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组织着词汇,目光转向熔炼区的方向,那里,“闪电屁屁机”稳定运转的嗡鸣如同低沉的背景音隐隐传来。
“把那些铁皮乌龟的碎渣渣连那‘坏坏黏黏’一起”石轮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枯瘦的手指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眼中爆发出近乎狂热的偏执光芒,“扔扔进熔炉!用用‘神气’点起来的祖宗火!烧!烧它个三天三夜!什么毒什么脏都都给它烧成灰!烧成气!剩下的就是就是干干净净的‘轻飘飘神金’水!”
“熔化重铸?”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把剧毒的残留物和珍贵的金属碎片一起扔进熔炉?用狂暴的“神气”能量焚烧净化?这想法疯狂!大胆!充满了石轮这个技术狂人特有的、不顾一切的偏执!
石锤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石轮,古铜色的脸庞上肌肉虬结,仿佛在权衡这疯狂提议背后的巨大风险与那“特级可回收物”的惊人诱惑。熔炉,是部落的能源心脏,更是“闪电屁屁机”的命脉!万一
“你你这老石头”黑石巨大的嗓门带着惊疑不定,指着石轮,“想害死大家吗?那毒烟要是飘出来”
“封闭!”石轮猛地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射出锐利的光,枯瘦的手指急促地比划着,“用用最厚的泥巴!最严实的盖子!封死熔炉口!只留只留出气的烟道!烟道里塞满塞满‘神粉’(生石灰)!还有水葫芦渣渣!吸吸那些毒气!”他的思路在巨大的技术挑战面前,竟异常地清晰起来,仿佛一个在绝境中抓住了唯一稻草的赌徒。
“女神!”石锤巨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猛地转向林夏,巨大的手掌指向那片毒浆坑,又指向熔炼区的方向,“这老石头的法子可行吗?用‘祖宗火’真能烧干净这‘坏坏黏黏’?炼出那‘轻飘飘神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夏那幽蓝的左眼上。阿果也紧张地攥紧了小拳头,小嘴无声地念叨着“烧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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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冰冷的机械左眼光芒稳定地扫过爆炸坑,又扫过熔炼区的方向,大量的数据流在瞳孔深处无声碰撞、推演、模拟。最终,那冰冷的金属音给出了裁决:
“方案具有理论可行性。”
“核心:超高温隔绝及尾气净化。”
“熔炉核心温度:需维持超过一千五百度(约数)持续十二时辰以上。”
“密封要求:绝对隔绝泄漏风险极高。”
“尾气处理:多层过滤强碱性吸附剂(‘神粉’)活性炭吸附(焦木炭)水洗塔(水葫芦提取液循环)缺一不可。”
“成功率预估:百分之六十七点四。”
百分之六十七点四!
一个冰冷的、非绝对的数字!却如同一簇在绝望黑暗中点燃的火苗!
石锤巨大的拳头猛地砸在身旁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古铜色的脸庞上,那磐石般的冷硬线条被一种豁出去的狠厉所取代。
“干了!”他巨大的咆哮声如同战鼓擂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就是烧个炉子吗?老子倒要看看,是这‘坏坏黏黏’毒,还是咱们‘祖宗火’的脾气更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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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炼区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巨大的黑曜石基座旁,那台“闪电屁屁机”依旧在低沉地嗡鸣,顶端的“白炽小太阳”稳定地散发着炽白光芒,然而这代表希望的光明,此刻却照在了一张张凝重、紧张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脸上。
“快快快!那边的泥巴!再稠点!给老子搅和得像巨熊踩过的烂沼泽!不能有一个气泡!”火锤巨大的咆哮声带着破音的嘶哑,黑铁般的脸庞上汗水和黑灰混成一道道沟壑。他如同一个狂暴的监工,巨大的身躯在熔炉口附近来回奔走,指挥着一群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石穴工匠。
熔炉那巨大的、由整块黑曜石雕琢成的炉门已经被拆卸下来。此刻,工匠们正如同在进行一场关乎部落生死存亡的祭祀,用特制的、混合了最细腻“白胶泥”、碾碎的水葫芦根茎纤维、磨细的雷击木炭粉以及少量“神气”油脂的粘稠泥浆,一层层、一圈圈、无比严密地涂抹、封堵在炉口与炉体的每一道缝隙上!
