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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光之海与记忆回响（第1页）

穿越“帷幕”的感觉，并非撕裂或挤压，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溶解与重构。苏晚晴最后的意识，仿佛一滴水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光之海洋，个体的边界模糊、消散，又在一个更高的维度上重新凝聚。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超越感官的、浩瀚无边的信息洪流冲刷着她的灵魂。

当她的“感知”重新稳定下来时，“看”到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形态。她与陈峰，仿佛是以一种纯粹的意识投影形式，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流动的光芒和信息构成的海洋之中。光芒并非单纯的光线，而是由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奇异色彩的几何符号、流动的星图、破碎的记忆片段以及难以名状的情感涟漪交织而成。它们如同活着的浪潮，缓缓起伏，发出低沉而恢弘的、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嗡鸣。

这就是“帷幕”之后？高维空间？

苏晚晴试图“转动”视角，发现自己的“意识体”可以相对自由地在这片光海中移动，但有一种无形的束缚感，仿佛被某种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引导和保护着。她“看”向身旁，陈峰的“意识投影”也在不远处凝聚成型，他的形态比之前凝实许多，脸色不再苍白，掌心的暗金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与周围的光海产生着深层次的、和谐的共鸣。他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感知和适应着这个全新的环境。

“峰子，你感觉怎么样？”苏晚晴尝试用意识传递信息。

陈峰的“投影”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中倒映着流转的星芒和信息流，带着一丝恍惚，但更多的是明悟。

“这里……是……‘信息海’……或者说……宇宙的集体潜意识层……”陈峰的意识回应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初怨’……将我们的意识……暂时接入了……这个层面……避免了……我们低维形态……直接暴露在……高维规则下……被瞬间……同化……”

他“抬起手”，指向光海的深处：“‘她’……在那里。”

苏晚晴顺着指引“望去”，只见在光海的中心区域，光芒更加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模糊的、由无尽悲伤与坚定意志构成的女性轮廓。那轮廓如同星系般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引力，稳定着周围的光海。正是他们在虚无中感知到的“初怨”！

“年轻的旅者……欢迎来到……‘忆海之间’……”一个温和、却蕴含着万古沧桑的意念波，如同母亲的低语，直接回荡在苏晚晴和陈峰的意识深处。这意念不再需要通过陈峰转述，而是直接与他们沟通。

“这里是……所有消亡文明……残留的……信息、记忆、情感……最终的……归宿与……交织点……”‘初怨’的意念继续流淌，带着深深的悲悯，“也是……观察……那场……永恒之战……的……观景台……”

永恒之战？苏晚晴心中一凛。

仿佛感知到她的疑问，周围的光海景象开始变幻。无数闪烁的记忆碎片汇聚、重组，在她和陈峰的“眼前”展开了一幅幅震撼心灵的画面：

……无尽的虚空背景下，两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由纯粹规则和概念构成的庞大存在，正在进行着超越时空的纠缠与碰撞。一个，散发着冰冷的、要将万物归于“无”的绝对秩序气息（吞噬者）；另一个，则变幻不定，时而如同创造万物的生命之光，时而化作毁灭星辰的熵增烈焰，充满了内在的矛盾与挣扎（另一种存在？）。

……一个个辉煌的文明如同烟花般在宇宙各处绽放，又在那两个存在的争斗余波中，或主动、或被动地卷入，最终黯然熄灭。铸星文明，不过是其中较为醒目的一朵……

……“初怨”的身影，在其中一段画面中清晰显现。她曾是某个更早、更强大文明（或许在铸星者之前）的守护者，为了庇护最后的火种，在一次“吞噬者”的清扫中，被迫与自身文明的“创造之源”融合，变成了如今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漂流在忆海之间，成为了一个悲伤的观察者和偶尔的干预者。

“你们所见的‘吞噬者’……并非唯一的‘清道夫’……”‘初怨’的意念带着疲惫，“宇宙……有其……自洁的……机制……维护着……某种……残酷的……平衡……过度膨胀的秩序……与……彻底的热寂……都是……它……修正的目标……”

“而‘心噬’……是智慧生命……在恐惧中……试图模仿、利用甚至控制这种机制时……产生的……癌变……是更可悲的……错误……”

