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被打过,知道怕。”郭嘉坦然,“但狗也知道哪块骨头是自己的。给它名,让它贴上‘城门力士’,它有了自己的骨。有人来抢骨,它就会咬。”
“那‘毒士为将’呢?”曹操问,“毒不是药,药也会毒。你打算让谁握那只看不见的刀?”
“阿芷。”郭嘉一言点名,“她懂‘度’。”
曹操“嗯”了一声,看向太常寺的小屋。屋里的影动了一下,阿芷在灯下写字,那影像一枝针,细长,亮。
曹操忽然侧头,压低了声音:“奉孝,昨夜你写的‘瓮’——有人来了。”
来的是四个人。皆戴儒冠,衣摆刻意洁白,脚上却粘着路尘。他们不骑马,徒步,手中各持一柄折扇,扇面上写着“清议”。为首那人微有须,神情清矜,到了城门前,拱手:“闻许都明晨‘迎清议’,我等特来。”言下之意,不谈迎驾,谈名教。
郭嘉并不让礼官先上,而是亲自一步步从检甲台走下来。他把那半扇门的影子踩得极轻,像在水面落步。他停在那四人面前:“清议之意,正也;清议之形,礼也。诸位既来,请先‘受礼’。”
儒冠人微皱:“何礼?”
“请签‘不惊驾’之愿。”郭嘉抬手,指向台前的小案,“今日之论,皆为‘安社稷’,非为‘扰车驾’。诸位若承此愿,便请签名;若不承,今日便当回避。”
四人对视,似觉“愿书”略显荒唐——辩论之前先签“不闹场”的保证?可城门的影、水汽与鼓声,把“荒唐”压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礼貌。他们只得一一签下。阿芷把四纸收入,盖上“清议在此”的小印。一切做好,郭嘉才举手相请:“清议,请。”
四人随后步入“瓮口”。弧形的门影像是一只攥紧的手,把他们轻轻往里推。两侧城门力士立着,眼睛不盯人,盯脚——看人站在哪条线上。四人进得台前,还未开口,礼官先宣:“奉天子之诏,整肃护驾军纪,凡入城者皆以礼从。清议可上,可谏,不可惊驾。今有愿书在,此议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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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儒冠人微微一凝,目光落在“奉天子之诏”上,微有动摇。他原本准备的“曹氏擅权”之辞,便像一丛被忽然浇了一盆水的火,噼里啪啦冒烟,却点不着。他只得从“礼坏乐崩”的常谈入手,言之凿凿,却被礼官以条而断,以目为线,断得整齐,像刀切豆腐。
“奉孝,你这‘请君入瓮’。”程昱淡声点评,“瓮里不装刀,装的是‘礼’、‘愿’,和‘天子之诏’。”(“请君入瓮”的诱敌谣与“礼”为瓮口、军制为瓮底的布局,延续昨夜“会猎”剧本核心。)
“刀在外。”郭嘉目光在城门边掠过,“谁敢惊驾,刀才进瓮。”
·
午时将近,日头终于压下雾,石板亮起来。前三股军队入城就位,“清议”在礼下自缚,虎贲卫把弓弦紧了又松。风里忽然传来马铃碎响,像从很远的地方抖开的一串银。汜水关方向扬起一线尘,车辇在尘后,影子先过了桥。
鼓楼三通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局。
城门外偏道,有十几个黄巾余孽藏着火种和油囊,想趁护驾之军入城时放火乱队,借火声闯门。他们的领头人绰号“黑跛”,跛一只脚,跑得却快。他正要低喊“点”,袖口忽被一只手稳稳按住。那只手从人群里伸出来,力量不重,不容抗拒。押住他袖口的人压低嗓子:“借火照人,不借火烧人。兄弟,跟我来。”
黑跛一怔,鼻腔里闻到潮湿斗篷的味道,听到一句像从夜里来的话:火起则引向无人之处,烟照天而不照民。他下意识跟着那人拐进巷子,巷口忽地涌出几道影,把他的人一分再分,火种被一一收走。斗篷人拎着油囊,转身就把两袋油挂在城外空地的木桩上,用火折点了。火起来了,确实照见了人——照见的是一个牵牛的老农,站在很远很远处,抬头看那团火,像在看天上的云。
那斗篷人回头,斗篷下露出半边脸,是鸩。他冲黑跛比了个极小的手势,像人牵狗时轻轻一抖绳。黑跛懂了:今日这火,不是他们的。他把头埋低,跟着影消失在巷底。
郭嘉立在城门上,看远处烟柱被风拉成一线,像有人用手指轻轻拽住了火的衣角。他知道,鸩已经把“火”的方向安上了轮子。
“主公。”他对曹操道,“瓮口已阔,瓮底已实。请上戏台。”
曹操点头。荀彧整了整衣裳,程昱把袖口再往里扣了一寸。夏侯惇转身,手里绳索发了一声干脆的响。
鼓楼三通。
第一通,城门影一震,像心脏第一次往外推血。第二通,检甲台前,朱砂在日光里亮起来,像一枚枚不见血的签押。第三通,汜水关方向的尘到了门前,车辇缓缓叩入半扇门的影。影像水,水里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孔——疲惫、冷静、尚不知命的重量。
“恶犬为兵,毒士为将。”郭嘉在心里默默地把这句话收好。他瞥见葛三喉站得比早晨更直,瞥见阿芷把最后一张“愿书”盖了印。她抬头,目光穿过人海,正好落在他眼里。她的目光里有“度”。
他抬手,向她轻轻一点头。然后他把目光移到那驾车辇的年轻人身上——天子——再往下一寸,落在那枚“诏”。那是“锅”,也是盾。今日由天子背,明日由他背。他伸手,虚虚向前一推,像把看不见的“瓮”又向前推了一寸。
城门只开半扇,礼法把影子撑成了戏台。台上无刀,台下有人。刀不出鞘,心已入局。
“请——驾。”
他开口的瞬间,城内万声俱静,仿佛连风也立正。鼓声余音未绝,百姓夹道,清议低头,护驾之军的刀在鞘里轻轻碰了一下,像答应。
——
远处洛阳的烟,还在天边挂着,一条细线,像给这场戏写下的序。鸩在那边收网,黑跛在另一个影子里换了名字;城门力士在这边扎根,阿芷的朱砂在纸上结了薄薄一层殷红的痂。郭嘉的舌头里依旧尝不出茶的味,他把杯边的水雾擦去,握住了“度”的边界。
今日,用恶犬镇场,用毒士执笔,礼为瓮口,律为瓮底,天子为锅,曹操为手。每一个物件,都各就各位。
“主公,”他收了心里的那点疼,淡淡道,“戏开。”
鼓楼风起,日光终于越过城墙。半扇门影缓缓往内滑了一寸,像一条锦被,被人整了整角。人群微微起伏,像被风吹过的麦田。谁也没看见地上那条弧形的影在日下更清楚了半分——那是“瓮”的边。
下一瞬,礼官唱名,百官列班,车辇入影。梆声清脆,像铁落在瓷上。
血未见,却人人心里各自捏紧了那一把看不见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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