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段代表“灰绿+锈橙”组合的低频声波响起时,坐在一旁作为观察样本的高桥由香突然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放了!那是……那是坠楼前的声音!”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脸色惨白的高桥身上。
伊藤千夏的表情也僵住了,她看着仪器屏幕,数据显示,在没有任何外界高分贝声源的情况下,高桥由香的听觉皮层确实产生了剧烈到异常的波动。
散会后,伊藤千夏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一种前所未有的学术危机感笼罩着她。
她不信邪地一遍遍重播着实验数据,试图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每当屏幕上闪过此前存档的、佐藤光那些被判为“无意义涂鸦”的日志图像时,设备都会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人类耳朵无法听见的次声波残留。
那段次声波的频谱,仿佛……有人在用颜色低声“说话”。
几乎在同一时间,竹内雄一郎将一份加密的观察报告上传到了那个非官方的内部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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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高桥由香的异常反应记录在案,并将帖子标题谨慎地改为:“感官传染现象?SKLOG8号观察对象的潜在影响分析。”
高专地下办公室,五条悟的六眼正快速浏览着竹内上传的报告。
他没有关注那些复杂的学术名词,而是立刻调阅了所有近期高专内部发生的“意外事件”中幸存者的医疗记录。
七名幸存者,其中五人,在事发前的一周内,都曾因不同原因近距离接触过佐藤光日志的复印件或相关影像资料。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如同蚁巢般复杂的建筑群,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她不是在发信号……”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与凝重,“她是在播种。”
他转身,拿起内部通讯器,下达了一道全新的指令:“通知下去,从明日开始,所有历史记录中接触过SKLOG8号原始材料的人员,全部列入‘潜在感知者名单’,秘密进行第一级别情境模拟训练。”
深夜,观察营的房间内,佐藤光用温水小心翼翼地洗去手腕上的碘伏痕迹。
皮肤被反复擦拭后微微泛红,传来隐隐的刺痛。
她对此毫不在意,翻开藏在床垫下的微型记事本,用指甲在纸页上划下今天的成果:【共感触发×1,传播链延伸至二级节点。】
她的身体,正在成为一座活体发射台,将预言的种子,播撒向每一个可能接收到的灵魂。
就在这时,一丝微弱的摩擦声从门下传来。
一张小小的纸条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佐藤光俯身拾起,借着窗外渗入的月光,她看到纸条上没有字,只有用蜡笔涂抹出的一个紫黄相间的螺旋图案。
她瞬间怔住了。
这是高桥由香在心理档案中记录的、代表“困惑且好奇”的情绪回应模式。
有人……收到了。而且,正在用她的方式回应她。
佐藤光猛地抬头,望向房间角落里那个高悬的通风口栅栏。
她似乎看到,在栅栏的金属格网深处,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反光,像是一片小小的镜子,在黑暗中捕捉到了月光,正对着她,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终于笑了。
这一次的笑容,不再是转瞬即逝的自我鼓舞,而是一种找到同类的、如释重负的欣慰。
“我不是沉默了……”她对着那片黑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我只是换了种方式呐喊。”
带着这份久违的暖意,她在冰冷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意识逐渐模糊,现实世界的重量开始剥离。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坠入往常那种纷乱的噩梦,而是感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温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轻轻托起,牵引着,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白。
那是一个寂静到极致的空间,仿佛一座刚刚落成、等待着初次开展的画廊。
四周的墙壁雪白得耀眼,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每一个画框都做工精致,却又都空空如也,正以一种虚位以待的姿态,静静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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