粘稠的泥浆被巨大的骨铲拍打、压实,发出沉闷的“啪啪”声。每一个工匠都屏息凝神,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手下涂抹的不是泥巴,而是隔绝地狱恶魔的封印。空气里弥漫着泥浆的土腥气、水葫芦的清新苦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汗味。
“这里!这里有个小缝缝!堵死!用泥巴狠狠糊上去!”阿果尖利的小奶音不时响起,带着“净化工程总监理”的绝对权威。小家伙戴着草叶特制的、拥有夸张鸟嘴造型(里面塞满活性炭和草药)的“超级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瞪得溜圆、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寸泥封的大眼睛。他背着小背包,小账本挂在脖子上,小手拿着一根磨尖的小骨棒,这里戳戳,那里点点,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微小缝隙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是!阿果总监!”被点到的工匠额头瞬间冒汗,忙不迭地用骨刀挑起一大坨泥浆,小心翼翼地覆盖、压实,直到小家伙满意地点点头,才敢松一口气。整个封炉过程,在阿果近乎苛刻的“零容忍”标准下,缓慢而极致地推进着。
与此同时,熔炼区的另一端,靠近巨大烟道出口的地方,另一场无声的战斗也在紧张进行。
草叶清丽的脸上满是凝重,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她正亲自指挥着几名心细手巧的女助手,搭建一个结构复杂、如同原始版化工过滤塔的装置。这是林夏图纸上要求的“多层尾气净化系统”。
最底层,是一个巨大的、用厚实兽皮和藤条箍成的桶形容器,里面装满了刚刚烧制出炉、还在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雪白的“神粉”(生石灰)。生石灰强烈的吸水性遇湿气便会剧烈反应,正是中和酸性毒气的第一道屏障。
生石灰桶上方,架设着一个同样巨大、内里填充着大量敲碎的、烧得乌黑发亮的硬木焦炭(活性炭替代品)的藤筐。焦炭粗糙的表面布满了微孔,将吸附那些细微的粉尘和有害气体分子。
最顶层,则是一个不断有新鲜水葫芦提取液缓慢淋下的、由掏空的猛犸巨木制成的水洗塔。带着苦味的浅绿色药液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下方焦炭层,带走被吸附的污染物,同时进一步溶解和中和残余的酸性气体。
每一层连接处都用浸过“神气”油脂的兽皮和树脂反复密封,确保气体只能按照设定的路径流动。整个装置散发着生石灰的灼热、焦炭的烟火气和水葫芦的苦涩清香,形成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
“草叶姐姐!焦炭桶这边好像好像有点漏风!”阿果的小身影不知何时又蹿到了这边,小骨棒指着藤筐边缘一条不起眼的细缝。
草叶立刻俯身检查,秀眉微蹙:“快!拿混合胶泥来!补缝!”助手们迅速行动。草叶看着阿果紧绷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柔声道:“阿果,去旁边歇会儿?这里姐姐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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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果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手用力拍了拍胸脯,“阿果是‘总监’!要盯死每一个‘坏坏气气’可能逃跑的洞洞!一个都不能放过!”小家伙的使命感此刻爆棚,小小的身影如同最警惕的哨兵,在熔炉封口和净化塔之间来回穿梭。
熔炼区入口处。
石锤巨大的身影如同门神般矗立,古铜色的脸庞在“白炽灯”的光芒下冷硬如铁。他脚下,那三只被厚实多层兽皮严密包裹、捆扎得如同巨型粽子的“清理drone”残骸,正静静地躺在特制的、底部垫着厚厚一层“神粉”和焦炭屑的巨大木板上。其中两个包裹相对完整,是另外两只被沼渣溅射覆盖后瘫痪的蜘蛛。而第三个包裹体积最小,包裹用的兽皮也最为厚重,甚至外层还涂抹了厚厚的“绝缘兽皮”胶泥——里面正是那只被石锤的“混合有害炸弹”直接炸成碎片的蜘蛛,以及从爆炸坑里艰难收集起来的、最大块的轻质合金碎片和那些依旧粘稠、剧毒的污染残留物!这个包裹散发出的气息,即使隔着层层兽皮和吸附材料,依旧让附近的战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神中充满忌惮。
负责搬运的,是黑石和锐牙带领的、全副武装的狼牙精锐。他们不仅穿着全套的“绝缘兽皮”防护服(手套、靴子、围裙),脸上戴着加厚的多层树皮防毒面具,甚至每人腰间都挂着一个灌满了新鲜沼液的兽皮囊——这是阿果总监临时下达的“终极防护指令”:万一哪个包裹意外破裂,立刻用沼液泼上去!以毒攻毒!
“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石锤巨大的咆哮声在熔炼区回荡,如同闷雷,震得炉火都似乎摇曳了一下,“搬的时候!手脚轻得像捧鸟蛋!稳得像老树根!谁要是手抖把里面的‘坏坏黏黏’抖出来了老子就把他塞进炉子里当柴烧!”
“是!”黑石瓮声回应,巨大的身躯微微下蹲,缠着绷带的左肩肌肉绷紧,完好的右臂肌肉虬结,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最小、最危险的核心包裹。锐牙和其他战士也屏住呼吸,如同靠近沉睡的远古凶兽,合力抬起沉重的木板。
沉重的木板被抬起,缓缓移向那已被泥封得如同巨大坟冢般的熔炉。炉口上方,预留的唯一一个仅容包裹通过的、直径不到两尺的加料口,此刻也已被厚厚的泥浆封圈覆盖,只等最后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缓慢移动的“死亡包裹”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闪电屁屁机”低沉的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准备投料!”石锤巨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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