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被设在了八月十五那日的酉正时分。
再次乘上了入宫马车的萧珩临行前下意识抬头瞄了眼将黑未黑的长空,彼时那夕阳已堕得仅剩天尽头残存着的一线余晖,而那团玉盘子似的皎月却尚未高升。
漫天的星辰在夜暮的交合之际明灭闪烁着时隐时现——与上回端阳宫宴入宫前,他揣着的那满腹忐忑紧张不同,这回他腹内揣着的,却唯有那一肚子的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
——一肚子想要立马亲耳听到陛下公布他与殿下婚期的迫不及待,以及等不及想现在便跑去敲耶律恒济麻袋闷棍的跃跃欲试。
萧怀瑜如是想着,一面漫不经心地摸了把那被他塞进衣兜里的、足以装下两三只羊的麻布口袋。
说来人还真是这世上顶顶奇怪的东西——明明三个月前他还正跟殿下闹着别扭,而今他却已成了她背后最坚实而忠心的不二“同盟”。
……有时想想,他这几个月的经历,还真像是他在半梦半醒间做的一场过于美妙的弥天大梦。
——至少他从前是从不敢奢望自己竟能这样简单地便留在了她的身边。
萧珩胡思乱想间无意识微微恍惚了神情,再回神时,那马蹄竟已然踢踏着钻进了皇城。
设了宴的琼华殿里这时间灯火通明得犹如白昼,少年人甫步入那殿时双眼甚至有着须臾的不大适应。
今夜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帝王右手下首排的第五席——隔着片连绵了三丈有余的锦筵,他正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家那一日不见,便令他觉着恍若是隔了三岁不止的殿下。
——有关座次的问题,姬大公主努力过了。
但姬朝陵显然是不准备让萧珩这位尚未正式赘入天家的准驸马,就那么大咧咧地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儿坐在姬明昭的身侧,于是只给他留了能与姬大公主隔着个锦筵相望的首排五席。
所幸琼华殿本身算不上大,隔着三四丈的距离,犹能叫他瞧清楚了姬明昭面上的表情。
加之开宴后频频回身转头与身旁人交头接耳,本就极易引人注目……帝王如此安排了这座次,反倒切实方便了他俩。
——顺便,他们还能给对方仔细盯一下身后,免得有人在暗中偷偷多做了什么小动作。
想通了这一点的萧怀瑜欣然落座,拂袖时他顺带不着痕迹地向对面人递去了个隐晦的眼神。
这功夫本该在姬大公主身边坐定了的姬明娆却像是一只入了花丛的蝴蝶一般,在殿内满地乱蹿——她莫一会要钻进贵女堆里与姑娘们“炫耀炫耀”她新得来的首饰,莫一会又要跑去寻自家的那几个兄长,让皇子们瞧一瞧她袖子上绣出来的新花样。
“姐姐,姐姐,你看我今儿衣摆上缀着的这几颗珠子可还好呀?”转了一圈又跑回来的华服姑娘半是撒娇、半是撒痴地在姬明昭眼前晃了又晃,边晃还要边摆弄她那钉了玉珠子的衣裳。
被她磨得没了脾气的姬大公主见此只得敷衍似的随口夸了句“好看”,姬明娆闻言竟也不觉着是遭人冷落,扭头便又翩飞着跑去了姬明琮等人那头。
“大哥,二哥……”
小姑娘酿了蜜的声线甜腻腻地顺着风钻进了姬明昭的耳朵,姬大公主听见了她那满是“刻意”味道的嗓音,瞳底悄然漾起了重重的波。
自上回她着萧怀瑜替她给父皇递过那张条子起,她父皇便已命人将她近来接触过的宫人都查了个底掉根朝天——包括她母后身边的忍冬,和常日侍奉在姬明娆身边的云梨。
——如今他们可谓是已经这姑娘心中打着的那点小算盘都翻了个一清二楚,之所以还隐忍着不曾发作,也不过是因着无论是父皇还是她,他们都很好奇她究竟敢不敢做,又敢将她那小计划做到哪一步、做到什么程度罢了。
……平心而论,作为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希望她今天最好老老实实的,什么小动作都别做。
毕竟,当着父皇的面耍这种浅薄又过于小家子气的心眼子,指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连她也是足足隐忍了八年,才敢偶尔大着胆子跟皇帝硬刚。
但依着她对这丫头的了解……
“呀!”
突如其来的小小惊呼骤然打断了姬明昭的思路,姬大公主听见这故作惊诧难掩的动静,几乎是刹那便憋不住地重重叹出口气来。
——她就知道……
姬明昭腹诽,她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转眼望去,便见姬明娆正“手足无措”地盯着外衫上莫名出现了一大片水渍的耶律恒济。
看这架势,应当是姬明娆在同她们那几个兄长“展示”她的新衣裳时,“不慎”“正巧”碰到了刚端起茶盏的耶律恒济。
——身为远道而来的异国使臣,身份又颇为贵重,耶律恒济今日的座次自然被安排在了帝王左手下的首排首席,身边坐着的就是他们大鄢这一众的皇子。
且为防有人在殿前公然失仪,宫宴开始前,宾客们桌子上又一向是不会出现酒的,故而青年这时间能在那桌上找见的,也只有那一只只的半拳大小、寸余来高的阔口茶杯。
——这正方便了姬明娆故意在他身上碰出那样大的一片水渍。
“抱歉抱歉,耶律王子……本宫方才没注意到你在喝水。”两颊不经意便因窘迫与羞赧而飞上了红云的姬明娆支吾着放轻了音调,一面手忙脚乱地摸出帕子,对着耶律恒济襟前的那片水迹便是好一顿的胡揩猛擦。
浸透了少女衣上香气的帕子,很快便将那味道牢牢染上了青年的衣衫。
耶律恒济被姬明娆那慌乱中的行为闹得不大好意思起来,忙不迭半向后挪动着对着人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兰柔殿下……不过是稍稍洒上了些茶水罢了,这屋子里暖和,一会便也干了。”
“——您不必这么麻烦。”
“不不,不麻烦,眼下开宴在即,你又没空去换新衣裳了——这样湿着半截大衣襟……待会又该怎么去面见我父皇?耶律王子,你还是让本宫再帮你擦擦吧!”姬明娆道,说着又用力在青年那前襟上擦了又擦。
原本干爽的帕子眨眼便湿了大半,她这会像是后知后觉地陡然转过了弯来,五指一缩,连忙将那帕子丢去了耶律恒济怀中:
“或者……你自己看着再多擦擦!”
??。。今天失眠,骨碌一晚上没睡着,白天上午写了两千之后脑袋晕下午一点才睡着一共睡仨点,我不行了我感觉今天写东西头都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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