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香拉着黄叶的手,喜出望外道:“爹爹,您看这是谁,您认得出来么?”说着给黄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黄叶。
黄靖走上前仔细瞧了瞧,叹道:“黄叶,叶儿,是你吗?”
黄叶不禁抽泣道:“是,爹爹,我是您女儿。我与娘亲找您和妹妹找的好苦。”
黄靖道:“叶儿,我与你妹妹黄香找你们母女两人也是苦不堪言。”顿时泪流满面,说着父女相拥而泣,痛哭不已,众人见状为之动容,不在话下。
赵香云介绍道:“此番我得到黄叶、黄香的搭救,真是天意弄人。东京,黄香搭救我南归。成都,黄叶搭救我脱离险境。不敢想象,难以置信。”说话间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靖、黄叶、黄香。
黄香自然知道东京这一段,黄靖后来也知道了。至于黄叶这一段,子午四人七嘴八舌,与赵香云、黄叶互相娓娓道来。
黄靖和黄香也算明白过来。众人开怀大笑,都互相感谢起来。黄靖、黄叶、黄香感谢赵香云让他们一家人团聚。赵香云感谢他们一家人对自己的搭救之恩。一时间,众人更相和睦。
黄靖捋了捋胡须,笑道:“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你娘她如今可好?你们在何处相依为命,过得如何,可曾受苦受难?”
黄叶忙道:“我与我娘如今还好,多年以来,总是朝思暮想,以泪洗面。娘的眼睛哭瞎富哦,后来多亏峨眉山明月师太搭救,才复明。当年还以为---”说着没有继续言语下去。
黄香疑惑道:“以为什么?”
黄叶又不好意思道:“以为你们被大火烧死在了成都府的西楼。”
黄靖苦道:“乃是为父之过,你们是可怜了。后来如何?”
黄叶忙道:“娘亲孤苦无依,寻短见之际,被路过浣花溪的明月师太搭救。后来,娘心灰意冷便削发为尼上了峨嵋山,是如今峨嵋山的掌门人。那时候明月师太劝娘不必过早遁入空门。可她像是尘缘已了的样子,没有办法。在她剃度当日我是哭哭啼啼,她却无动于衷,娘说我干脆也剃度了。但明月师太却劝住了她,师太说:‘你女儿刚烈性急,男儿脾气,怕是尘缘未了,不必强求,一切随缘便是了。’娘才不再提及此事,那时候我虽说是小小年纪,但是想起来往事便伤感不已。一段时间好恨你们,好恨娘亲,好恨我自己。”望了望远方又笑道:“每每总觉得娘亲像是有什么心事,在我看来应该就是尘缘未了吧,如今一家人团聚了应该可喜可贺,爹爹就不必伤感了。”
黄靖叹道:“是啊,上天给我一家人开了个玩笑,一开便是十几年的玩笑。净水,实乃刚烈女子,是我对不起她,她竟然为我这般行事,我黄靖何德何能有如此福气!可是如今说到你娘亲,顿时想起了许多往事,许多回忆。如今看到你如何不让我伤感。不知你娘带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我和你娘亲相遇在茫茫人海的成都府,那年有人打家劫舍,胡作非为,我是成都府的秀才,你娘亲是一个酒楼的厨娘。为父去吃酒,就碰到歹徒行凶作恶之事,就遇到你娘亲。我们后来情投意合就结为连理。想当年小两口恩恩爱爱、欢欢喜喜,街坊邻里十分赞赏。我们去了峨眉山祈福,去了大理国游山玩水,去了杭州西湖,去了泉州看大海茫茫,在洞庭湖驾一叶扁舟,在岳阳楼登高望远。在池州九华山烧香拜佛,想起来仿佛恍然如梦,好像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今生今世恐怕难以忘怀!我后来娶了一个妻子,还有三个小妾,他们都走了。如今有你妹妹在我身边,我老胳膊老腿的不知哪一日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我心里面放心不下你妹妹,昨日火急火燎的晚上做梦还是这件事,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好了,今日你来了,我知道你娘亲还在,你还在,你们都很好,我们一家人都很好,为父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黄叶、黄香,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开心、快乐、平安,爹爹就没有什么牵挂,没有什么遗憾。只是可不可以在有生之年见你娘亲一面就难得一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们好,就很好了。我想你娘亲也是如此想法,我们的心在一起,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一语落地,黄叶泪流满面,黄香热泪盈眶。
子午和普安感慨万千,余下、武连点点头。赵香云已泪光点点,颇为动容。顷刻一个个才算是回过神来。
黄叶笑道:“爹爹,我娘对我好是好,就是太严了。”
黄靖想了想,仰天长叹道:“你娘身边就你一人,待你严一些,何错之有?你这丫头,你娘是爹娘都当了。我黄靖堂堂七尺男儿有愧于她。”黄叶、黄香听罢面对面笑了起来,众人情不自禁,开怀大笑起来。
赵香云见黄靖、黄叶、黄香三人认了亲,就道:“你们已相认了实乃可喜可贺。希望以后可以好好在一起,人世间的骨肉亲情最是难舍难分!好好珍惜,实乃可喜可贺。”
黄靖看着赵香云,一种由衷的谢意袭上了心头。黄靖引黄叶、黄香上前拜谢道:“多谢,多谢殿下与四位小兄弟的牵线搭桥,否则不会这般快快到来。你这话语也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如此久别重逢也是我的过失。否则就没有这样的苦痛了。”
赵香云忙道:“大可不必如此,此乃人情世故,感天动地。不必如此,实乃天意难违。好啦,大人您就好好歇息,与女儿们畅所欲言吧,我等就不必打扰了。”说着看了看众人便出去了,众人立刻会意一个个言别而去,普安、余下还在望着黄叶、黄香恋恋不舍不忍离去。
黄靖见状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为何如此难为情,还有什么事要说,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客气过头就不好了。你们一路上多有劳顿,辛苦,辛苦。”
这一问倒是令两人猝不及防,尽皆支支唔唔起来。
普安、余下,面面相觑,马上摆摆手齐声笑道:“呃,没,没有,没有。我们,呵呵!”
