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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六十（第2页）

唉！只有你，文忠，以名分来说是君臣，以亲属来说是甥舅。从恩情方面来说，是父子关系。尤其应当遵守宪章，处理政务，安抚百姓，驾驭军队，想尽办法图谋治理国家。何况浙江这个地方，风俗奢侈，你要带头节俭；风气浮薄，你要带头淳厚；有些地方偏僻，你要用正道引导他们。只有谨慎才能尽职，只有勤奋才能处理事务，只有公正才能约束自身。要认真听从我的命令。可以担任荣禄大夫、浙江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之职。

当初，皇上得到金陵，因为军队粮食不足，知府王宗显曾经请求增加田租，百姓很不满。文忠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请求削减它赋税的数额。皇上听从了他的意见。

洪武元年五月，福建陈友定的余党金子陵隆等人聚集零散的士卒，侵犯将乐、延平等地方。闰七月，皇帝命令李文忠率领军队捉拿了他们，福建全境被平定。

二年春，朝廷任命李文忠为偏将军，辅佐常遇春征伐迤北，他们从遵化经过鹿儿岭，在锦川打败了元将江文清的军队。军队驻扎在全宁，元将也速前来迎战，（明军）又一次打败了他。进攻天兴州，李文忠又设下伏兵击败了敌军，于是进军攻克了上都，元朝君主向北逃走，李文忠俘虏了元朝的宗王、庆王等人。常遇春在军中去世，皇帝下诏书命令李文忠代替他统领军队去支援庆阳。大军到达太原的时候，大将军徐达已经讨伐平定了庆阳。当时大同遭受敌军猛烈攻击，形势十分危急，李文忠就从代县出发经过雁门，驻扎在马邑，打败敌军几千名巡逻骑兵。军队前进到白杨门，又擒获了狡黠的敌军将领四大王，于是大破敌军，擒获了敌军将领脱列伯。大同之围被解除，部队继续前进越过了莽哥仓，没有见到敌人就返回了。

洪武三年正月，李文忠被任命为征虏左副将军，统率军队北伐。二月，军队从野狐岭出发，到达兴和，使守将投降。军队前进到察罕脑儿，抓获了他们的平章竹贞。五月，在白海子的骆驼山打败了元朝太尉蛮子、平章沙不丁、朵儿只八剌等人。军队前进到达开平，听说元朝君主在应昌，就率领军队日夜兼程奔袭应昌，于是进军攻克了应昌。当时元朝皇帝已经去世，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独自骑马逃走，徐达俘获了他的嫡孙买的里八剌，以及太子妃陈答里、宫女、各位王爷、中书省和枢密院的高官，还有宋元的玉玺、金印十五枚，宣和殿的玉图书一本、玉册两本、镇圭、大圭、玉斧、玉带各一件，将这些送到京城。李文忠又追击爱猷识理达腊，追到北庆州时，（爱猷识理达腊）不知去向了。大军经过兴州，遇到元朝将领唐国公江文清等人，他们率领部下军民前来投降。到了红螺山，又降服了他的部将杨思祖等一万六千多人。

十月，皇帝诏令李文忠班师，回军至龙江，皇帝来到江边，极力嘉奖慰劳他。第二天，李文忠又上奏表表示祝贺。皇上论功行赏，因为李文忠向北追击元太子，抓获了元皇孙、嫔妃、重宝，功劳最大，赐下诏书说：“你身为荣禄大夫、浙江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李文忠，我想人生在天地之间，恩情最深的，莫过于骨肉至亲，这是天性使然，不需要教导就能做到。文忠公是我的姐姐所生。朕自从创立帝业以来，你从小就统领军队，在金华担任佥枢密院事，在严陵开设行省，在乌龙剿灭苗獠，在诸暨击退援兵，所到之处安抚驾驭很有方法，人们都感念你的恩惠。连续多年打胜仗，没有听说他被敌人侮辱。近来再次进入瓯闽地区，铲除平定残余的贼寇，进军征伐蓟北，多次传来胜利的消息。于是率领军队前往应昌，俘获元朝的遗子以及宝玉归来，威名震动沙漠地区，卓越的功绩更加显着。朕与你是甥舅关系，比较你前后的功劳，应当与功臣同列。如今天下已经平定，应当论功行赏，因此封授你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国公，参与军国大事的管理，享有三千石的俸禄，让你的子孙世世代代承袭爵位，以此来报答你的功劳。唉！你敬仰我，就如同母亲还在世一样，谨慎地坚守忠诚坚贞（的品质），为皇室效劳，永远延续世代享有的福禄，和国家同享吉庆。”又赐给他铁券和六十匹文绮布帛。

