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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未歇(第2页)

她扶着我的胳膊,慢慢往外走,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在薄衫下隐约显出来,走快了就会轻轻喘,胸口起伏得厉害,像刚爬过竹楼后的小坡。我只能放慢脚步,配合着她的节奏,眼睛却没敢停,不停扫着院外的动静——杂工们已经停了手里的活,都往村口的方向望,远处橡胶林的影子里,好像有几个黑点在动。肖阳要是按计划来了,认不出我这副穿着浅灰衬衫、要当新郎的模样还好,万一他眼神尖,再被老佛爷看出我和他之间的不对劲,那之前所有的铺垫,还有肖雅的安稳,就全完了。

天刚亮透,村口的空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连橡胶林边原本躲着抽烟的杂工都凑了过来,却没一个敢大声说话。青姑会的喽啰们没像往常那样扛着铁棍、露着胳膊上的刺青,反而都套了件半新不旧的青布短褂——有的褂子领口磨出了毛边,有的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红土印,显然是临时找出来充门面的。

有人扛着竹竿往树杈上挂喜字,竹竿是刚砍的,顶端还带着点青绿的竹屑,喜字是红纸剪的,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还有人搬着木凳往路边摆,木凳腿上裂着几道深纹,用粗麻绳捆着才没散架,往地上一放就“吱呀——”响,声音又脆又颤,像下一秒就要断成两截。挂着的红绸也不是正经婚礼该有的鲜亮正红,是被太阳晒得褪了色的米红,边缘留着参差不齐的裁剪毛边,几缕松散的丝线垂下来,被清晨的风一吹就晃得厉害,流苏扫过路边芒果树的叶子,“簌簌”声里裹着杂工们的窃窃私语。

他们凑在一块,声音压得极低,嘴凑到对方耳边,眼神还不住往路口瞟,生怕被谁听见——“你说老佛爷这次来,会不会带枪?”“上次仰光码头火并,他就站在那儿说一句话,两边就停手了!”“可上个月那叛徒,听说就是他让人扔湄公河的,连个响都没有……”这些话像细针一样扎在我心里,每多听一句,攥着肖雅胳膊的手就紧一分,掌心已经沁出了薄汗。

空气里的味道也让人发闷,罂粟花的甜香比夜里浓了数倍,不是自然的花香,是像泡了蜜的腐叶那样腻人的甜,裹着红土特有的腥气,还混着点远处竹棚里木头被晒热的焦味——那焦味像烤糊的竹篾,扑在脸上时,腻得人鼻子发痒,像有只细脚的小虫子在鼻孔里慢慢爬,连呼吸都得刻意放轻。

我扶着肖雅往人群后面躲,选了棵枝繁叶茂的芒果树,树影刚好能把我们俩罩住。她的手轻轻攥着我的袖口,指尖有点凉,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着里面的小家伙,睫毛垂着,偶尔抬眼望一眼路口,眼底还带着点没藏好的期待,声音压得很柔:“老佛爷会不会带红包呀?”我没敢多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路口——那是条被马蹄踩硬的红土路,路面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蹄印,路边的野草被车轮压得贴在地上,杨杰说肖阳会从这里进营地,可眼下路尽头除了飘着的雾,连个人影都没有,老佛爷的车队却先到了,我心里的弦又绷得紧了几分,像再碰一下就要断。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不是马蹄踏地的“嗒嗒”声,是老式汽车特有的“突突”声,带着点沉闷的震动,从橡胶林后面慢慢传过来。老佛爷在仰光就从不骑马,总坐着辆黑色的轿车,此刻这声音一出现,村口的私语声瞬间就停了,连风吹红绸的“簌簌”声都显得格外清楚。

引擎声越来越近,一辆黑色的老式福特t型车慢慢从雾里钻了出来,车身侧面沾着不少红土,像一道道不规则的褐色印子,车轮边缘还卡着几块小土渣,随着车身晃动轻轻往下掉。车窗摇了一半,能看见副驾驶坐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西装袖口磨出了毛边,领口的领带歪了点,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深棕色牛皮枪套上——枪套上扣着个黄铜扣,手指就搭在扣环上,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村口的人,没半点放松。

汽车在村口的空地上停下,排气管还冒着淡淡的白气,保镖先推开车门下车,动作利落得没半点拖泥带水,下车后先往左右各扫了一眼,确认没异常,才绕到后座,双手握住车门把手,轻轻拉开——没敢用太大劲,像是怕惊着里面的人。

先是一只穿着黑色布鞋的脚踩在红土上,布鞋面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暗纹,针脚藏得极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鞋尖先着地,然后脚掌才慢慢落下,没沾太多土,只在鞋底边缘沾了点浅红。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衫的男人弯着腰走了下来——对襟衫的布料是厚实的棉麻,领口的黄铜纽扣磨得发亮,衣襟上没沾半点灰。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桂花味的发油固定着,没留帮派里常见的长辫,左耳上戴着枚月牙形的小金牌,金牌边缘有点磨损,是仰光华人帮派里老人常戴的样式。

