眸看他一眼。

&esp;&esp;他静静看着她，瞧见了她眼底的隐忍与歉疚。

&esp;&esp;想来，她早已知晓他的心意，却因无法回应，只得将这份情愫压

&esp;&esp;在心底吧。如今这般，倒像是把十余年的情分都揉碎了散在风里。

&esp;&esp;这十余年朝夕相处的默契，终究成了此刻最难面对的距离。

&esp;&esp;夜空中火树银花次第绽放，却照不亮两人之间横亘的沉默。

&esp;&esp;许久之后，阮玉从怀中取出一对玄色护腕递到她面前，道：“这个送给姐姐，这些年总是你护着我，倒不曾为你做过什么。”

&esp;&esp;“少时就觉得姐姐如天上明月，而自己似逐月的流云。日日跟在身后，说些市井趣闻，看你展颜一笑，便觉心满意足。”他忽而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后来才明白，有些话合该永远咽下去，毕竟姐姐要的鹏程万里，我给不了。如今见你有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我应该高兴。”

&esp;&esp;夜露悄然而落，沾湿了皮革上未尽的余温。

&esp;&esp;江义沅垂眸望着那对护腕，玄色皮革上银线绣着松纹，针脚细密整齐，这样的物件，阮玉送过她许多。

&esp;&esp;从前是缠丝护臂，后来是鲛皮腕带，他总说习武之人最易伤着手腕，要她仔细护着。

&esp;&esp;那些年雨中递来的油纸伞，挨家法后变着法儿逗她开心的鬼脸，还有总是突然从袖中摸出的蜜饯果子。

&esp;&esp;这个少年啊，永远只让她看见月亮的明亮面，所有阴晴圆缺都悄悄藏在了背影里。

&esp;&esp;与他相处时，仿佛连时光都变得轻快明亮。她曾以为，这便是世间最熨帖的情意，可直到有人携着雷霆之势闯入心扉，她才懂得，原来真正的儿女情长，是会将整颗心都灼得发烫的。

&esp;&esp;她摩挲着护腕上细密的针脚，轻笑道：“阮玉，多谢你，我会好好戴着。”

&esp;&esp;夜风吹散她未尽的话语，唯有护腕上残留的温度，还记着少年十余年如一日的笨拙温柔。

&esp;&esp;她始终未曾点破那层心思，既然少年未曾言明，她便也装作不知。想着他年岁尚小，往后总会遇见更合适的人，倒不如让这份情愫随风散去。如此，他们还能如从前般做好朋友，他也不必因她的回绝而郁结于心。

&esp;&esp;她想，待他再长大些，或许就会明白，有些情意，未必非要化作男女之爱。细水长流的友谊，有时反倒更经得起岁月磋磨。

&esp;&esp;夜色渐深时，满院灯火依旧明亮。这群背井离乡的人，虽困居西域，心却始终向着同一个方向。

&esp;&esp;推杯换盏间，每个人眼底都燃着同样的火焰，终有一日，他们要踏着朔风归去，让京城的朝阳，重新照在故土的家门上。

&esp;&esp;宴席散时已是三更，江义沅踏着月色往回走，却在巷口被萨木截住。

&esp;&esp;黑影里，他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灼热的呼吸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esp;&esp;她反手按住腰间软鞭，冷声道：“做什么？又要打架？”

&esp;&esp;“不打架。”他扣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哑，“那小子送的东西，你收便收了，但是心里不准想着他。”

&esp;&esp;“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江义沅抬腿抵住他膝盖，“既然不打，就让开，我困了，要休息。”

&esp;&esp;夜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扫过萨木绷紧的下颌，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牢牢按在墙上。

&esp;&esp;“你心里若没有他，怎样都好。”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克制，“明日我便启程北上，收复北境各部，助薛召容杀回中原。”

&esp;&esp;他指节收紧，却又在触及她的手指时放轻了力道：“也帮你夺回你的家园。待你们大业得成那日，别忘了请我去中原喝庆功酒。”

&esp;&esp;江义沅挣了一下手，却被他抓着十指相扣，指尖传来的别样酥感，让她心尖乱颤，好一会才回道：“好，若我们都还活着，定会请你到中原，赏遍长安花，喝尽江南酒。此去北境凶险，你……小心些，尽量别受伤，活着回来。”

&esp;&esp;她在关心他。

&esp;&esp;他激动的胸口一阵起伏，道：“临行前，我想讨件东西。”

&esp;&esp;“什么东西？”她问。

&esp;&esp;他没说话，突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esp;&esp;她唇上一热，蓦地僵住了，连呼吸都凝滞了。

&esp;&esp;黑夜里，四周静得只剩彼此交错的心跳声。

&esp;&esp;好一会，她回过神来，抬腿就朝他膝上踹了一脚。结果他却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她这一脚，反而闷笑出声。

&esp;&esp;“你还笑。”她脸颊烧得通红，挣了挣被他扣住的手腕。

&esp;&esp;他抓着不放，又亲了一口这才松开：“头一回亲吻，这滋味果然如别人说的那样，甜的很。”

&esp;&esp;他说着又要凑近，结果她抬腿又朝他膝弯踹去，这下用了十成力道，踹得他闷哼一声松了手：“又来真的，你就不能下手轻些？”

&esp;&esp;“不能。”江义沅又在他胸口补了一拳，转身向前走去。

&esp;&esp;他三两步追上去，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esp;&esp;她脚步愈急，脸颊又烫又红。

&esp;&esp;——

&esp;&esp;萨木果然不负众望，不出多日便与薛召容的舅父联手收复北境。其间历经波折，周旋于各部族之间，以谋略攻心为上，几番险象环生，最终以雷霆之势一统北境，登上了首领之位。

&esp;&esp;他甫一上位，便着手整顿内务，肃清异己。恩威并施之下，北境各部尽皆臣服。待根基稳固，立即调遣精兵强将，前去驰援薛召容。

&esp;&esp;这些时日，薛召容已悄然潜入沈支言曾提及的俆城。他暗中部署，广布眼线，只待东风一起，便要在这南北交汇之处，掀起惊涛骇浪。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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