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什么照片?”时尚女人立刻追问,她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紧盯着崩溃的少年,“你书包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少年尖叫着,把书包死死护在怀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状,泪水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求求你们……别问了……真的没有什么照片……”
他的否认在众人听来苍白无力,尤其是在小女孩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对比下。
“小妹妹,你看到了什么照片?”西装男再次蹲下身,语气尽量温和,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急切。接连的死亡和那诡异的“1012”存活数,让压力达到了顶点。
小女孩眨了眨漆黑的眼睛,轻声说:“一张三个人的照片。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但是……妈妈的脸被划掉了,在流红色的眼泪。”她歪着头,像是在回忆,“哥哥看着照片的时候,身上的‘颜色’会变得很乱,很黑。”
家庭照片?被划掉脸的母亲?流血的眼泪?混乱黑暗的“颜色”?
这些描述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这少年身上背负着可能与家庭悲剧相关的沉重秘密,而这份秘密,在鬼域的判定中,或许就是一种“失衡”!
“把书包打开!”光头大汉早已不耐烦,上前就要动手。
“不!不能打开!”少年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让在场不少人都心头一颤。“打开它……打开它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又是这种说辞!”时尚女人尖刻地指责,“厨师也这么说!结果呢?他就是个想杀人的疯子!你肯定也有问题!”
“我不是!我没有!”少年疯狂摇头,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岑卿靠着椅子,冷眼观察着这一切。少年的恐惧不似作伪,他的“失衡”很可能与那照片代表的创伤有关。但问题是,这种心理或情感上的“失衡”,是否符合天平判定的标准?如果符合,指控成功,少年死。如果不符合,指控失败,谁去承受反噬?
更重要的是,那“1012”的存活数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们经不起更多的错误和减员了。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老太太忽然开口,她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怜悯,“孩子,如果你信任我们,可以自己把照片拿出来,远远地给我们看一眼,不接触,也不作为证据放入天平。只是……让我们了解一下情况。也许,我们能帮你。”
这个提议相对温和,试图在规则和人性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少年抬起泪眼,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小女孩那毫无波动的脸上。他剧烈地喘息着,内心似乎在经历着天人交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纯白空间里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
终于,少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他颤抖着手,缓缓拉开了书包的拉链。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每移动一寸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
他从书包最里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塑料封套,里面似乎确实夹着一张照片。他死死捏着封套的边缘,不肯完全展示。
“就……就这样看……”他声音嘶哑,将封套微微举起,让众人能看到照片的一部分。
那确实是一张家庭合影。英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以及年幼的、笑得开心的少年。但是,正如小女孩所说,照片上母亲的脸被某种尖锐物体狠狠地、反复地划花了,划痕深刻,几乎穿透了相纸。而在那些划痕上,竟然真的渗透着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污渍,看起来就像是……在流泪。
一股阴冷、悲伤、夹杂着强烈怨恨的气息,仿佛透过那塑料封套弥漫开来,让距离较近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照片……绝对不正常!它上面附着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这是什么?”时尚女人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少年猛地将照片收回,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烫手的山芋。他低着头,肩膀剧烈耸动,无声地哭泣起来。
不需要更多解释,这照片本身,以及少年对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看来,‘失衡’确实可能包含心理和精神层面。”西装男沉声道,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
“那还等什么?”光头大汉催促道,“证据确凿!指控他啊!”
“谁去?”快递员再次提出了这个致命的问题。他看着少年那副可怜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厨师消失后留下的无形阴影,有些犹豫。
“我去吧。”出乎意料,站起来的是那个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吴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混合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探究欲。
“数据分析显示,情感创伤类‘失衡’在规则类鬼域中出现概率高达67.3%。这是一个极佳的观察样本。”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众人解释。“指控:‘因强烈负面情感执念而导致精神不稳定,是为失衡’。证据……就用那张照片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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