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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ldo;你这么说我心里特宽。&rdo;

我们抓耳挠腮地看着，我们没人过去，因为那两位简直是情致缱绻。而且我们心里又开始泛酸，而且我们觉得迷龙他老婆泛起的笑容让我们心里发酸。

&ldo;你就非觉得这是咱们家啦？我要说找个小屋子就好，总比现在客栈那通铺好，也没用。是不是？&rdo;

&ldo;默唧啥呀？我就问你喜欢不喜欢。&rdo;

&ldo;当然喜欢。你可真会找地方。&rdo;

迷龙就乐了，&ldo;我知道你家境好，我还就不能让你和宝儿住得比原来差。&rdo;

&ldo;这可比原来那好多啦。缅甸哪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啊‐‐你让让。&rdo;迷龙老婆说。

迷龙诧异：&ldo;干啥玩意儿？&rdo;

&ldo;禅达最大一张床怕是都让你买来了，有的是地方，你就让一让。&rdo;

迷龙就莫名其妙地让，我们就瞠目结舌地看着迷龙老婆脱了鞋，以一种仪态万方地姿态上了床。躺在迷龙身边。我们哑着，迷龙也哑着，而迷龙老婆只是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躺平整也躺端庄了。

迷龙结结巴巴地说：&ldo;……我削你啊！&rdo;

迷龙老婆说：&ldo;打老婆不光彩，你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好喊这么大声的。&rdo;

&ldo;你你你你干啥玩意儿啊？你带宝儿回客栈待着就好嘛！我哪天来跟你们说搬啦。住过来就好嘛！你这么干我也不带走的啊！你没见人有多缺德，给我挤在这了吗？你知道啥叫挤着？挤着……就是挤着嘛！都挤着了，还跑，那就不是大老爷们了嘛！&rdo;

&ldo;没人要你走啊。我就是陪着。&rdo;

&ldo;就不要啊！&rdo;迷龙大叫。

&ldo;你不要大喊大叫好不好？就算人给你住，你和宝儿两个都能把院子掀翻的。&rdo;

&ldo;就不要啊！&rdo;迷龙还在叫。

我们哄堂大笑，迷龙梗脖子赖床上那劲实在让我们没法不哄堂大笑。

迷龙老婆温和地说：&ldo;我跟你说雷宝儿改跟你姓好不好。你说不要。宝儿叫你做爸爸。你就要他叫龙爸爸。你跟我说龙爸爸会做得比他亲爸爸还亲。&rdo;

&ldo;就不要啊……你你你说这干哈呀？&rdo;

&ldo;你说咱们还要再生三个的，一个叫龙宝儿。一个叫虎宝儿，一个叫慈宝儿。我说太吵，你说跟弟兄们混太久啦，就喜欢吵吵。&rdo;

我们哄堂大笑，尽管我们已经觉得并不可笑。

迷龙催他老婆：&ldo;不能说啦不能说啦。你快走啦，挖我祖坟去好啦，奶奶。&rdo;

&ldo;那很长的，迷龙。&rdo;迷龙老婆温柔而坚定地说。

&ldo;再不走我真削啦……什么？&rdo;迷龙一怔。

他老婆说：&ldo;四个宝儿呀，生出来还带大啦，很长的，咱们就都老啦，咱俩这辈子就一块儿过去啦。&rdo;

&ldo;……有那么长吗？&rdo;

&ldo;你都不想的啊。我只好想啦。孩子要两个人生的，两个人带的，很长很久。我信你能让咱家六口人住进这房子，你让我陪着你，好吗？&rdo;

&ldo;就不……要啊。&rdo;迷龙倒是安静多了，也是低眉顺眼，鼻观口口观心，一会儿又仰头望着床头之上地天空。我们还在笑，笑得下巴都快酸了。

不辣吆喝道：&ldo;真想抬着这床去游街啊！&rdo;

蛇屁股相应：&ldo;抬啊抬啊。&rdo;

虽然没抬，可蛇屁股和不辣把阿译那副对联给贴在床柱上。

&ldo;真像一对……&rdo;我没有说完，郝兽医给了我后脑勺一下，于是我亡羊补牢，&ldo;那什么什么啊。&rdo;

迷龙老婆接口说：&ldo;奸夫淫妇。&rdo;

我们再度地哄堂大笑，而我笑不出来，那个女人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迷龙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

我退出了人群，一边活动着笑酸的下巴。

蛇屁股问我：&ldo;这么好戏不看，你干吗去？&rdo;

&ldo;小泼皮，老无赖，再加一个女光棍，死局。&rdo;我说。

我看着周围，迷龙给我们带来的景致，走开。

郝兽医关切地说：&ldo;烦啦，没事吧？&rdo;

我不知道我脸色糟到什么地步，以致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只是摇了摇头，走开。

我仍然会碰到那些背着书的，半死不活地蹒跚过整个中国的人们，他们真是累得快死了，连周围这样的好景致都没心去看，但他们一个比一个年青。

我像瞎子一样穿越他们。

我，孟烦了，野心勃勃，诸战皆北，一事无成，孤星入命，孑然一身。曾于这战乱之秋誊抄了十几份遗书发给所有亲友，从此就冒充活死人。

我回头看着他们，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我像阿译一样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死啦死啦说，杂碎，看见你们的孱样，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幸福的人，坚强的人，自由的人，宽广的人，活着的活人，为了不看见你们，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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