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贺拂耽从怔愣中回神,一颗眼泪无声落下。他低低道:
“轮回。”
“是啊,轮回。所以我不会死。这?具肉身消亡后,我的神魂会在太阳炎火中重生。”
独孤明河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替面前人拂去眼泪。但?那只常年执枪的手早在对抗雷劫的时候就已?经脉俱断,抬到一半又无力垂下。
“别担心阿拂,我不会忘记你的。别管我了?,跟骆衡清回去吧。你就算不听我的话,难道连你师尊的话也不听了?吗?要是你在这?里出?了?事?,谁给他一个快三百岁的老?人家送终呢?”
“……不许你这?样说师尊呜呜。”
身下人又是一笑:“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许下一月、下一天,就会有下一个独孤明河在望舒宫和你重逢。”
贺拂耽静静看着身下人,任由自己的手腕被紧紧禁锢着,不再挣扎。脸颊上的龙鳞也开始悄然消褪,似乎已?经从一腔孤勇中清醒过来。
只剩眼泪还?在一滴滴落下来,落在那些金色的纹身上,又被血痕染红。
返魂香似乎都化在了?那些泪滴里,浓烈的芬芳中,那些水滴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是芳香和剧痛侵扰了?独孤明河的神志,稍稍回忆就让他筋疲力尽。
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松开,贺拂耽感受到了?,在身下人松手的一刹那反手将他摁住,飞快扯下他的腰带,将他双手绑住。
独孤明河回神,先是一愣,然后失笑。
“阿拂,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轻薄我。神君还?在呢,这?样真的好吗?”
“不许你说话了?!”
贺拂耽恶狠狠道,只是说着说着又一颗眼泪落下,“也不许你动!”
独孤明河果然就不再说话,也不再动,最后长久不舍地看了?一眼面前人,慢慢闭上眼。
很快贺拂耽就发现身下人的异常。
指尖契纹落下后本该将他们牢牢绑定,却有点点淡红的魂丝不可?挽留地从他指下逸散——
他在自我消解,就像白石郎那样。
“明河!”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独孤明河闭着眼轻声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让那个新的独孤明河告诉你吧。”
贺拂耽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神龙族的自愈能力极强,咬破手指还?来不及写下一行符文,指尖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为此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咬破它,然后一次又一次徒劳地看着指尖血纹陡然断开。
就像之?前,他没有任何办法摧毁白石郎神力设下的坚实屏障。
也就像现在,他没有任何一种办法阻止明河神力的自我溃散。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因为友情,明河不顾一众正?道修士虎视眈眈,选择跟他一同来到女稷山;又因为善良,明知?刚出?过血案,却还?是愿意陪他一起进入平逢秘境。
他按照执棋人的心意一步步走到雷劫之?下,可?他走下的每一步都是出?于那样勇敢重情的理由。
如?果勇敢者死于勇敢、善良者死于善良,如?果这?就是那个病毒篡改过后的剧本——
那他不接受这?个结局。
“不……”
贺拂耽喃喃。
“我不要下一个明河,也不要其?他任何的明河。我只要我眼前这?个——”
“绝无仅有的……独孤明河。”
独孤明河猝然睁眼。
那句话落在他耳中,仿若重锤落下,在他心中回声不断。一颗心随着那回声高高荡起又狠狠落下,而他面前的人却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一句怎么样的话,在语毕后独自平静下一切心念。
重压之?下极度的耳清目明之?中,贺拂耽突然想到什么。
他扭头?看向骄虫,平生第一次这?样没有礼貌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它手中夺走那条项链。
一丝灵力注入项链底部镶嵌的那颗雪白珠子里。
下一瞬,眼前景色大变,从辽阔花海换做茫茫雪原。
独孤明河迟钝的神经也因这?变换悚然一惊。
并不是因为身下那冰凉的雪粒,痛楚已?经占据他所有知?觉。让他意外?的,是满空飘荡的魂丝不能再往外?溢出?丁点,就好像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他终于失了?那般在生死之?前也气定神闲的气度,露出?一点未知?的恐惧。
“阿拂,别做傻事?!”
“……”
“听话,阿拂,回衡清君身边去!”
“……”
无论身下人说什么,贺拂耽都不理会,他不断咬破指尖,快速写下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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