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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第1页）

再出现在门口叫我的居然是虞啸卿：&ldo;中尉。进来！&rdo;

然后他消失了，我并没有立刻进去，我拔掉了手上那个烫山芋的保险销。把它往无人的地方投去，轰然的一声爆炸响彻了山谷。

这玩意是惹祸精变的，而我听见命运的回声。

然后我进那间我非常非常不想进的屋子。

我进屋时虞啸卿正把大氅脱扔在一边，死啦死啦正在桌上摊开那张在南天门下画得的地图，一边寻着各种各样的零碎，不光用来压地图。还得用来扮演各个攻与守地分部。那两个好斗家伙正撩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而我只能在旁边呆看。

偏生这原为美国人盖的房子就没怎么用，零碎奇缺，我的团长开始做伸手派。

死啦死啦：&ldo;来点东西压着。&rdo;

我都懒得理。虞啸卿这事上老实，枪也下了。中正剑也卸了，死啦死啦还伸着手。虞啸卿看着我们两个死样活气地干瞪眼。

虞啸卿：&ldo;你当我出门还带褡裢啊？没有啦。&rdo;

他看眼我。我知道那是指责，可我身上最重的东西恐怕是老泥：&ldo;我让他们拿。&rdo;

死啦死啦：&ldo;把门关上。这事绝密你哪都别去。就这听着。&rdo;

他的强调让我觉得好笑，如果不是虞啸卿在我就真会笑。而虞啸卿可笑不出来，他咧咧嘴，看起来很想不轻不重地再照我的团长来一下。

虞啸卿：&ldo;你自己不有吗？&rdo;

死啦死啦：&ldo;我呆会要用的。&rdo;

我知道那又是一个小圈套，从小便宜着手，让你步步失据，最后忘掉原本要坚持的是个什么，但虞啸卿可不知道‐‐丫气得想哼哼，但是低了头跷了脚，过一会&ldo;咚咚&rdo;两声，两个马刺扔在桌上。

死啦死啦把他的地图压得平平整整：&ldo;师座也不骑马，总戴两个马刺做什么？&rdo;

虞啸卿：&ldo;……&rdo;

死啦死啦：&ldo;倒是蛮好看的。嗯，师座还没成家的。&rdo;

虞啸卿脸上就有点青青红红白白的架势，我直瞪我们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虞啸卿：&ldo;你管得着吗？……老子的心愿是有一天纵马挥刀在中原痛斩日军的头颅，提前戴你管得着吗？&rdo;

死啦死啦：&ldo;也提太前了吧？而且……戴来踢坦克？&rdo;

虞啸卿：&ldo;你……再多嘴就自求多福吧！&rdo;

他一只手指头快戳到正忙地死啦死啦后脑上，死啦死啦却猛一下转了头，让那只手指对着自己的鼻梁：&ldo;必须在大雾天开始进攻。&rdo;

虞啸卿愣了一下：&ldo;什么？&rdo;

死啦死啦：&ldo;你说什么。&rdo;

虞啸卿：&ldo;你说什么？&rdo;

死啦死啦：&ldo;进攻啊。师座。&rdo;

虞啸卿现在开始快要因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缩回手：&ldo;哦，进攻。&rdo;

我冷淡地看着死啦死啦的小花招和虞啸卿的进退失据。故伎重施，绕你个七拐八弯，然后猛扑自己要去的方向。他已经醒来了，并且振作，然后带我们按他的计划去死‐‐当然，他会尽可能想办法让我们活。

虞啸卿已经镇定并且正经，用语言对付这个油滑家伙他实在力不从心，他唯一的办法是比正经更加正经，比虞啸卿更像虞啸卿，这让我几乎觉得他有点可爱。

而死啦死啦已经在说他的第二个必须&ldo;必须抵近到拼刺刀的距离才能开火，甚至不要开火。&rdo;

还好，我觉得虞啸卿也是反应相当快的人类，他已经开始反问：&ldo;等等。大雾天进攻是为什么？滇边的大雾天飞机起飞等于自杀，大雾天表示炮兵压制威力至少去其三分之二，空中打击完全失效。我们等这么久等的是什么？单发步枪和刺刀？&rdo;

死啦死啦：&ldo;我只知道竹内连山一直等着，在某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应付美国飞机和师座的大炮。&rdo;

虞啸卿便不再说话了，至少这一切都已经在沙盘上印证过了，不会有人比他印象再深。

然后一枝铅笔戳在地图的怒江分界线上，那个点就是我们一趟趟下水过去西岸的地方，我们所知的第一个渡过那里的人是早死得尸骨无痕的小蚂蚁，但之前那些同样死了的红色游击队也早已走过。

那枝笔一划拉便过了江，但愿我们过江时也能那么轻易。尽管我们知道。就算过江轻易，往下也不会轻易‐‐然后那枝笔沿着江岸。在南天门之下，在我们曾往覆爬行数次的滩涂上推进。

&ldo;……不进入竹内在怒江上铺的射界，用曾经的渡江路线过江。重武器不要想。几条渡索也最多只拉得动两百个脑袋往裤腰上系的家伙。照经验日军在大雾天一定会猛打盲射，带多了人是嫌他们命中率太低。我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两百个家伙摸到这里。&rdo;

死啦死啦说。

我轻微地打了寒噤，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虞啸卿也知道。

虞啸卿：&ldo;然后，拼刺刀？&rdo;

死啦死啦耸耸肩。他的回答属于一个有什么用什么地家伙：&ldo;有啥使啥呗‐‐两百人，必须全是打过四年以上的老兵。&rdo;

虞啸卿蹙着眉，让他放弃准备了两年的飞机和大炮他眉头都没蹙得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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