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在迅速下降。"丽莎查看仪器,"所有能量读数都恢复正常了。"
小阳忽然蹲下身,从积水里捞起一样东西——星辰生前常戴的银色发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企鹅姐姐说,这是给你的。"男孩将发夹放在七月掌心,"她说现在轮到你当北极星了。"
发夹接触皮肤的瞬间,七月仿佛听见星辰的笑声,清脆如南极的风铃。她小心地别上发夹,突然发现金属板上的水渍正形成一行字:"去冰崖,日出的方向。"
黎明前的南极冷得刺骨。七月带着十二个孩子来到科考站东侧的冰崖,那里矗立着一座简易气象站。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冰壁上突然折射出七彩光芒,显露出一个隐蔽的储藏室。
门内是一台老式投影仪。当七月按下开关时,整个冰崖变成了巨大的屏幕——程远和星辰的身影出现在冰壁上,仿佛站在光里。
"嘿,七月。"全息影像中的程远挠挠头,露出那个熟悉的、略带羞涩的笑容,"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影像切换到星辰,少女的银发在虚拟阳光下闪闪发亮:"阿姨,别难过。我们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孩子们安静地围坐在冰崖下,仰头看着光影变幻。影像讲述了整个"星光计划"的真相:星辰母亲牺牲自己将二十七名受害者的记忆编码进女儿基因;程远用十五年时间完善记忆提取技术;父亲在南极冰层下建造量子存储场所有线索最终指向同一个目标——让那些被夺走的孩子,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
"我们选择了十二个最匹配的孩子承载记忆片段。"影像程远解释道,"当他们齐聚南极,极光能量就能激活完整的记忆场。"
影像星辰调皮地眨眨眼:"而剩下的十五个容器"
画面切换到南极地图,十五个红点分布在各个科考站附近。
"都在这里。"七月轻声说,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南极科考站收养了这么多特殊儿童。
阳光完全升起时,投影结束了。冰壁上渐渐显现出二十七对手印——大的牵着小的,排成一圈。小阳第一个上前,将自己的小手按在一对掌印上。其他孩子依次跟上,当第十二双手贴合完毕时,剩下的十五对手印自动亮起蓝光。
"他们也在。"小雨指着远处。
十五个陌生孩子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冰原上,每个人都把手贴在冰壁的掌印位置。二十七道光芒在此刻交汇,在天空中形成短暂的人造极光。
丽莎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主控室!检测到十五个生命信号!分布在各个科考站!"
返程的直升机上,七月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冰崖。阳光下的冰壁闪闪发亮,隐约可见二十七个小黑点——那是孩子们留下的手印,将永远镌刻在这片纯净的冰原上。
小阳靠在她肩头睡着了,手里紧攥着星辰的发夹。七月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发现那缕银蓝色的光晕已经消失,变回了普通的黑色。
"记忆传递完成了。"丽莎查看检测仪,"孩子们的基因标记正在恢复正常。"
机舱内,十二个孩子安静地睡着,嘴角带着相似的微笑,仿佛正做着同一个美梦。七月望向窗外的云海,恍惚看见程远和星辰站在云端,朝她挥手告别。
在这个南极永昼的第一天,七月终于明白:最深的爱不是厮守,而是成为彼此的星光,即使相隔生死,也能照亮对方前行的路。
回家的路
科考船缓缓驶离南极海岸线。七月站在甲板上,看着那片白色大陆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道细线。十二个孩子在船舱里嬉戏,小阳和小雨趴在舷窗边,对着远去的冰山挥手告别。
"企鹅姐姐说,以后想她的时候就看看星星。"小雨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她说最亮的那颗是程叔叔。"
马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接收的传真:"十五个孩子的资料都确认了,每个都在南极科考站长大,基因检测显示"
"同样的标记物。"七月接过文件,翻看着那些陌生的笑脸,"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吗?"
"有的知道,有的只是经常做关于极光的梦。"马可指向最后一份报告,"最神奇的是这个——住在俄罗斯站的孩子,天生失明,却能准确画出星辰的样子。"
报告附着一张铅笔素描:银发少女站在极光下微笑,笔触与星辰生前画的如出一辙。
夜幕降临,南十字星座低垂在海平面上。七月独自站在船尾,星辰的发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想起冰崖上那个全息影像,想起程远最后的口型,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句"光在基因里"。
"草莓阿姨。"小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给你。"
男孩的眼睛不再泛蓝,但眼神中的沉静远超同龄人。他指向夜空:"程叔叔说,星星是死去的人留给世界的吻。"
海风掀起七月的发梢,带着南极特有的清冽。她将小男孩搂进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远处,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拖出长长的光尾。
"那是企鹅姐姐!"小雨突然从舱门冲出来,身后跟着其他孩子,"她在跟我们说再见!"
十二张小脸仰望着星空,每双眼睛都映着璀璨的银河。七月看着他们,突然明白星辰和程远真正的遗产不是那些科技,而是将这些素不相识的孩子联结在一起的、看不见的纽带。
回程的第三天,小舟在午餐时突然放下叉子:"我记起来了全部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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