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真沉得住气。&rdo;肖嬷嬷微微一皱眉头:&ldo;眼看就要吃午饭,是差不多了。&rdo;言罢掀起帘子往里去寻宋氏。宋氏不急不缓地打发走回话的婆子,捧起茶盏,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ldo;怎么,她急了?&rdo;肖嬷嬷笑道:&ldo;不是,稳着呢,是大奶奶急了。&rdo;宋氏垂下眼帘,静默片刻,低声道:&ldo;白白比人家多活了这几岁。急什么?有什么可急的?&rdo;肖嬷嬷道:&ldo;大奶奶怎能和她比?她是从什么地方杀出来的?老奴瞅着也差不多了,既然没有用,就不必再浪费功夫。&rdo;她今年四十五岁,是跟着宋氏嫁过来的,深得信赖,堪称左膀右臂,自有一套行事方式,日常说话做事也大胆。宋氏抽出帕子拭了拭嘴角,起身道:&ldo;走吧,你去安排一下,留她吃午饭。&rdo;行至门前,并不立即进去,站着听了片刻,只听林谨容和吕氏谈笑风生,果然是不焦不躁的样子,微微一沉吟,迈步入内,笑道:&ldo;两只小老鼠,我在那里忙,你们倒在这里吃喝玩乐,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好不自在。&rdo;林谨容站起来与她见礼,大大方方地打趣道:&ldo;二婶娘说这话我可不依,我们是小老鼠,您是什么?&rdo;宋氏一噎,随即又笑了,伸手去捏林谨容的脸颊:&ldo;看看这嘴利索得。谁再和我说林四姑娘不多话,是个闷葫芦,我就和他急!&rdo;林谨容巧妙地一让,躲开了袭击,将手亲亲热热地搂住宋氏的胳膊,笑颜如花:&ldo;二婶娘,别捏,疼呢。&rdo;宋氏就笑:&ldo;你这丫头,还没碰着你就叫疼?等急了吧?你运气不好,没想着今日事儿会这么多。你要是昨儿提前过来和我商量妥当,今日你就可以跟着一起处理事情了。&rdo;彼此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偏来要在这些小事情上绕弯子,林谨容也不戳穿她,直截了当地道:&ldo;那不是怕有人说我迫不及待么?我是想帮婶娘分忧,但也怕人家说我呢,我刚进门,脸皮薄,禁不住的。&rdo;宋氏给她恶心得,干笑了两声,道:&ldo;时辰差不多了,在这里吃午饭罢,咱们商量商量分工。&rdo;林谨容从善如流:&ldo;叨扰二婶娘了。&rdo;宋氏道:&ldo;你是贵客,难得请到,何来的叨扰?&rdo;命人摆了饭上来,却是精致整齐得很,四个炒菜,两个汤,两个蒸菜,四个凉碟,四盘干果,还有荔枝酒一壶。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最时新的菜蔬,样样都有,不过数量少了一点,精致程度和样数,竟是比陆老太太那里还要过些。荔枝惊讶不已,猜不着宋氏这是要干嘛。林谨容脸色不变,仿似她平日里吃的就是这样,举止从容地说了一句:&ldo;二婶娘疼我,弄这么多好吃的,我以后得日日在这里蹭饭吃。&rdo;宋氏&ldo;呵呵&rdo;笑了两声,也不解释,就命吕氏来给林谨容添饭布菜,苦劝林谨容一定要多吃一些。少倾饭毕,命人送了茶水果子上来,宋氏方道:&ldo;阿容,我先和你说说家里的情况,再叫管事的妈妈们过来和你见见面。&rdo;她不比吕氏那般粘糊,一来就把家里几个大的方面给林谨容点明,从采买,月钱,厨房,针线这些家常的开始说,再到外面的人亲来往,有几个庄子,铺子,等等都一应介绍了一回:&ldo;咱们家呢,说起来人不多,但事情着实不少,老太爷交游广阔,来来往往的朋友很多,四时八节要备的礼就要把人给折腾够,族里那边也时不时地要周济,下面的人生老病死,迎娶丧葬,都少不得要管,要过问……&rdo;林谨容并不打岔,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这一说,就说到了下午时分,宋氏抿了口茶,喘了口气,试探着道:&ldo;阿容,你想从哪方面开始入手?&rdo;林谨容道:&ldo;二婶娘觉着我该从哪方面开始学?当初大嫂是从哪里开始入手的?&rdo;吕氏看了宋氏一眼,道:&ldo;我跟在婆婆身边学了两年多,需要做什么就搭把手,后来,元郎大了点之后,婆婆方才让我管了厨房。&rdo;厨房是个妙地,不但是个肥缺,还是了解、熟悉各房各院情况的最佳途径‐‐人必须得吃饭,谁爱吃什么,吃多吃少,什么时候点什么菜,身体状况,回来吃或是不来吃,请客与否,客人的身份和主人的亲密程度,厨房都是最先知道的。还连着各房各院的财务状况,都能看出一二来(公中所出,大家的伙食标准都一样,但保不齐谁嘴馋了,想额外吃点好吃的稀罕的,那就要另外花钱,有钱人和没钱人自然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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