四年七月，西蜀平定，皇帝诏令文忠巡视四川，开辟拓展新的城镇，筹划各种事务。乃调濠梁等卫官军于保宁诸处各立千户所以镇之。

五年正月，皇上赏赐李文忠五把朱红色的弓，五十把交趾弓。皇上经常登上武楼，和诸位将领谈论边境事务。魏国公徐达趁机进言说：‘王保保逃窜到了和林，应该趁着他战败的机会追击他。’皇上于是诏令徐达和李文忠以及冯胜率领十五万士兵，兵分三路一同进发。李文忠担任征虏左副将军，率领军队从东路出征，经过居庸关。李文忠率领都督同知何文辉打算夺取和林。大军到达口温，敌军听说后，放弃营地逃走，缴获了他们无数的军用物资和牲畜。进军到达哈剌莽来，那里的部落都惊慌溃散。文忠告谕将士说：“用兵贵在行动特别迅速，跋涉千里去袭击敌人，难以背负沉重的物资。”留下部将韩政驻守有辎重的庐朐河，命令士兵们每人携带二十天的粮食，日夜兼程前进。到了土剌河，蒙古将领蛮子哈剌章得知了消息，率领全部骑兵渡过河来。李文忠率军与敌军交战，经过几个回合，元军渐渐撤退，明军追到阿鲁浑河，元军的数量更多了。宣宁侯曹良臣等人在战斗中死去。在战斗中，邓愈战死，李文忠的战马也中了流箭，他下马，手持短兵器继续战斗。随从刘义又奋勇向前冲击，用身体掩护李文忠。指挥李荣把自己的马交给李文忠，自己去抢夺敌人的马骑乘。文忠勒住马横持长矛，指挥众人继续前进，士兵们拼死作战，敌军于是被打败，缴获数以万计的马匹牲畜。追击到称海这个地方时，敌军又聚集起来。文忠整顿军队占据险要之地，把缴获的马匹牲畜放到田野里，向敌人展示出悠闲自在的样子。过了三天，敌军怀疑有伏兵，不敢逼近，于是逃走了。李文忠率领军队返回，夜晚行军迷失了道路，粮食即将耗尽，到达桑哥儿麻，士兵没有水，口渴难耐，有士兵死去。文忠向天默默祈祷，忽然他所骑的马用蹄子刨地，发出鸣叫，挖开地面，果然有泉水涌出，人马都因此渡过了难关。

六年正月，皇帝诏令李文忠与大将军徐达前往山西、北平训练士兵，防御边境。十月，皇上征召徐达等人返回京城，命令李文忠率领各位将士在山西休整军队、养精蓄锐，来防备敌寇。

七年三月，李文忠驻军代县，派遣将领四处出击，到达三不剌，擒获元朝的平章陈安礼；木屑飞到达顺宁杨门，斩杀元朝的将领真珠驴。到达白登，俘虏了他们的国公邓孛罗帖木儿。到达朔州，生擒了元朝太尉伯颜不花。七月，（明军）攻打大宁、高州、大石崖，攻克了这些地方，斩杀了那里的宗王朵朵失里，擒获了承旨百家奴。又派遣指挥唐某追击到毡帽山，遇到故元的鲁王在山下扎营，便用兵包围他，斩杀鲁王等人，俘获鲁王的妃子蒙哥颓，并且得到一枚金印、一件玉图书。八月，李文忠的军队进军丰州，分路追击胡人的军队，擒获他们原来的官员十二人，俘虏一百二十多人，缴获了大量的马、骆驼、牛羊。又听说胡兵驻扎在伯干儿这个地方，就派兵去追击，但是没有追上，于是又回来了。

