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在屋里听得清楚,忍着疼扬声说:“我哥的药比什么都管用!不用你操心!”
正吵着,孙玉国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手里依旧捻着那串佛珠。“哎呀,都围在这儿做什么?”他假惺惺地皱起眉,“二狗不懂事,打扰王药师给姑娘治伤了。”他话锋一转,看向围观的村民,“不过话说回来,烫伤可不是小事,耽误了会出大问题的。我这玉露膏虽然贵点,但疗效摆在那儿,王药师要是信得过,我分文不取送你们一盒。”
王宁冷冷地看着他:“孙掌柜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百草堂的人,向来只用自己配的药。”他转身进了屋,拿出刚才碾剩下的南酸枣树皮,“大家看清楚,这是南酸枣的树皮,剥的时候只取老皮,不伤树干,阴干后入药,收敛止血最是稳妥。”他把树皮递给身边的李叔,“李叔您去年见过,是不是?”
李叔掂了掂手里的树皮,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去年我家老婆子被热水烫了,就是用这个治好的,一点疤都没留。”
孙玉国的脸色沉了沉,佛珠转得飞快。他知道再纠缠下去讨不到好,哼了一声:“既然王药师如此有信心,那我就等着看结果了。”说罢甩袖就走,刘二狗等人赶紧跟了上去,出门时还故意撞了下门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看热闹的村民渐渐散去,王宁重新给王雪换了药。张娜端来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轻声道:“孙玉国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点。”
王宁点点头,目光落在院里那棵小南酸枣树上。那是去年他亲手栽的,如今已经长到齐腰高,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打招呼。“他越是不安好心,咱们越要把药做好。”他拿起一块树皮,在手里掂了掂,“这五眼果全身都是宝,断不能让他们玷污了名声。”
傍晚时分,林婉儿提着个竹篮来了,里面装着些刚采的蒲公英。“这草捣成汁敷在伤口周围,能消肿。”她把蒲公英放在桌上,“我刚才去后山,见孙玉国的人在咱们常去的那几棵南酸枣树下转悠,好像在砍什么。”
王宁心里一紧:“他们砍树?”
“不像,倒像是在剥树皮。”林婉儿的眉头皱了起来,“许是想学着你做药?”
张娜在旁接口道:“他们哪懂分寸?南酸枣树皮要选十年以上的老树,还得是春秋两季剥,剥的时候最多取三分之一,不然树就活不成了。”她叹了口气,“怕是要糟蹋了那些好树。”
王宁走到窗边,望着后山的方向。夕阳把山尖染成了金红色,那片南酸枣林就在山坳里,像藏着无数秘密的宝库。他知道,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围绕着五眼果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份药,守好这份心。
秋雨连下了三日,山路上的泥洼里积着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王宁正在药铺里翻晒南酸枣根,那些刚挖来的根须裹着湿泥,像老爷爷的花白胡须,晾在竹架上散发着清苦的气息。张娜坐在门边纳鞋底,针尖穿过布面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倒有几分安宁。
忽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着粗重的喘息。林婉儿掀开门帘闯进来,雨水顺着她的灰布道袍往下滴,背上的药篓歪在一边,里面的药锄晃得叮当作响。“王药师,快去看看!钱掌柜在山里摔了!”
王宁手一抖,手里的南酸枣根掉在竹筛上。“怎么回事?”他急忙扯过墙上的蓑衣,往身上一披。
“钱掌柜今早进山收南酸枣,说是想赶在雨前多收些。”林婉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刚才我在半山腰撞见他的伙计,说他为了采悬崖上那棵老树上的果,脚下一滑摔进了沟里,腿肿得像发面馒头,站都站不起来。”
张娜已站起身,把纳了一半的鞋底往竹篮里一塞:“我去拿药箱。”她记得药箱里常备着捣碎的南酸枣根,那是王宁特意准备的,说这根入药最能活血止痛。
三人踏着泥泞往山里赶,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快到山坳时,就听见钱多多的痛骂声,夹杂着郑钦文的假惺惺的劝慰。王宁拨开挡路的酸枣枝,看见钱多多躺在块青石上,左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歪着,裤管被血浸透,黏在肿胀的小腿上。郑钦文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黑乎乎的药膏,正想往伤口上抹。
“住手!”王宁大喝一声,几步冲到跟前。他认得郑钦文手里的药膏,那是用天南星熬的,虽能消肿,却有大毒,若是破皮敷上,怕是要烂到骨头里。
郑钦文吓了一跳,手里的药膏掉在泥里。他斜着眼看王宁,嘴角撇出点笑:“王药师来得正好,钱掌柜这伤,怕是只有你那宝贝五眼果能治了。”他故意往旁边挪了挪,露出钱多多那条肿得发亮的腿,“不过我刚才已经给钱掌柜敷了点活血的药,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钱多多疼得额头冒汗,看见王宁像见了救星:“王药师,快救救我!这腿像是要断了,郑老弟给的药敷上,疼得更厉害了。”他穿着件藏青绸裤,此刻沾满了泥污,往日里油光水滑的辫子也散了,沾着草屑。
王宁没理郑钦文,蹲下身轻轻撕开钱多多的裤管。伤口周围的皮肤又红又紫,像熟透的桑葚,脚踝处肿得像个紫茄子,轻轻一碰,钱多多就疼得直抽气。“骨头没断,是筋扭伤了,还积了瘀血。”王宁摸了摸他的脚踝,“幸好没伤到骨头。”
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酒泡的南酸枣根,褐色的根块在酒里泡得发胀,散发着浓烈的药味。“雪丫头前几日刚酿的米酒,泡这根正好。”王宁倒出些根块,放在青石上用石头砸碎,又从药箱里取出些新鲜的南酸枣叶,捣成泥和进去,“这根能祛风利湿,配上叶子消肿,敷上就能止痛。”
郑钦文在旁冷笑:“王药师又拿这些野草根糊弄人?钱掌柜可是城里来的贵人,金贵着呢。”
钱多多喘着气摆手:“别吵……谁能治好我的腿,我就信谁。”他疼得牙关打颤,额头上的汗珠滚进衣领里。
王宁没工夫跟郑钦文置气,把捣好的药泥敷在钱多多的脚踝上,又用干净的麻布缠好。“这药要敷三个时辰,期间不能碰水。”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个纸包,里面是晒干的南酸枣根粉末,“回去后用这粉末煮水喝,每日两服,连喝五天,瘀血就能散了。”
钱多多试着动了动脚,果然没刚才那么疼了,眼里露出些喜色:“多谢王药师……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钱掌柜先养伤,药钱不急。”王宁收拾着药箱,“倒是郑管事刚才给的药,最好别再用了。”他瞥了眼掉在泥里的药膏,“那是天南星,有毒,敷破皮的伤口会出事。”
郑钦文的脸一下子白了,梗着脖子道:“你胡说!那是上好的活血药!”
