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后的巴黎大学生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没有之一。不少人从无产变有产,有产变贵族,然后随着政权的更替再次变得一文不值。
家庭上的大起大落只是涉及一部分人,制度上的左切右转和经济上的捉襟见肘才是最麻烦的。而反应到大学城里就是学医的人数最多,其次就是想从政或想经商的法律生。
“专业是否影响他们的阅读偏好?”
珍妮抬头,只见神父气喘吁吁地挤出个笑。
“应该会吧!不少人看小说都会避开自己的专业区域。”
这话出乎神父的意料:“说反了吧!”
珍妮只用一句就让神父破防:“您会看教皇或是神父的禁忌之恋?”
“……是从圣瓦伦丁那儿得到的灵感?”不愧是支持拿皇统一意大利的神父,“这还好。”
他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憋出话:“历史上也不乏教皇的私生子。”
“那……”珍妮想到同人女的离谱操作,觉得还是别给神父开这眼界,“算了。”她沉默后换了说法,“能接受也不代表您喜欢看吧!”
神父好奇现在的年轻人干了什么,但又害怕自己听了气厥过去:“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思来想去,神父决定换个话题。“投稿的杂志选好了吗?”
“选了。”珍妮居然真的掏出一本杂志。
神父见了,又有疑问冒出了头:“这本与你文风不符。”粉色的封皮,漂亮的女像,开花的藤条缠绕着把人像隔开的欧式边框。单看封皮就知道是女性杂志。
“我知道啊!”珍妮觉得杂志的封皮可以再华丽点。可惜穆夏还没出生,否则这类杂志的插画定是一人天下,“我没打算投那篇文。”
说罢便又解释了番:“只是想做两手打算。”
“……你又写了新的作品?”神父翻着珍妮带来的女性杂志,“打算拿侦探小说和推荐信向大众版的杂志投稿?”合上内容千篇一律的女性杂志,“然后写点短篇去赚女人们的钱。”
“嗯!”珍妮承认十八世纪的言情小说文笔精彩,爱情进度水到渠成。
但。
她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文科生也绝不吃素。
赌上晋江、起点、息襄、老福特、ao3等小说网站的威名,她也要给两百年前的绅士淑女开开眼界:“您有时间帮忙看看,点评一下吗?”
天知道她从哪儿掏出一叠书稿。
神父很想低下头去看看珍妮在桌子下藏了什么:“你写的是哪类言情?伯爵与平民?公主与骑士?”考虑到女性很难接触到在大学里的古老文献,珍妮会写现言的合理性的绝对高于古代言情,但是理智告诉神父珍妮不会这么“平庸”。
果然,开头就让神父头皮发麻——
……
“判她下地狱。”德意志的一个小村庄里,众人将奄奄一息的少女绑上临时搭好火刑台。宣罪的主教站在正对犯人的台子下,被酒色侵蚀的脸上没有长者的慈爱,而是终于报复成功的得意洋洋,“可怜的灵魂,在被火焰净化的最后一刻,你有脱离恶魔的掌控并祈求天父的宽恕吗?”
少女的双腿已无力站起,靠着将她反绑住木桩抬起瘦削的脸:“下地狱吧!”
她很想冲下面的主教啐上一口,但是多日的水面未进让她的嗓子又干又哑,一开口就有血涌上喉咙管。
台下的主教摇了摇头,一副“你已彻底没救的悲哀表情”:“恶魔还在她的身上张牙舞爪。”说罢又是念念有词地划了十字,“动手吧!”他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火苗将少女的双腿烧成红色。巨痛之下,她发除了刺人的尖叫:“上帝啊!上帝!”
晴朗的天在顷刻间阴云密布,一道闪电将主教的笑容定格成了他此生的最后表情。
原本灼烧女人双腿的火焰窜得将其吞掉,尖叫声也随之不见,只剩一个漆黑的人情驻在那里。
“上帝啊!”众人被这异像吓得跪倒在地,点火的人是最倒霉的,差一点被劈得步了主教的后程。
…………
“……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大胆了。”神父露出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表情,“报应要是如此及时,何至于让人间承受诸多伤痛。”
“所以这是小说里才有的内容。”珍妮问道,“您就说及时的报应爽不爽了吧!”她指着让神父感到头皮发麻的楔子,“这里还能水点字数。”
“水?”
“就是加点主教被电的痛苦过程,以及污蔑主角是女巫的小人为此心惊胆战,后悔不已的报应桥段。”珍妮对此信心十足,“相信我,读者们会爱死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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