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4076年)八月初一甲子日。
丁卯日,派遣官员到先师孔子庙举行释奠礼。皇上驾临华盖殿,和侍臣谈论修身的道理。皇上说:“人的祸害没有比欲望更严重的了,欲望不只是局限于男女、宫室、饮食、衣服车马这些方面,凡是为自己谋取私利方便的都是欲望。然而只有礼可以制约它。先王制定礼仪,是用来防止私欲的。礼仪被废弃,那么欲望就会肆意放纵。如果君主废弃礼制而放纵私欲,那么毒害就会流传到百姓之中;如果臣子废弃礼制而放纵私欲,那么灾祸就会蔓延到家庭之内。所以遵循礼法就可以减少过错,放纵欲望必然导致自身灭亡。”
戊辰日,祭祀土神、谷神。
己巳日,吏部尚书陈煜去世。
辛未日,皇帝敕令丞相汪广洋说:“你担任丞相之职,政务繁忙,现在已到深秋,我知道你在暑天中了热毒,不能上朝参拜。我每天早上上朝,没有一次不思念你的。然而明智通达的人,只要顺应时节调养护理,就会精神爽朗,小小疾病自然不能造成危害。用这件事来慰劳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乙亥日,派遣官员祭祀历代帝王。夜里,火星侵犯鬼宿。
丙子日,祭祀太岁、风云、雷雨、五岳、四镇、四海、四渎、山川、月将、城隍等各位神灵。派遣官员祭祀军旗。命令监察御史郑肃前往广西,赏赐在收捕瑶贼时有功劳的六千一百二十二名将士,按照功劳大小分别给予文绮、钞帛等不同赏赐。改蕲州守御千户所为蕲州卫指挥使司,将在凤阳屯田的无粮民丁充军来充实蕲州卫。
丁丑这天,陕西都司用枷锁押送所擒获的番人首领二十二名,湖广都司用枷锁押送涪陵、垫江的盗贼以及辰州、沅州山洞中的僚人九十四名、永宁的蛮族妇女二十七名到京城,皇帝下令赦免他们的罪行。犯有重罪的酋长以及盗贼,被发配到海南、辽东戍边,峒獠以及蛮妇被送到畜牧场所,朝廷都要供给他们粮食。设置汉中府嘉陵等七个驿站。
戊寅这天,制定了减少文案卷宗繁琐程序的格式,并颁发告示给各个部门。当初,元朝末年官府的公文和案卷最为繁杂冗长,小官吏不积累多年就不能完全明白知晓(其中的情况)。想要学习这个行业,一定要把原来的属吏当作老师,凡是公文的收发,只听从原来属吏的话。每个部门除正职官员之外,主管文书的叫做主文,附属的叫做贴书,叫做小书生。歪曲法律条文,使用繁琐的言辞,大多是为了谋取私利。建国初期还没有完全革除。到了这时,有官吏拿着已办理的公文案卷呈递上来,皇上看了之后很厌恶地说:“像这样繁琐冗长,官吏怎么能不做奸邪之事而危害我的百姓呢。”命令朝中大臣商议,删减其中的繁文缛节,制定成固定的形式,刻板印刷,颁布天下,让各部门遵守。
皇帝下令赏赐平定四川妖贼的将士,指挥、千百户等人按等级赐予不同的文绮、丝绸,军士赐予盐二十斤,平定西羌、松州的指挥、千百户、军士等人按等级赐予不同的银钞。夜里,火星侵犯积尸气。
己卯日,占卜傍晚时分祭祀月亮。黎明时分,有颗红色的大星从奎宿升起,向西北方向运行,最后消失在游气中。
庚辰日,延安侯唐胜宗监督海运事务后返回京城,呈上辽东城池、军马、田粮的数目。赏赐太原中护卫的军士校尉约七千六百多人白金八千二百多两、宝钞二万四千多贯、铜钱二千零四十一万六千多贯。
辛巳日,皇帝对中书省大臣说:“对于读书人来说,建立功名不是最难的,保全始终才是最难的。从今往后,朝廷内外的官员退休返回故乡的,免除他们家的赋税徭役,终身都不征收。他居住在乡里,只在宗族当中按照尊卑次序行事,就像家人之间的礼节一样;对于他的外祖父家以及妻子的娘家,也是按照尊卑次序行事。如果是参加筵席,就要另设席位,不许他们坐在没有官职的人之下。如果与退休官员聚会,就按照爵位的高低排序,爵位相同就按照年龄的大小排序。他们与没有官职的异姓之人相见时,不一定要回礼。平民百姓可以依照官员的礼节拜见。如果有人欺凌侮辱他们,就要按照法律进行惩处。并写成法令。”
壬午日,国子助教马从龙上表,说自己年老多病,不能胜任本职工作,请求返回乡里。朝廷下诏按惯例增加他的官秩,以翰林应奉的官职退休,赏赐给他回家的路费。
癸未日,太常卿唐铎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