他手里攥着根红木烟斗,烟斗杆上的纹理清晰可见,靠近烟锅的地方阴刻着“平安”二字,刻痕里还藏着点烟油的褐色,烟锅里正冒着淡淡的青烟,烟丝是深褐色的,一看就是上好的烟丝。手腕上戴着块银盘金表,表链是实心金的,每一节都有细小的划痕,显然是戴了很多年的老物件,表盘上的数字“3”和“9”已经有点模糊,却还在稳稳地走。

他脸上没涂粉,皮肤是常年在太阳下跑出来的古铜色,眼角有几道很深的皱纹,像被刀刻过似的,笑的时候,这些皱纹会从眼角往颧骨堆,嘴角也往上挑着,看着像带着点和善;可等他不笑时,眼神瞬间就变了——目光像淬了冷的刀,扫过人群时,会在每个人脸上停半秒,没半点温度,连落在我和肖雅身上时,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是老佛爷,和我半年前在仰光码头见到的一模一样,还是那副黑白通吃的模样,既带着点让人不敢靠近的威慑,又藏着点让人猜不透的和善,像裹着糖衣的刀,看着甜,碰着就疼。

我心里的弦绷得快要断了,指尖不自觉地摸向腰后的短刀——深褐色的牛皮刀鞘被体温焐得有点烫,蹭过指腹时带着粗糙的纹路,像在磨着神经。刀柄上的红绳结早就被我攥得发毛,绳结的碎线嵌进掌心纹路里,硌得慌,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得刻意把气分成小口往肺里送,生怕胸口起伏太大,引来老佛爷的注意。

肖雅往我身边又靠了靠,肩膀紧紧贴着我的胳膊,她的体温透过薄衫传过来,温温的,却没让我放松半分。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轻,带着点回忆的柔和,像在说件寻常的小事:“老佛爷好像没怎么变,还是戴着那块金表呢。上次在仰光茶馆,他还跟我说,这表是年轻时在曼谷唐人街买的,走了快二十年,从来没停过。”她说这话时,眼底泛着点浅光,完全没察觉我指尖的僵硬,也没听出我喉咙里的干涩。

我刚想应声,喉结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目光突然被老佛爷身后的一个随从勾住——那人身形太熟了,不是青姑会杂工那种松垮的壮实,是宽肩窄腰的利落,后背挺得笔直,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藏蓝色杂工服,也能看出常年在边境摸爬滚打练出的紧实线条。杂工服的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点古铜色的手腕,衣摆沾着几块干硬的红土,像是刚从山里跑回来。他一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长得快遮住眼睛,垂下来的阴影盖了大半张脸,可我还是一眼就盯住了他右眼下那道刀疤——

那道疤不长,大概两指宽,斜斜地从眼尾往下划,哪怕用深褐色的泰国防水油彩盖了层薄粉,疤边缘那点凸起的增生也藏不住,摸上去会有点硌手。我太熟悉这道疤了,去年在勐腊边境抓毒贩时,他为了替我挡下迎面刺来的弯刀,硬生生扛了这一下,缝了四针,拆线时还笑着跟我说“留道疤,以后好认”。是肖阳!他怎么会跟在老佛爷身后?还扮成了随从?

没等我理清混乱的思绪,下一秒,肖阳突然抬了头——大概是老佛爷抽烟时,烟斗里掉了点火星在衣襟上,他下意识伸手去扫,动作快而轻,额前的碎发跟着晃了晃,露出了完整的脸。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村口的人群,像在确认有没有异常,可当视线落在我脸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手里攥着的白色布巾“啪”地掉在红土上,布巾角沾了点土渣,他却半点没察觉,连伸到半空的手都停在原地,指节绷得发白。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里,瞬间涌满了震惊,像见了活鬼似的——眼尾的刀疤因为他皱眉的动作,显得更清晰了些,嘴角控制不住地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肯定没料到,会在老佛爷的眼皮子底下看见我;更没料到,我会穿着浅灰衬衫,扶着个怀了孕的女人,以“准新郎”的身份站在这里;他更不知道,我不是真的投靠了青姑会,而是卧底——这份震惊太直白,太汹涌,像颗惊雷炸在我眼前,我甚至能猜到他脑子里的混乱:他会不会以为我背叛了?会不会下意识喊出我的名字?