黄叶说道:“爹爹,走了,我们回房歇息去,好好说说话儿。不必管他们,他们就这样。神经兮兮不知想些什么。”
黄香伸出手指头指向余下,马上傲娇道:“可不是,这下我有姐姐了,余下,想欺负我,要你好看!”说着黄叶、黄香二人一左一右扶着黄靖正欲出去,普安、余下还在望着,只见黄香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哎哎,拜拜。”便出去了。
黄靖笑道:“你这鬼丫头。”只听的是门外传来了阵阵爽朗的笑声。普安、余下倒是不知所措了起来,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普安正欲出去,余下还在发愣,嘴里还在喃喃道:“这倒好,他们父女倒是久别重逢了,我和香儿从此就重逢久别了。”
普安听罢便噗哧一笑起来,用手拉了他的胳臂一下说道:“嘟嘟囔囔说些什么,看你那样子,离开黄香你就不活了,是也不是?走吧,我们不必这样唉声叹气的,他们刚刚认了亲。就不能宽容大度一些,如果小家子气的就是你自己的不是了。儿女情长的过了头,我们男子汉的气概就少了。如若这样,岂不是我们自己没有了出息,别人就认为我们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孬种了,你愿意做,我可不愿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男子汉大丈夫即便不能出将入相,也可以出口成章,志在四方。黄叶在峨眉山给我的谆谆教导,我受益匪浅,她比老爷们还老爷们,算是巾帼不让须眉,红花不让绿叶了。”
余下挠了挠后脑勺忙道:“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还勉强说得过去,你这‘红花不让绿叶’是个什么玩意?红花本来就不让绿叶,当然它也没有让过绿叶,不是么?你普安是满腹经纶,竟然说了如此不靠谱的话,看来你也有吃不准的时候,算是尴尬了吧。”
普安尴尬笑道:“你不废话么,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孔夫子说不定也说过不靠谱的话,正道是:‘大圣人,放狗屁!’也是有的。何况你我,岂不少见多怪?你就是爱钻牛角尖,自寻烦恼。”
此言一出,余下扑哧一笑接着叹道:“是这话,也在理。可我就是想她了,不见她竟是茶不思饭不想,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办法,我又能如何?”
普安道:“你还别说,我好像也有一点想她了。”此言一出,余下一脚踢向普安的屁股,普安眼疾身快躲过。
余下破涕一笑:“你小子,果然身手不凡,这都可以躲过,厉害!”说话间,普安、余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厅堂。
余下仰天长叹道:“儿女情长总是令人心醉,可是与香儿才刚刚见面便这般依依惜别,令人心痛呐,难道你就没有感觉?打死我都不相信。”说着又看着普安。
普安忙道:“彼此,彼此。走吧!兄弟。以后天长地久有的是温馨浪漫的日子,怕什么!她们迟早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岂不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时候我们就没有这样的念想了,恐怕到时候,你小子还嫌她烦呢,她什么都管你,你就不得自由了。如若以后有了个小屁孩子,你就更麻烦了。人家为官做宦的,尚且三妻四妾,人前人后,忙忙碌碌。我们怕是也逃不了那样的一个怪圈子去。不过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也是个自在的活法了。当然这也很好,乃是平平常常的日子,你说有什么不好呢?”
余下叹道:“没曾料想,师兄对这些个事,竟然如此有见解。而且已经想的头头是道,安排的后事妥妥当当了,佩服!以后有什么事或者心烦意乱的,就向你讨教了。你可要好好开导开导、劝解劝解我了,我就无忧无虑了。”
普安顿时睁大眼睛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安排好了后事,你才安排好了呢。乌鸦嘴!放狗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让人恶心。”
余下道:“哎呦,你看我这嘴,师兄千万不要生气,说错了,是安排好了以后的事情。看看你这不误会了不是?实在冤枉我了,那么大脾气怪吓人的,还是心平气和的好,生气也要有个由头,如此无厘头,实在不敢恭维。也怪我没说明白,请勿见怪,好也不好?”余下话虽这样说着,可那心里面却嘀咕起来:“真是的,安排好了以后的事,简称‘后事’,没有错嘛,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睁大眼睛做什么,想吃人还是想吃天。”想着就在心里把普安骂个不住。
普安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小子,那时候怕是不听呢。人各有志,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普安是半斤还是八两,我心知肚明,因此开导你谈不上,劝解一二还勉强说得过去。”
余下眼角立马堆笑,忙道:“谦虚,谦虚了。放心,一定听。”随着这话语二人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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