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走上前,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冰凉颤抖的手腕,用行动告诉他,你还有我。
尽管我们的过去满目疮痍,但此刻,我在这里。
古楼安静地站在旁边。
张小蛇顺着衣角爬上张麒麟的肩头,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两人走了过来,小官也想来的,被小齐拉住了。
当白玛拥抱张麒麟的时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麒麟的眼泪跟珍珠一样掉落,张拂林拍着小麒麟的肩膀。
“辛苦你了,孩子。”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那些独自承担的岁月,那些无人诉说的苦痛,仿佛在这一句认可中,找到了归处。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小麒麟也是个孩子呢。
父母在他的心中有无可替代的地位。
黑瞎子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他看着哑巴无声落泪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胀,既心疼又有点莫名的欣慰。
张先生,总算肯哭了。
白玛感受到了怀中这个高大却显得无比脆弱的年轻人的颤抖,和他压抑的泪水。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收紧了手臂,用更温柔的力度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尽了委屈终于归家的孩子。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远处的鸟鸣和风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终于,张麒麟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
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那只没被黑瞎子握住的手,坚定地,回抱住了白玛。
这是一个生疏却无比用力的拥抱。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短暂而奢侈的温暖,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感觉,深深地刻进灵魂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半步,微微偏过头,有些狼狈地用手指快速擦去脸上的泪痕。
金丝眼镜被他取下,拿在手里,镜片上还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他再次看向白玛和张拂林,眼神虽然依旧带着红痕,却比之前清亮了许多,里面翻涌的激烈情绪渐渐平复。
“……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力气。
这一次,他的道谢对象是他的父母。
白玛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张拂林看着他,目光深邃,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小官和小齐在远处看着,小齐对着张麒麟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笑容灿烂。
小官的目光则带着一种了然和理解,安静地陪伴。
“走吧,”黑瞎子这时才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肩膀,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调调,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再看下去,古楼该嫌我们碍事了。”
古楼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瞎子造谣呢。
张麒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阳光下温馨的画面,仿佛要将这一幕永远烙印在心底。
然后,他戴回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抚平,多了一丝暖意。
他转过身,随着黑瞎子和古楼,一步步离开了这片承载着他不敢奢望的梦境的草原。
风依旧轻柔,身后的笑语渐渐远去。
那份他曾以为连在梦中都未曾奢望过的可能,如今真切地感受过了。
很暖,暖到足以慰藉未来漫长的风雪。
这样就够了。
……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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