真相如同冰山浮出水面，庞大得令人窒息。铸星文明的悲剧，不过是宇宙尺度下无尽循环中的一幕。

“您引导我们至此，是为了什么？”苏晚晴压下心中的震撼，问出了关键问题。

“为了……变量……”‘初怨’的意念聚焦在陈峰身上，“年轻的‘钥匙’……你体内……‘创造’与‘归零’的……矛盾统一……是……罕见的……特质……或许……能……理解……甚至……沟通……那场战争……的……双方……而非……单纯地……恐惧……或……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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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吞噬者”？和那个代表绝对虚无的存在？

“这不可能！”苏晚晴下意识地反对。

“并非……让你们……去……谈判……”‘初怨’的意念带着一丝深意，“而是……让你们……亲眼见证……理解……战争的……根源……以及……寻找……或许存在的……第三条路……一条……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可能性……”

第三条路？在宇宙级的毁灭机制面前？

“代价……是什么？”陈峰冷静地问道。他掌心的纹路与光海共鸣，让他比苏晚晴更能感受到‘初怨’意念中隐藏的沉重。

“代价是……真相的重量……和……被双方注视的风险……”‘初怨’坦然道，“一旦深入接触……你们的‘印记’将无法抹去……可能成为……新的……‘焦点’……而且……忆海之中……也并非……绝对安全……那些……消亡文明的……怨念与……执念……有时会……形成……危险的……信息风暴……”

她顿了顿，意念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波动：“但……这也是……唯一……能让你们……摆脱……被动逃亡命运……的机会……是成为……棋子……还是……尝试……成为……改变棋局的人……选择权……在你们……”

选择再次摆在了面前。留在相对安全的忆海边缘，等待可能被“初怨”送回熟悉宇宙的机会（如果她信守承诺），但真相将永埋心底，威胁依旧高悬。或者，深入光海，直面宇宙的终极秘密，承担无法想象的风险，寻找那渺茫的“可能性”。

苏晚晴看向陈峰。陈峰也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一路走来，被动挨打、失去同伴的痛苦，远比未知的危险更折磨人。

“我们……选择见证。”苏晚晴替两人做出了回答。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唯有面对，才有一线生机。

“很好……”‘初怨’的意念似乎舒展了一些，“那么……抓紧时间……我无法……长时间……维持你们……在这里的……稳定存在……”

光海开始加速流转，周围的记忆景象变得模糊。‘初怨’巨大的轮廓伸出一道柔和的光带，轻轻缠绕住苏晚晴和陈峰的意识投影。

“第一站……带你们去……看看……‘战争’的……最前线……的……一道微小涟漪……”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们的意识被光带牵引着，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冲向光海的某个特定区域。那里，光芒的颜色变得深邃、冰冷，充满了毁灭与挣扎的剧烈波动。

隐约间，苏晚晴仿佛“听”到了无数文明临终前的悲鸣，也“感觉”到了那股冰冷秩序无情的碾压。而陈峰，则闷哼一声，掌心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与那片区域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强烈的、痛苦的共鸣！

景象骤然清晰！

他们“看”到的，并非宏大的战场，而是一片正在不断崩塌、湮灭的星域残骸！法则在碎裂，星辰在哀嚎，一个微弱但顽强的意识光点，正在被无形的、代表“吞噬”的黑暗快速侵蚀、吞噬！

而那个即将熄灭的光点散发出的最后波动，让陈峰如遭雷击！因为那气息……他竟然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是……“林海联盟”的源头？还是……别的什么？

“‘吞噬’……正在……清理……一个……触及了……‘边界’的……新生文明……”‘初怨’冰冷的意念传来，“仔细看……感受……毁灭的过程……与……被毁灭者的……选择……”

近距离见证一个文明的终末？苏晚晴感到一阵窒息。而陈峰，则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被黑暗吞没的光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恸？

序幕，才刚刚拉开。而这残酷的“见证”，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光海无垠信息流，初怨揭示宇宙战。真相残酷循环现，变量或可破死局。选择见证赴前线，残骸湮灭文明熄。熟悉气息引悲恸，陈峰惊见宿命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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