洪武十年秋天，皇帝下诏书到泰山举行祭祀典礼。

洪武十二年，洮州十八族的番族酋长三副使汪朵儿等人反叛，皇帝命令征西将军沐英去讨伐他们。二月，（皇帝）又下旨令李文忠前往河州、岷州、临洮、巩昌、梅川等地，巡视那里的城池，各地卫所的军队和马匹全都听从（他的）调遣管束。五月，李文忠等军队到达洮州旧城，正逢番酋三副使何汪顺、朵罗只弃城逃走，于是李文忠等人就督促将校率领士兵追击他们，抓获了积石州叛逃的土官阿里、七站土官失纳等人，并将他们斩杀。于是在东笼山的南川修筑城池，设置洮州卫，留下官军守卫这里。六月，皇帝下诏书命令文忠率领军队转移并驻守巩昌。

十三年，皇帝诏令他回来参与商议军国大事。

十六年正月，皇帝诏令李文忠兼任国子监事务。十二月，李文忠生病了。这一年春天，他的病情逐渐加重。皇帝下诏令皇太子前去探望，自己又亲自到他的府第去慰问，安慰了很久。到这时去世了，享年四十六岁。李文忠性情沉稳宽厚，立身处世诚实恭敬，有谋略，在战场上常常身先士卒，等到遭遇强大的敌人时，胆气更加豪壮。每次打了胜仗，他总是把功劳让给部下。等到他辞去官职闲居在家，恭谨温顺得像个儒生。他在皇帝面前谈论政事，竭尽诚意，毫无隐瞒，皇帝大多都赞同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喜欢儒术，尊重士人，器量宏大高雅。在金华的时候，宋濂常常拜叶仪、范祖干为师，跟他们学习讲学和作诗，对音乐和华丽侈靡的事情则看得很淡。（他）去世那天，皇上悲痛悼念不停，停止上朝三天，亲自撰写祭文，派遣使者前去祭奠。朝廷追封他为岐阳王，谥号为武靖，赐葬于钟山的北面。诏书说：“自古以来帝王开创基业，一定会有亲戚子弟真心归顺，帮助帝王成就兴旺发达的事业。所以在世时有爵禄的荣耀，去世后有褒奖追赠的恩宠，这是古今不变的常理。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曹国公、同知军国事李文忠，你是朕姐姐的儿子，在朕起兵之初，你还年幼，就立志建立功勋，辅佐朕开拓疆土，战无不胜，威震远方，百姓都感激你的恩惠。等到天下安定和平，四方的少数民族前来朝见，（他）的功劳占了很大部分。而且他小心谨慎，始终如一，对于甥舅的亲情，君臣的道义，都能够兼顾。朕本希望与你共享太平，没想到你突然患病离世，朕深感悲痛。生前封公爵，死后封王爵，这已经写在法典里了，现在特别追封你为岐阳王，谥号为武靖，用来在阴间慰藉你。唉！你能笃行亲爱亲属的道义，成就开创国家的功勋，名闻华夏和夷狄，福泽延及后裔，可以说是身死而名不朽的人了。”仍然追封他的上三代都为王爵，他的母亲（去世的）都追封为王夫人。他有三个儿子，都是皇上赐予的名字。长子李景隆，承袭曹国公的爵位。其次是增枝，起初被授予勋尉官职，接着被提拔为前军左都督。当时，方英被任命为中都正留守。

庚子日，征南副将军、申国公邓镇等人平定龙泉、永新各县的山贼，班师回朝。

壬寅日，下了雪珠。

甲辰日，皇帝对身边的大臣说：‘天下没有难治理的，只要君臣同心同德，那么各种政务就能得到处理，百姓也能安定。唐尧、虞舜、夏商周三代的时候，君主和臣子同心同德，所以能够达到和谐兴盛的美好状态。后世的治理不如古代，君主和臣子之间，双方互相猜疑忌恨，上下背离隔阂，情感和心意不相符合，君主说的是对的而臣子却违背他，臣子的议论正确而君主却违背他。像这样想要达到天下大治的境界，怎么可能呢？朕如今选拔任用贤能之人，来担当治理天下的政务，想要和你们寻求古代君臣同心同德的境界，在治理国家政务上相互协作，来使这些百姓安乐。你们要好好努力。’群臣都叩头谢罪。

