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处云密无光,可谢澈所在之地,日光却似绸缎抽了丝,细细的洒下来,坠在他身上。
他立在两座一人高的密檐式塔中间,身后是圆冢。
清岚不解地向他而去,视线逗留过塔顶的宝珠后,落在他身后的圆冢处,“师兄?因何在此处?此人是谁?”
谢澈目光似暖阳,“你来看。”说完侧开身子,露出冢前碑上的字来。
‘东宫太傅许公衣冠藏志。’
清岚顿时感觉似被雷穿身而过,她呆在那里看着那冢有些无措。
心忽的被抓了一把,清岚眉间一紧,鼻尖一酸,泪就酝了出来。
“里面是什么?”她声音似被雨水打伤了的繁花,沉甸甸的往下坠。
谢澈极轻的折了眉,开口又添一度柔意,“你在拢雪峰过生辰那一年,我们都被雨困在山上,那时他穿的那身嵌银丝锻袍。还有他小住玲珑阁时留的几身衣裳。再加他当时写的《储君修身录》与《诫子书》。你回拢雪峰住后我便都收了起来,如今均放进了冢里。
那年雨大,父亲与师兄在拢雪峰陪她,那件嵌银丝锻袍被清岚不小心勾了几条丝出来,皱起了一块。
谢澈瞧了,起身亲自去将一套新的存衣递给了许太傅,这么的才在拢雪峰里留下了这身衣裳。
拢雪峰有很多谢澈的东西,可他从不在此居住,一直维持的恰好的分寸与礼节。
清岚问过他,“你不住在这儿,为何拿这些东西来?”
而谢澈微微勾着笑不细解释,轻声只说四个字,“以防万一。”
所以当他捧出那存衣时,清岚便在心内暗自佩服。
她还记得那时父亲换上谢澈的存衣后坐到谢澈对面夸赞了几句,又对着揣手低头立在身侧的清岚道:“廷深对清岚的携养之恩怕是比我这做父亲的还要多出许多来,你二人始终知得礼,明得分寸,再有两年清岚及笄,廷深,可还要唤我太傅?”
清岚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父亲话中之意,只瞧他们对视后都在笑,便也跟着乐了起来。
父亲扭头一看她,点头道:“清岚有些识书的才华,但她毕竟身为女子,还是心思纯良些好,廷深,是你做的好,是我该谢你。”
后来的清岚才明白过来父亲那番话的意思,因此还羞赧了许久,往后见到谢澈时,总是微微红着脸,心里埋怨父亲说话太直,不留余地。
风吹落叶微扬,清岚看着那冢,只觉恍若隔世。
身侧传来谢澈的声音,清脆似泉,“我始终都在岚儿的身边,过往如此,将来亦是。”
熟悉的音调配上袒护的言辞让清岚嗓间更涩。
她偏头冲着他的方向,目光却留在他的鞋面上,唇瓣开阖却是一字都挤不出来。
谢澈靠近她,微微弯身用微凉似玉的指节轻挑起她低垂的螓首,滑泪的瞬间他拇指一抹,为她拭去,开口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再绷不住,泪如雨下。
“雪梨红枣备在霜花院里,今儿日头长,我一直陪你。”
雪梨红枣四个字勾出了太傅府的轮廓,她不常回去,每次去而要走时,父亲都会为她准备雪梨红枣,那甜丝丝的味道压着她现在发苦的嗓间,怅然若失。
谢澈抬起另一只手去捧她的脸,哄道:“只要岚儿想,往后你每次离开玲珑阁,我都为你准备雪梨红枣,你道可好?”
清岚扑簌簌掉着泪,轻轻摇头,细嫩的面颊在他掌间轻蹭着,她一顿,抬手扶住他的一掌,牵来看,哽音浓得化不开,“如何弄得?”
又深又长的划痕,还带着血痂的深红,蜿蜒在他掌上,她泪眼模糊,嗓间挂千钧,只能抬眸去看他。
他只笑回,“为执念。”
清岚摇头不解,谢澈爱棋,故而护手。是什么执念让他伤得这么深。
“可要上香?”谢澈反手握住她的腕将她往圆冢处带,却未递香,只立定淡道:“方才与太傅说了许多话,汇成一句,便是我不会负太傅所托,定护岚儿一世。”
清岚强挺着脊背偏头看他,再度看他那只手,百感交集又难致一词。
抬手捂唇,不愿哭的大声,可痛心疾首扛不住只能软了双膝与脊背,渐跪于地。
谢澈松开握她腕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肩蹲在她的身侧。
万语千言无需说,全在一呼一吸间。
风过几巡,吹来浓云。
日光没了办法,索性避而不出,任由雷雨放肆。
惊雷划过时,冢前已无人影,风吹落叶盖住那被泪洇湿的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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