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洪秋萍松了口气,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含糊,“那个……楠楠啊,这次回来……就你一个人吧?”
闻言,姜楠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觉得洪秋萍这话问得有点奇怪,往常催她回家,她可从不会特意问是不是一个人。
“嗯,就我一个啊,”她不动声色地回答,“不然还能有谁?”
“哦,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洪秋萍立刻转移了话题,又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匆匆挂了电话。
姜楠放下手机,心里的那点疑惑却挥之不去。她转向在厨房操作洗碗机的陈云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妈……好像有点奇怪。”
陈云生确定洗碗机正常运作后,就端着两个水杯走过来,然后递给她一杯:“怎么了?”
“她特意问我这次回去是不是一个人,”姜楠微微蹙眉,“感觉话里有话。”她眨了眨眼睛,偏头望着陈云生,“他们不会知道我结婚了的事吧?”
陈云生沉吟一会儿:“长辈关心子女,问一句也正常。”
“也许吧。”姜楠嘴上应着,心里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父母在婚恋这件事上都是比较传统的人——杜绝早恋,但又盼望孩子大学毕业就能结婚,结婚一年就能有孩子的主。
换句话说,自从姜楠毕业工作以来,他们对她谈恋爱结婚的事一直挺上心,之前也没少明里暗里地催。这次这么反常,或许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她明明瞒得很好。
“国庆我跟你一起去济川吧。”陈云生忽然平静地抛出一个炸弹。
“啊?”姜楠愣住了,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你去干嘛?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济川那边,公司打算投资一个新能源项目,但还没有敲定。我正好趁假期过去提前摸一下实际情况,免得到时候有差错,”陈云生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后耐心地解释着,“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家人团聚。我住酒店,白天处理公事,晚上……如果你方便,我可以请你和叔叔阿姨一起吃个饭。”
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安排得也体贴周到,既给了她缓冲的余地,也明确表达了他想要正式拜见她父母的意愿。
姜楠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有紧张,有忐忑,也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他这是想要把他们关系往前推进一大步。
“你……真的要去?”她小声问了句。
“嗯,”陈云生凝视着姜楠的眼睛,语气郑重,“迟早要见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缱绻轻柔,带着一种轻盈若水的温情。她看着他那双清澈眼睛里的属于她的倒影,那些犹豫和紧张忽然就散了大半。
“那好吧,”她听到自己答应下来,“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我爸妈他们……可能有点,嗯,淳朴。”
陈云生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陈云生让赵明调整他的了行程,同时订了和姜楠同一航班的机票,以及济川当地的酒店。
而在假期前那几天,姜楠一边忙着处理工作的收尾,一边在心里暗暗排练着该如何向父母交代。陈云生则一边想办法缓解姜楠的紧张,一边淡定从容地安排一切,甚至细心地准备了送给姜爸爸姜妈妈的礼物——一副工艺极佳的棋子和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
看着陈云生沉稳的、有条不紊的样子,姜楠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想,他是真的很重视这次见面。
为了避免陈云生希望落空,姜楠便开始好好计划坦白的时机——她决定自己先做一桌饭,尽可能地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然后再让陈云生出现,继而获得圆满结局。
不过她只打算交代谈恋爱的事情。关于协议婚姻,她暂且不说,如果可以,最好一辈子都不用坦白。
有了大致的方向后,姜楠也慢慢沉静下来。
出发前一晚,两个人一起收拾行李。
姜楠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大多是给父母带的江城特产和礼物。陈云生的行李则简洁得多,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办公用品,只有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那副棋子和那条围巾。
“会不会太正式了?”姜楠看着那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棋子,有点担心父母会觉得有压力。
“初次见面,礼数要周到,”陈云生合上行李箱,语气沉稳地解释,“叔叔喜欢下
棋,阿姨怕冷,应该合用。”
姜楠发现陈云生总是这样。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可实际上心思细腻,做事也周全。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然后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谢谢你。”她闷闷地说。
陈云生的身体微微凝滞了一下,然后立即放松下来。他转过身,轻轻抱住她:“看样子,你对我还算满意?”
姜楠仰头看着他,嘿嘿地笑了笑:“还算可以吧。”
陈云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很荣幸得到这样的评价。”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唇瓣,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接着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航班。”
姜楠感觉到了他的别扭,也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好。”
随后,两个人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而这一晚,疲惫的安静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期待的沉默。
第二天一早,司机老张送他们去机场。姜楠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常常忍不住去摧残她的背包带。陈云生察觉到她的不安,揉了揉她的头:“也不一定就要这次见面。我们可以等到元旦,或者春节。时间那么长,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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