“是不是胡说,郑管事心里清楚。”林婉儿在旁冷冷开口,她刚才捡了片天南星的叶子,“这叶子边缘有锯齿,根块圆球形,毒性不小,寻常郎中都知道破皮不能用。”她把叶子扔在郑钦文脚边,“孙掌柜让你来送药,怕是没安好心吧?”
郑钦文被说中了心事,眼神有些慌乱,嘴里却不肯认输:“我……我只是好心帮忙,既然钱掌柜信王药师,那我就先走了。”说罢灰溜溜地钻进了树林,连伞都忘了拿。
雨渐渐小了,王宁让跟着钱多多的伙计去村里叫人来抬担架。钱多多靠在青石上,看着缠在脚踝上的麻布,忽然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城里的药才是好东西,没想到这山里的野树根这么管用。”他想起刚才郑钦文那慌张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孙玉国那人,怕是真没安好心。”
王宁坐在他旁边,捡起块掉在地上的南酸枣,擦掉上面的泥:“这五眼果在山里长了几十年,什么风雨没见过?药性扎实着呢。”他把南酸枣递给钱多多,“尝尝,酸中带甜,能提神。”
钱多多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呛得他咳嗽起来,倒真把疼劲儿压下去了些。“这果子……味道真特别。”他咂咂嘴,“等我伤好了,一定多收些,不光做药材,还能做果脯。”
傍晚时,村民们抬着担架把钱多多送回了村里的客栈。王宁嘱咐客栈老板按时给换药,才带着药箱往回走。雨已经停了,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把山路染成了金黄色。路边的南酸枣树被雨水洗得发亮,叶子上的水珠滚落在根须上,像是在给根须喂水。
“孙玉国让郑钦文来送毒药,怕是想让钱掌柜记恨咱们。”张娜走在王宁身边,声音有些担忧,“钱掌柜是大药材商,要是被他记恨,以后咱们的药材不好卖了。”
王宁望着远处的山影,那里长着成片的南酸枣林。“药材好不好,不在于名气,在于疗效。”他想起钱多多刚才的样子,“钱掌柜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好坏。”他顿了顿,“倒是孙玉国,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话音刚落,就见林婉儿从前面的岔路口拐出来,手里拿着块树皮。“你们看,这是从后山那棵老南酸枣树上剥下来的。”树皮边缘很不整齐,像是被人用刀乱砍的,“孙玉国的人把那棵百年老树的皮剥了大半,树怕是活不成了。”
王宁的心沉了下去。那棵老南酸枣树是村里的宝贝,结的果实最大,根须也最粗壮,是他每年采根入药的首选。“这群混蛋。”他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捏白了。
张娜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再想办法。”
王宁看着手里那块被雨水泡软的南酸枣根,忽然觉得这根须像极了山里人的性子,看着普通,却深深扎在土里,再大的风雨也难不倒。他深吸一口气,往村里走去。不管孙玉国耍什么花样,他都要守好这些南酸枣,守好这份救人的心意。
秋夜的风带着山涧的凉意,刮得百草堂院角的南酸枣树叶沙沙作响。王宁正坐在灯下整理药账,案头摊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记着这月采的南酸枣果实、树皮和根须的数量。张娜在旁缝补着药袋,粗麻线穿过布面的声音,和窗外的虫鸣搅在一起,倒有几分安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巅峰神豪传 修仙从收徒开始 听见【1v1 救赎】 快穿:坠神之地(NPH) 三天穿越一次,末世宝藏随便拿 军少宁死不娶肥婆!转头她真香! 女穿男:下乡娶妻后他赢麻了 穿进修仙文后我魔改剧情 2025重生之我做上海商铺中介 蓬莱妄想 金陵雨霁 囚禁我,还想让我爱你,你做梦! 替嫁后,手搓炸药包为夫君打天下 这炮灰床伴我不当了!【NPH】 下山后太强了,绝色师姐超宠我 心跳过载 叶罗丽:颜公主 方舟进化生存 霸总魂穿高中生 荒年!冲喜媳妇带夫家囤粮登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