丁未日，江夏侯周德兴请求挖开荆州的狱山坝，来使水利畅通，皇帝听从了他的请求。因此（农田）得以灌溉，每年增加官田租税四千三百多石。

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等人从云南班师回朝，到达京城入宫朝见皇帝，皇帝对他们进行了深切的慰劳。

庚戌日。任命磨勘司的长官俞纶为兵部尚书进行试用，任命磨勘司左司丞王道亨为磨勘司的长官。

赏赐给河南安吉等五卫的军士绵布九万三千一百匹。

辛亥日，赏赐给从事海运的将校士卒一万一千三百多人，钞三万三千多锭。

壬子日，命令天下各有关部门进行祭祀时，僧道官员不得参与。下令停止制造宝钞，是因为国家的财用已经充足，想要缓解工匠的劳力（才这样做）的缘故。

癸丑日，吏部尚书余??进言说：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虽然分为五等，但不能按照一般的调迁品级来论断。如今公爵、侯爵三代之中能够被封赠为公爵、侯爵的，授予的诰命如同一品官（的诰命）；被封赠为伯爵的，授予的诰命如同二品官（的诰命）；被封赠为子爵、男爵的，授予的诰命如同三品官（的诰命）。这样一来，就会有依次降低的差别，不能用来显示特殊的恩宠。从今以后，五等爵位的诰命都和一品一样，希望这样能显示特殊的恩宠。皇帝认为他说得对。从此之后，有封爵的人，赐予诰命都用一品的规格，只有公、侯仍用玉轴，伯、子、男仍用犀轴，以此来区分。

常德府的龙阳、武陵这两个县遭受水灾，皇帝下令免除这两个县去年拖欠的赋税。

夜晚，太阴星冲犯亢宿天区。

甲寅日，原元朝云南枢密院判田桑哥失里等人前来归降，朝廷赐给他们粮食、布帛、钞币，各有等差。

乙卯日，将锦衣卫指挥使司改为正三品。

戊午日，拂晓，火星侵犯氐宿。夜里，月亮干犯建星。

己未日，青海酋长失剌巴等七人，西番酋长朵里只约等三人前来归附，皇帝下诏书赏赐给他们数量不等的华丽丝织品和银锭。

甲子日，皇帝大赦天下，诏书说：“朕率领诸位英才，平定群雄，安定天下，即位以来，已经有十七年了，其间惩罚顽劣民众，清理官吏弊病，刑赏都有施行，虽然有时也会大赦，但还没有全面大赦过。现在从洪武十七年三月二十七日黎明以前，除了谋反、大逆、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害丈夫、奴婢杀害主人、故意杀人、蛊毒、魇魅、用毒药杀人这些罪行不赦免之外。其余已经发觉、尚未发觉、已经结案、尚未结案的罪犯，无论罪行轻重，都赦免他们的罪行。胆敢拿大赦之前的事情来告发的人，就用他所告发的罪行来判他的罪。唉！赦免过错、宽宥罪行，已经对你们施以了特殊的恩宠；改过迁善、保全自身，希望你们能一起到达太平盛世。所以特此诏令昭示，使大家都能知道。”

丙寅日，朝廷下诏在太平门外改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审刑司、五军断事官公署。太平门在京城的北面，因为刑律主宰阴寒肃穆，所以建在这里。敕令说：开始在玄武湖左边、钟山的北面建立司法官署，给这个地方命名为贯城。贯，是仿照天上的贯索而造的。这七颗星，就像串起来的珠子一样，环绕而形成一种天象，这就是天牢星（星官名）。如果星宿内部空虚而没有其他星星，那么刑官就没有奸邪自私，政治清平，诉讼处理得当，监狱里也没有犯人。如果有星星位于贯索内部，那么说明执法官员没有履行职责；如果贯索内部有星星，且非常明亮，那么说明虽然有地位高贵的人入狱，但他们是无辜的。现在司法部门已经依照天道设置建立起来了，你们各位任职办事的人，各自勤勉于你们的事务，应当用身心去效仿天道并施行它，就像穿东西的线中间是空的（那样通透、公正），那么案件就会清晰而没有疑难之事，内心平静而精神安宁。以玄武湖清澈的湖水为镜，眺望钟山的苍翠景色，来使自己心情畅快，希望不辜负我开始建立司法官署的心意啊。你们要恭敬啊！

丁卯日，修筑京城仪凤门。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六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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