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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归墟幻境（第2页）
然而，这一次，幻境中的“紫霞”却没有那么做。她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碧落从未见过的犹豫和……恐惧？她退缩了！她收起了天机盘，身形急速后退，试图避开魔光的核心冲击！
“紫霞姐？！”碧落失声惊呼，这完全不符合紫霞的性格！她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退缩？
就是这瞬间的退缩，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魔光失去了最主要的阻碍，以更狂暴的姿态落下！首当其冲的，不是别人，正是为了掩护紫霞而后撤路线上的青瑶和萧云！
“不——！”碧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光芒将青瑶和萧云吞没！青瑶撑起的生命屏障如同纸糊般破碎，萧云以文气构筑的防御瞬间蒸发！两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魔光中化为虚无，魂飞魄散！
“青瑶！萧云！”陆沉发出野兽般的悲嚎，攻势一乱，被魔将重创，吐血倒飞。
墨离看到青瑶和萧云陨落，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冲向夜无殇，却被夜无殇随手一挥，如同拍苍蝇般打得筋骨折断，坠入大地，生死不知。
整个联军防线，因为紫霞这“意外”的退缩，瞬间崩溃！
“为什么……会这样？”碧落呆立当场，浑身冰冷。这个版本的“事实”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她一直以为，当年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宿命，是众人竭尽全力后的结果。可现在这个幻境却告诉她，如果紫霞姐当时稍有私心，结局将会更加惨烈！难道紫霞姐的牺牲，才是当时最优的选择？这个认知让碧落感到一阵眩晕和恐惧。
幻境还在继续。
联军溃败，夜无殇的魔威笼罩天地。只剩下碧落、重伤的陆沉，以及那个退缩后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紫霞”。
“碧落……我们……逃吧……”幻境中的“陆沉”吐着血，艰难地说道，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绝望和求生欲，“打不过了……留着性命，才有将来……”
逃？陆沉会说出这样的话？在碧落的记忆里，陆沉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后退一步！更不会说出“逃”字！
“连你也……”碧落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陆沉”，心中的信念支柱仿佛崩塌了一根。
而“紫霞”则在一旁喃喃自语：“错了……都错了……我的推演显示，如果我们当时分散逃走，或许……或许能活下来一两个……是我害死了青瑶和萧云……是我……”
分散逃走？苟且偷生？看着战友惨死，自己独自逃命？
碧落体内的风雷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荒谬感。这个幻境，正在将她心中最珍视的、关于姐妹情谊、关于爱情、关于信念的一切，撕扯得粉碎！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的姐妹！这不是陆沉！”碧落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嘶吼，雷光在她周身乱窜，“这是幻境！你想摧毁我的意志！”
“哦？是吗？”一个冰冷、扭曲、仿佛由无数人声音叠加而成的声音，直接在碧落脑海中响起，充满了嘲讽，“你怎么确定，你记忆中的版本就是真实的？也许，你现在看到的，才是被你自己刻意遗忘的、不堪的‘真相’？也许，紫霞确实退缩过？也许，陆沉确实恐惧过？只是活下来的人，共同编织了一个‘英勇牺牲’的美梦来自我安慰？”
这声音如同魔音灌耳，直击碧落内心最深处的不安和怀疑。是啊，谁能保证记忆百分百真实？尤其是在那场混乱惨烈的决战中？
幻境画面再次变幻。这一次，呈现的是“另一种可能”：如果当初碧落没有选择燃烧本源与夜无殇同归于尽，而是听从了“陆沉”的建议，带着重伤的他和其他人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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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在东躲西藏中苟延残喘。夜无殇统治了三界，生灵涂炭。活下来的人，背负着战友惨死的愧疚和无力回天的绝望，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互指责、怨恨、最终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爱情在生存的压力和道德的拷问下变质，姐妹情谊在无尽的悔恨中消磨殆尽……
那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生存”，让碧落不寒而栗。
“看到了吗？”那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所谓的英勇战死，或许是一种解脱。而活下来，承担失败和背叛的后果，才是永恒的折磨。你现在的挣扎，又有何意义？不如沉沦在这幻境中，至少……这里你可以选择‘遗忘’。”
一股强大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意念开始侵蚀碧落的意识，诱惑她放弃抵抗，接受这个幻境为她安排的、无论是悲惨还是“安逸”的结局。
风雷之力渐渐平息，碧落的眼眸中，光芒开始黯淡。
难道……真的没有意义吗？坚守、牺牲、爱情、友情……在绝对的失败和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否真的如此脆弱和可笑？
就在碧落的意识即将被幻境彻底同化的边缘，一幅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黑暗中最后的火星，在她心底闪现。
那不是幻境制造的影像，而是她灵魂最深处、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磨灭的真实记忆！
画面中，是最终决战前，那个短暂而宁静的夜晚。六人围坐在篝火旁，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彼此。紫霞轻轻推演着星轨，眉头微蹙，却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将天机盘收起，握住了身旁陆沉的手。青瑶和萧云低声交谈着，眼神交汇间是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柔。墨离擦拭着他的刀，眼神却不时飘向正在对着火光出神的碧落。而碧落自己，则感受着身边姐妹和爱人传来的体温和气息，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奇异的平静和……满足。
为了守护这些人，为了这份情谊，纵然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亦无悔！
这份源于心底最真实、最炽热的情感，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幻境的重重迷雾！
“不——！”碧落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原本黯淡的风雷之力以远超以往的姿态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紊乱的暴走，而是带着她坚定不移的意志和破灭虚妄的决心！
“我的姐妹，不会退缩！紫霞姐宁愿魂飞魄散，也要为我们争那一线生机！”
“我的爱人，不会畏惧！陆沉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苟且偷生！”
“我们的情谊，不会因生死而变质！纵然失败，我们的心也永远在一起！”
“这幻境，你想用虚假的‘可能性’来动摇我的本心？做梦！”
轰隆隆——！
狂暴的雷霆以碧落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眼前的战场景象、溃败的联军、退缩的紫霞、绝望的陆沉、以及那诱惑的低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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