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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第1页）

我们跑到了那处街角，老天开眼，不辣还在，并且他成功了，刚才轰他的人正端出一碗剩饭扣在他的钵子里，居然还有点菜。

那家伙嘻里哈啦又伸出一只讨钱的手，但人装没看见回去了。

那家伙就一个人在街边玩，对着路人直哼哼：&ldo;我们都是没饭吃地穷朋友，饥饿道上一起走。人祸逼我们牵紧手……&rdo;（找一找有没更好的莲花落，我这方面存量一向匮乏）

他家务事还挺全，居然还有副竹板子可以啪啪地敲。我们傻了眼地看着，不辣少了点东西，少了一条腿和一个文盲愤世嫉俗地怒气。多了点东西，多了一条杖和一脸闲散的适气。像我们一样，他失去了所有的武装，还穿着在南天门上血泥里滚过的军装，那军装已经完全是破布，很多部分已经要他用绳索来维持风化。他也瞧见了我们。就嘻皮笑脸冲我们摇着钵头。

不辣：&ldo;我听到你把我当鬼喊了。就不应，吓死你。&rdo;

阿译在轻轻地呻吟：&ldo;……不辣……不辣……&rdo;

不辣：&ldo;让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在南天门上头。背时鬼。&rdo;

我也在呻吟：&ldo;……不辣，我们没法带你……我们以为能救你，不辣……&rdo;

不辣：&ldo;没死啊！&rdo;他还可劲地蹦了两下：&ldo;活得上好！&rdo;

我们在呻吟，倒好像一整条腿没了的是我们：&ldo;……不辣啊不辣……&rdo;

&ldo;各位军爷，赏点吧。&rdo;他冲我们晃着钵头，小眼晶晶里闪着快乐和重逢的光：&ldo;可怜可怜要饭的吧。怎么样？烦啦我在南天门高头就跟你学过。&rdo;

我们不知道怎么样，只是机械地掏着口袋，口袋里多少还有点，我们连根挖了出来，一只只手拿着，排着队想放进他的钵子。

不辣：&ldo;你们让不让叫花子活了？给这么多？我都一条腿了还要我买屋买地下地干活呀？&rdo;

我们就只好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从我们手上的一把拿出一小张来或者一个铜板，不多不少，这年头善心人能从自己空空的口袋里掏给花子的那点。

然后我们听见砰一声，不辣劈肩带脑地着了一棍子，那是这条街面上专管市容的花子头。那家伙像是橡皮做的，嘻皮笑脸的抱着脑袋蹦开，背后追一个凶神恶煞。

不辣：&ldo;为了一碗黑心饭，穷凶极恶你哇哇吼！&rdo;

花子头：&ldo;我昨天就说了让你换条街面……&rdo;

然后他稀里糊涂就亲在地上了，丧门星抓着他头发把颗头半拧了过来，一只拳头举得就是个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架势。

不辣：&ldo;丧门星啊，我跟你也没仇啊，就不让我在这城里混了？&rdo;

丧门星就连熄火带哑然：&ldo;……啊？&rdo;

他放开了那花子头，花子头就一脸见鬼的表情往起里爬，不辣拿一条腿咣咣地蹦了两下。

不辣：&ldo;跑罗！被抓住就没耍头罗！&rdo;

然后他照着巷子里就蹦，我们哄一下子全追了上去，不辣就站住了：&ldo;呔！来那么多做什么？我家里坐不下！&rdo;

我们就只好站住了，我们不懂得花子经，也就不晓得他搞什么鬼。

他转了身就照巷子深处蹦，蹦两下，在我们又要起步追地时候回身招手：&ldo;两个。只准两个。&rdo;

我反应得快，迅速就跟了上去。阿译忽然变得暴力起来，把克虏伯猛推在一边，他追在我的后边。

剩下的家伙们就只好挤在巷口子发呆。

死啦死啦把那卷钱放在桌上，钱在桌上滚动，他找了个东西压上，另一个口袋里是欠条，他把欠条也找东西压着。

迷龙老婆不在，至少没瞧着他，她背着身用刚烧开的水在泡茶。于是死啦死啦也顺溜了许多。

死啦死啦：&ldo;我欠迷龙的钱，这是欠条。&rdo;

没回应。只有水注入茶壶地声音。

死啦死啦：&ldo;一次还不上。我分几次还。&rdo;

没回应。只有在凉水里清洗杯子地声音。

死啦死啦就看着桌上的那一卷钱和一摞纸。发了会怔。

死啦死啦：&ldo;我见过迷龙，前天晚上。他挺好的，开开心心的。&rdo;

迷龙老婆把茶壶和杯子放在一个托盘里都端了过来，一切都很洁净，她习惯把什么都搞得很洁净。而死啦死啦眼里几乎看不见这些，他在发呆。

死啦死啦：&ldo;……他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没答应。……我差劲得很，总是逼着他们去寻死，其实一直是在觅活。&rdo;

他现在看起来脆弱得很，他一向就是个实际到让人发指的人，而他现在地神情不折不扣就是在发一个白日梦。

死啦死啦：&ldo;……其实我很想跟他去。&rdo;

迷龙老婆把茶水倒进了杯子里。

死啦死啦：&ldo;这话我跟别人不敢说，一说出来，剩下那几个就都完了。一个团现在就剩一个班，上边说消灭就消灭，势单力薄得很，要从长计议。&rdo;

迷龙老婆：&ldo;团座喝茶。&rdo;

死啦死啦对自己苦笑：&ldo;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屁地从长计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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