甲申日,朝廷任命秦州卫指挥佥事赵隆为宁夏卫指挥佥事。
乙酉日。陕西都指挥使司派人前来上奏说:‘西番的首要贼人虽然已经远远地逃窜了,但没有立即被擒获,恐怕大军返回之后,(贼人)会趁机出没,成为边境百姓的祸患。’请朝廷派遣三千骑兵驻守巩昌、临洮,如果敌军出没,就趁机剿灭他们。皇上派人回复说:“你的话是对的。”但是近来天象多次出现异常,不可以轻易发动战争,暂且将勇猛的骑兵安排到各个卫所进行训练,有紧急情况就出兵,这才是万全之策。
梧州府同知郝修进言说:‘两广之间,有很多溪流山洞,瑶族人、獠族人杂居在那里,他们不时出没而制造祸患。’应该在险要的地方增设巡检司。听从了他的话。命令户部把钞币、棉布、棉花运送到信阳,赏赐给原来驻守防御的军队,并且训练三千三百多名新招募的士兵。
丁亥日,任命嘉定州同知李习为衡州府知府。当时蜀寇李文义侵犯嘉定,李习率领民兵抓捕斩杀了他,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所以有了这个任命。派使者携带诏书前往谕告宋国公冯胜。当时冯胜在开封府监督工匠建造周王宫殿,准备在九月动工。皇上因为那时百姓正应当种植小麦,下令告知他们说:‘中原百姓的食物,所依赖的就是冬小麦和春小麦这两种麦子罢了。’最近听说你命令有关部门召集百姓服劳役,打算在九月开工,这正是播种的季节而强迫百姓服役,这是剥夺百姓的农时。过了这个时候就会天寒地冻,种子不能播入土中,来年靠什么来维持生计?自古以来治理天下的人,必定重视农时。我分封建立各位皇子(的领地),是要用(这种方式)造福百姓。现在福祉还没有来得及施加(于百姓),却先占用了农耕的时节,我担心百姓会怨恨嗟叹啊。诏书到达后,你们就马上放他们回来,等到农闲的时候再去做工,也不算晚。’
壬辰日,皇帝派遣使者去告诫庄浪、凉州、碾北三卫指挥使说:“最近碾北卫来报,说番将朵儿只巴部下有人来投降,详细说明了朵儿只巴与阿卜商三副使勾结的缘由,不知道是否属实?然而不能不为此做好准备。我估计他们的人马不少于几万,不久必将入侵。凉州、庄浪、碾北等地,你们要谨慎防备。不能轻易出动兵马,现在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在野外找不到可掠夺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长久地待在这里,不过是依仗人多,想要骚扰边境罢了。敌军确实众多,我方就应该按兵不动,坚守营垒,观察敌军有破绽之后再攻击他们。”
九月甲午朔日。
乙未日,任命户部尚书顾礼为刑部尚书。
丙申日,设置山西广昌守御千户所。
己亥日,将都督府佥事的品级升为正二品。征西将军沐英等人率领军队攻打西番三位副使所率领的部众,把他们打得大败,擒获了三位副使瘿嗉子等人,杀敌和俘虏数万人,缴获两万匹马,十多万头牛和羊,于是就撤军返回。
庚子日,刑部尚书顾礼去世。礼,是苏州昆山人。洪武五年担任刑部员外郎,八年升为刑部侍郎。九年,因家属犯了重罪,按例被除去名籍,返回故乡。十一年,(他)又被起用担任户部侍郎,升为尚书,转任刑部尚书,到这时去世。
壬寅日,祭祀天上的星辰。
癸卯日,兴化府发生地震。任命通政使司左参议方鼐为中书省左参政。方鼐,是江夏人。洪武十年,方鼐因是国子生而被提拔为给事中,十一年转任通政使司知事,不久后升任为参议,因为他奏对详明,所以被提升到了现在的官职。任命礼部员外郎张筹为尚书。
甲辰日,任命御史台右御史大夫丁玉为左御史大夫,浙江布政使安然为右御史大夫,四川布政使司右参政秦中为左御史中丞,重庆府知府殷哲为中书省右参政,万宁县知县李扩为浙江布政使,刑部主事赵端为右参政,户部侍郎任彬为户部尚书,滁州知州魏鉴为礼部侍郎,通政使司经历李素为通政使司左参议,吏部主事陆镇为吏部员外郎,监察御史张琏为户部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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