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年底,楼外楼。
“行了,顾处长,事到如今,该了了。”陈青端着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宝藏在哪,说出来,我保你能再见着李宁玉。”
顾晓梦坐在对面,指尖慢悠悠转着空杯,忽然勾唇笑了:“吴副司令,我凭什么信你?保不齐你拿到宝藏,转头就把我灭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陈青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酒杯往桌上一磕,溅出几滴酒液。
“别装了。”顾晓梦抬眼,目光清亮,“我父亲早就捎信来了——玉姐在美利坚活得好好的,还开了家投资公司,听说专做股票生意,日子逍遥得很。”
“呵,她倒真会享福。”陈青冷笑一声,“那你还磨蹭什么?现在就去美国找她啊。”
“急什么?”顾晓梦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自然要去的,但得等日本投降之后。”她顿了顿,看着陈青骤然紧绷的脸,慢悠悠补了句,“至于宝藏的秘密,等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顾晓梦,你别太过分!”陈青猛地站起身,眼底翻涌着怒意,“我可没耐心在这里再耗四年!”
“那你杀了我啊。”顾晓梦仰头望着他,脸上笑意未减,“动手啊,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宝藏。”
陈青郁闷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晓梦,算你狠,行啊,我就跟你耗着,我不信你不去找宝藏。”
“那好,我们现在商议计划,干掉张司令,我保你坐上司令的位置。”
陈青压低声音道:“顾晓梦,你简直太可怕了,你已经活成李宁玉了,你是新一代老鬼吧,我真的没兴趣,我还怕你连我也干掉。”
不过这事还真被顾晓梦做成了,她不知道给新任机关长武田说了什么,武田授权她回来调查司令部新的潜伏者“阎王”。
1942年秋,张司令被抓进了裘庄,连带着几个司令部的骨干,都死在了裘庄。
1942年底陈青当上了新任司令,不过他无心再管这里的事,司令部大小事都是顾晓梦说了算。
顾民章着急顾晓梦的婚事,想要撮合二人。
不过被陈青淡淡拒绝了,直接表示你女儿喜欢女人,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我可不上当。
把顾民章气的七窍生烟,陈青醉心于寻找裘庄宝藏,整个西湖角角落落被他寻了一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1945年,日本投降,顾民章在顾晓梦的威逼下,把产业中心转移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
因为顾民章也知道,自己这块肉太肥,留下来会被国府的官员吃的骨头渣也不剩。
用顾晓梦的话讲,打内战她没兴趣,谁赢谁输都没意思。
她要去旧金山找玉姐了。
陈青被顾晓梦拉着着去了美利坚,陈青也明白了顾晓梦的意思,如果告诉自己宝藏下落,自己完成了任务,游戏就结束了。
她想要留在这里和李宁玉一生一世。
陈青无奈,只能陪她度过这漫长的人生。
1945年底,顾晓梦一家人终于移民美国,来到了旧金山。
旧金山的雨总带着点海雾的咸湿,顾晓梦撑着伞站在唐人街的巷口,指尖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玉”字。
三年来,从杭州到这里,她像追着一道影子,把所有侥幸和执念都赌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巷子里的灯笼在雨里晃,她数到第三个门扉,抬手叩响时,指节都在发颤。
门开的瞬间,雨丝斜斜扫进来,她看见玄关灯下那个穿着深色旗袍的身影,发尾剪短了,眼角的细纹在暖光里柔和了些,可那双眼睛,像寒潭浸过的星子,一点没变。
李宁玉手里的青瓷茶杯“当”地磕在案几上,茶水溅出来,在她素色的袖口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张了张嘴,喉间像卡着什么,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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