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夜色,被秦淮河的灯火染成暧昧的昏黄。
李贞娘独坐绣楼,对着一面瑶台小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花容月貌,而是一张写满焦虑与决绝的苍白脸庞。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瑶台玉”镜框,那日沧州城头凛冽的风、那人脸上深刻的箭疤、还有他赠镜时沉厚的嗓音,仿佛都凝在这方寸之间。
窗户极轻地响了三下,如同猫爪挠过。李贞娘心头一跳,战战兢兢起身开窗。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入,带来一丝城外清冷的夜气。来人依旧穿着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沉静的眼睛。他手中托着一个小布包。
李贞娘花容失色,张口要叫。
“大家勿惊!”来人做了个手势。
打开布包,是一面瑶台小镜。与她手中的那面一模一样,晶莹剔透,映着跳动的烛火。
“你是?……”李贞娘猜到了几分。
“大家安好!主公感念大家高义。此镜内有微雕,乃最新江北舆图,或许…对大家有用。”
来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北方口音。
李贞娘接过镜子,指尖相触,感受到对方指腹粗糙的硬茧。
她心如鼓擂,强自镇定说道:“壮士…需要我做什么?”
“北面来的客商,尤其是晋商字号,与南京勋贵往来密切者。他们何时购粮,购了多少,走漕运还是陆路,何时发运,船队规模,护卫几何——任何蛛丝马迹。”
来人语速极快,吐字清晰。
李贞娘倒吸一口凉气。她瞬间明白了,那个“流寇”要对这些发国难财的粮商下手了!这是虎口夺食!
她攥紧了镜柄,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刺激和决绝的亢奋。
“我…尽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却异常坚定。
来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抱拳一礼,身形如狸猫般再次隐入窗外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那面新来的瑶台镜,和李贞娘狂跳的心。她知道,自己已彻底踏上了一艘无法回头的船。
自此,寇白门的媚香楼、卞玉京的棋社、顾横波的画舫,成了李贞娘和几位姐妹心照不宣的猎场。她们调动起全部的心思玲珑和往日不屑使用的手段,周旋于那些脑满肠肥的粮商和夸夸其谈的勋贵子弟之间。
一杯杯醇酒灌下去,一句句软语哄出来,一个个看似无意的玩笑试探着…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集到李贞娘这里。
她将那把琵琶面板上的浅凹当成了天然的密记本,用不同颜色的脂粉、黛青,极细微地点记下时间、数量、路线。
每一次宴饮归来,她都会紧闭房门,对着灯光,仔细将那些杂乱的信息整理、核对,再用只有她和那位神秘联络人懂的暗语,编成简短的口信。
联络人每隔三五日,便会如夜枭般悄然而至。
有时是扮作送柴火的樵夫,有时是混入送菜帮工。交接总是在最不起眼的瞬间完成——一枚塞进鱼嘴的蜡丸,一卷藏在柴捆里的薄绢,甚至是一次擦肩而过时落入篮中的果核。
情报就这样,沿着看不见的线,飞出金陵的温柔乡,飞向烽火连天的北方。
淮安府以南,运河在此拐了一个大弯,水道变窄,两岸芦苇丛生,深可没人。此地名曰“老鳖湾”,历来是水匪出没之地。
月黑风高。一支庞大的船队正悄无声息地滑行在墨色的水面上。
船上满载着鼓囊囊的麻袋,吃水极深。押运的兵丁抱着刀枪,缩在船舱口打盹,船头悬挂的却是“漕运总督衙门”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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