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是紫微帝君。
天庭与幽冥尚未像后来那般势同水火,但他与昊天因治理理念、权力划分等问题,已然心生芥蒂,争执日渐激烈。
封神大劫起时,昊天忙于应对各方压力,平衡玄门势力,力求最大限度地维护天庭的独立性和权威性。
而他,坐镇紫微垣,看似超脱世外,实则也被卷入了旋涡。
部分斗部星神的任命、周天星辰之力的调配,皆与封神榜上新晋的神只紧密相连。
他曾因某些星辰神位的归属与昊天据理力争,也曾因不愿麾下星君权力被过分稀释而冷眼旁观……
那时,他们都背负着各自的责任与立场,彼此试探,言语似刃,将本就冰冷的关系推向了更深的寒渊。
如今回首,万载光阴流逝,天魔战场上生死血战、共同陨落,再到凡尘重逢后的冰封与磨合,直至星火燎原……早已将前世的隔阂与怨怼消融殆尽。
但猛然间听到“封神榜”三个字,却仍仿佛被一根微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唤起了那段不太愉快的过往。
更重要的是,他深知此物牵扯之广、干系之大。
“倘若真的和封神榜有关……”
姜阎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夹杂着一缕极深的锋锐。
“那绝非环宇科技这等凡俗企业可以掌控。他们是在玩火,不,是在掘墓,掘自己的墓!一个不慎,便会打破现世本就勉力维持的平衡!”
他的眼神洞彻起来,随后看向陆沉。
“必须立刻核实!如果他们的技术核心真的构建在触碰封神禁忌的基础之上,那么整个环宇科技,从研发团队到高层决策者,或许,都已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巨大的因果之中。甚至……可能已被某些依附于此的力量侵蚀,乃至控制!”
“正合我意!”
陆沉颔首,金眸中寒光凛冽。
“原本只是想陪他们玩玩收购游戏,吃下几块肉给‘星穹’垫垫肚子,现在倒是更有意思了。”
“计划有变,首要目标不是弄垮他们,而是必须马上查明他们到底在西南矿区搞什么鬼!那所谓的‘探测矩阵’底下……究竟供着什么宝贝!”
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给陈伯发去一条加密指令,要求调动一切可用资源,不惜任何代价,以最高优先级,全面调查环宇科技西南灵能矿区核心实验室的所有细节,尤其是其技术来源、近期异常能量波动情况,以及所有与古老符文、遗迹挖掘相关的绝密信息。
“下周他们代表团送上门来,倒是省了咱俩跑腿的功夫。”陆沉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抛,懒洋洋支着下巴,“正好陪他们‘聊聊’,说不定能套出点意外之喜。”
姜阎神色凝重,将昊天镜递还给陆沉。
“此事务必万分谨慎。封神榜涉及范围甚广,一旦处理不当,引动的可能是整个上古神系残留的因果反噬。若失控,或将惊动某些早已避世不出的存在。”
“我知道。”
陆沉拿起镜子,再次将其变为玉佩放在床头,接着伸手把姜阎连同被子一起拥入怀中,下巴轻靠在他肩上,声音低沉且充满绝对的自信。
“放心,一切有我。再说了,现在可不是万年前了。天庭倾颓,幽冥重立,旧序崩塌……即便真挖出点什么烫手山芋,也还是由你我裁定,翻不出新天。”
忽然,他话题一变,语气中蓦地增添了一抹戏谑,想要打破这过于沉重的气氛。
“啧,姜老板,说起来,当年封神那会儿,你可没少给我添堵。这回要真碰上你当年斗部老臣属遗留下来的麻烦,你得负责售后。”
姜阎在他怀里微微一僵,随即用手肘不轻不重地往后顶了一下,耳廓透出薄红。
“……闭嘴,少翻旧账。当初立场相对,各为其责。再者,若论添堵,谁比得过你亲自降旨,十次巡查冥界八次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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