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蚀卒,那简单的意识终于被最彻底的恐惧所淹没。
它们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意义不明的尖啸,再也顾不得任何命令与本能,疯狂地向后逃窜,互相践踏,只求能离那个如同创世神只又如同灭世魔王的白衣身影远一点,再远一点。
它们的战争恶念,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伟力面前,彻底崩溃、瓦解。
秦安这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回那金色领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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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万劫炼魂”的折磨,五只妄兽早已不复之前的凶威。
它们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源于神魂溃散的裂痕,光芒涣散,连哀嚎都变得有气无力,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秦安的右眼之中,那枚代表着“因果”的符文,微微一亮。
五道细如发丝、近乎透明、若不仔细观察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紫色射线,自他右眼瞳孔深处射出。
这射线,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领域的界限,甚至无视了妄兽们残存的、本能的防御屏障,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命中目标。
射线,精准地命中了五只妄兽。
命中的,并非它们的肉体,也非它们的能量核心,而是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根本凭依——因果本源。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在死寂的战场上响起。
五只妄兽庞大的身躯,没有任何剧烈的爆炸,也没有绚烂的能量逸散,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从最微小的粒子层面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
它们的形态、它们的气息、它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在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被从当前的时间线上、从这片天地的历史中,彻底、干净地抹去。
不过眨眼之间,领域之内,空空如也。
仿佛那五只足以带来末日、让真龙天凤都为之喋血的恐怖妄兽,从来都只是众人集体幻觉中的一个泡影。
风,停了。
云,驻了。
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寂静。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劫后余生者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以及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的声音。
残存的蚀卒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它们的复眼中,最后一丝凶光也彻底黯淡,只剩下无边的茫然与恐惧。
一些实力稍弱的蚀卒,甚至在这极致的寂静与威压中,直接形体崩散,化作缕缕黑烟,消弭于无形。
秦安缓缓转身,那笼罩万米的巨大金色轮回领域,如潮水般退去,连同那顶天立地的轮回枪魂法相,一同化作点点流光,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天地间那令人窒息的庞大威压,也随之缓缓收敛。
他看向身后那些伤痕累累、血染战袍,却依旧坚持站立着的同伴,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一直凝望着他的少女身上。
秦汐。
四目相对。
万千言语,无尽牵挂,生死相隔的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都在这一眼之中,交汇,流淌。
无需任何声音,彼此的灵魂早已在无声中完成了千言万语的倾诉。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生莲,缩地成寸,瞬间便来到了秦汐面前。
少年无视周围所有聚焦的目光,轻轻握住了她那双因长时间紧握剑柄、过度消耗而变得冰凉甚至有些颤抖的手。
一股温暖、精纯、蕴含着无限生机与轮回奥义的神力,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却坚定地涌入秦汐的体内。
她因耗尽本源而显得苍白的面容,迅速恢复了血色,体内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活力,那深入神魂的疲惫感,也在一点点被驱散。
秦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蕴含着星空轮回的双眼,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终于彻底瓦解。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不知是冰晶还是泪光的水珠。
秦安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也传入每一个翘首以盼的灵魂深处: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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