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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我问起昨晚的那三位客人。

&ldo;忘恩负义的家伙！&rdo;老板娘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我问为什么时，弗朗茨解释道：

&ldo;我们还没起来，他们就走了，服务员为他们开的门。&rdo;

&ldo;正像我想到的那样，昨晚我已经提醒过你们，那位妇女说的不是晚安，而是再见。&rdo;

&ldo;听我说，事情还有呢。我太太到他们过夜的房间去看了一下，送给他们的衣物、点心、香肠还有我的五荷兰盾钱币，都放在桌上没拿走，他们什么也不想要。&rdo;

&ldo;五荷兰盾？不是六荷兰盾？&rdo;

&ldo;只有我的五荷兰盾，您的那块钱币他们拿走了。您是怎么看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呢？&rdo;

我那时还年轻，不便去谈论人情世故。但我想，要是我处在那位妇女的位置也会这样做的。我没有把我的想法讲出来，但脑子里整天想着这几个可怜的人，我很想追上去告诉他们，他们收下我给的外币，我是多么的高兴。既然有难，放弃接受这些礼物实在不该。遗憾的是，这几位客人不理解这些礼物对他们的意义。

我们和弗朗茨一起坐到中午。他的太太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还里里外外照顾着来往的顾客。有一次，她把弗朗茨叫进厨房去，我们在外面听到她爽朗开心的笑声。当他从厨房出来时，眨巴着一只眼问我：

&ldo;今天吃像我的头那么大的土豆团子，吃下去准饱。你们一起吃吧？&rdo;

&ldo;这是我最喜欢吃的！&rdo;我回答说。

&ldo;那您呢？&rdo;他很感兴趣地问哑巴鱼。

哑巴鱼却摇摇头。

&ldo;萨普，你再也不要说最喜欢吃什么了，你喜欢吃的东西也太多了，凡是能吃的，都是你最喜欢的。可我，我的胃还嫩着呢，土豆团子，我不想吃。&rdo;

&ldo;是啊是啊，土豆团子！&rdo;弗朗茨既滑稽又很认真地点点头，&ldo;但您可以吃奶渣拌土豆啊。&rdo;

&ldo;奶渣？一点儿也不要，哪怕是一点点儿。吃了我会吐的！&rdo;

&ldo;您看看！您以前不是会吃奶渣的吗？&rdo;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问。我赶&rdo;－。在哑巴鱼之前回答道：

&ldo;他马上会用羹匙把它消灭掉的，前天我们还吃过呢。&rdo;

&ldo;看看，看看！饿过头真是件坏事情，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也根本不想认识它。&rdo;

我感到他的话里有话，但现在没时间去追问它，因为弗朗茨马上转到别的话题上了。

土豆团子的味道真好，但哑巴鱼根本就没坐到桌子旁边来。他说他要用极其严格的节食方法来调养他的胃，这叫&ldo;以牙还牙，以限还眼&rdo;，对付饥饿还得用饥饿疗法！

吃完饭，我们滑着雪撬走了。一路上，我感到非常高兴。我知道哑巴鱼滑雪橇也是再高兴不过了，但非常遗憾的是他今天却不舒服，不能像我那样尽情地享受滑雪撬的快乐。弗朗茨平时是很善解人意的，但今天对我这位朋友的痛苦却没有表示出同情，而是一副寻开心的样子，这使我的朋友很不高兴，最后连话也不想多说，只是说要回去睡觉。

我们很晚才回到住处，客人都走光了。老板娘告诉我们，她在那位陌生妇女睡过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她递给她丈夫。我们一看，原来是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船票。

这个信封的遗失是很难解释的：她给老板看了身份证，然后把它包在一块手绢里，后来又给我们看这个信封，看完后她把它同身份证一起很仔细地包起来。睡觉时她肯定很小心地将这块包着两件重要东西的手绢放在枕头底下，怎么会把船票忘在枕头底下了。

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却觉得应该想办法将它送到失主的手里。

&ldo;明天我把它交给警察。&rdo;他说。

&ldo;不，您这样做不行。&rdo;我说。

&ldo;为什么不行？&rdo;

&ldo;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穷了，是靠着人家的施舍过日子的。如果让他们与警察打交道，他们肯定会不舒服，害怕把他们当流浪汉对待的。&rdo;

&ldo;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把信封通过邮局寄到格拉利茨去？因为他们说是要到那里去。&rdo;

&ldo;那也不行，因为您不知道他们的地址，再说万一寄丢了怎么办？&rdo;

&ldo;可是必须得把船票弄到格拉利茨去！&rdo;

&ldo;当然。我建议最好让要到那里去的可靠的人带去并找到瓦格纳夫人。&rdo;

&ldo;这个主意也许是最聪明不过的了，可是，我不知道谁正要去格拉利茨。&rdo;

&ldo;我知道有两个人正准备着去做这件送信的事。&rdo;

&ldo;你说，谁？&rdo;

&ldo;哑巴鱼和我。&rdo;

&ldo;您自己去？你们要到格拉利茨去？我以为你们是要去卡尔斯巴特呢。&rdo;

&ldo;我们没有固定的方向，是毫无目的地漫游，惟一要考虑的是不要把1月7日开学的日子给耽误了，这一天我们是一定要赶回去的。至于到卡尔斯巴特还是到格拉利茨，那都是次要的。&rdo;

&ldo;遗憾，实在遗憾！我很喜欢你们，想让你们和我们一起再呆一两天。你们等到明天再说吧，也许在这里您就能将船票送还给那位妇女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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