周围的风好像突然停了,红绸不晃了,杂工的窃窃私语也没了,只有老佛爷烟斗里偶尔冒出的青烟,慢悠悠地飘在空气里。我攥着肖雅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点,肖雅轻轻“嗯”了一声,疑惑地抬头看我,我却不敢分神,死死盯着肖阳,用眼神拼命示意他稳住——可他眼里的震惊,还没来得及压下去。

我浑身的血像瞬间冻住了,连指尖都在发麻——不是冷,是慌到极致的僵,那点凉意顺着指缝往上窜,爬过手腕,钻到心口时,猛地攥紧了我的呼吸,连喉结都忘了动。杨杰居然没跟他说!没说我是卧底,没说我是为了靠近老佛爷才伪装身份,更没说我和肖雅的关系是为了掩人耳目!肖阳方才那副见了鬼的模样太扎眼,连老佛爷身边那个穿黑西装的保镖都停下了摆弄枪套的手,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落在我和肖雅身上,带着点审视的冷。

我不敢再愣,赶紧微微低头,借着帮肖雅理衣领的动作挡住脸——指尖碰着她衬衫领口的棉布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连扯平布料的动作都有点刻意。肖雅的衣领沾了点芒果树的碎叶,我慢慢拈掉,指腹蹭过她颈后的皮肤,温温的,却没让我稳半分。与此同时,我的右手悄悄往身侧抬了抬,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再往下压到腰侧——这是我们以前在边境追毒贩时约定好的紧急暗号,“别说话,按原计划来”,只有我和他能看懂,连杨杰都不知道。

肖阳大概是瞥见了我的手势,也或许是保镖的目光让他醒了神,他赶紧弯腰去捡掉在红土上的布巾。布巾是粗棉布的,白色已经泛了黄,边角沾了几块红土渣,他的手指攥上去时,指节瞬间绷得发白,连布巾都被攥出了几道深深的褶皱,像被揉皱的纸。他把布巾往身后藏了藏,重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又垂了下来,遮住了眼睛,可我能看见他的肩膀还在轻微起伏——不是正常的呼吸起伏,是喘得有点急,像刚跑完几里山路,显然还没从“我居然是老佛爷‘熟人’”的震惊里缓过来。

我心里的慌像潮水似的往上涌,比刚才看见肖阳时更重——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我接近老佛爷的目的,更不知道这场婚礼本就是收网计划的一部分。他现在肯定在乱猜,猜我是不是真的叛了,猜我为什么会和老佛爷扯上关系。万一等会儿他再失态,哪怕只是多瞟我一眼,或者回答老佛爷的话时漏了嘴,不仅他会暴露,我和肖雅,还有埋伏在橡胶林里的兄弟们,整个筹谋了半年的收网计划,都得毁在这雷朵村的红土上,连骨头都剩不下。

就在这时,老佛爷往前迈了两步。他的黑色布鞋踩在红土上,没发出太大的声响,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周围原本还小声嘀咕的杂工瞬间闭了嘴,连风吹红绸的“簌簌”声都弱了几分。手腕上的金表链随着动作晃了晃,阳光落在打磨得发亮的表链上,折射出一道冷光,扫过地面时,像把小刀子。他把红木烟斗凑到嘴边,深深抽了一口,烟丝燃烧的“滋滋”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然后缓缓吐出来——烟雾是淡青色的,慢悠悠地飘在空中,裹着点烟草的焦香,还没散,就被他的目光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没看我,也没看肖阳,径直落在迎上来的丽丽姐身上。丽丽姐早就堆起了笑,双手在身前搓了搓,连腰都不自觉弯了点,可那笑容没到眼底,嘴角的弧度有点僵。老佛爷的声音不高,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带着股天生的压迫感,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压得人不敢抬头:“丽丽,这俩孩子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周围更静了,只有他烟斗里偶尔掉下来的火星,落在红土上,“滋”地一声就灭了,留下个小小的黑印——像颗随时会炸的火星,悬在每个人的心上。

丽丽姐步子迈得有点急,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草,带起几点红土渣。她脸上堆着笑,是那种刻意扯出来的、带着点讨好的笑,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可那笑意没透进眼底,连嘴角的弧度都绷得发僵。她的右手在身后悄悄攥着青布褂的衣角,指节把布料捏出几道深痕,连边缘磨起的线头都被扯得翘了起来,显然是慌得没处藏,只能借着攥衣角稳住心神。

“都准备好了,老佛爷您放心!”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点,尾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像被风吹得晃的芦苇,“明天保证热热闹闹的,红绸、喜字、还有您爱吃的椰子糕,都备着呢!”说话时,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肖阳——只敢停半秒,像怕被烫着似的,又赶紧落在我身上,眼神里藏着点急,那急是明晃晃的,像在说“刚才的事可别露馅”,显然也瞧见了肖阳方才掉布巾时的失态。

“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上次在仰光码头您见过的小两口。”丽丽姐往我和肖雅这边引了引,手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力道轻得像提醒,“他们俩这次来雷朵,没别的念想,就想安安稳稳办场婚礼,以后守着日子过。”

老佛爷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我和肖雅身上,那目光像带着重量,扫过我的浅灰衬衫,又掠过肖雅沾了点碎发的脸颊,最后停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几秒钟的时间,却像过了很久,周围的杂工都屏住了呼吸,连风吹红绸的声音都轻了。忽然,他嘴角难得勾了勾——不是敷衍的假笑,是嘴角往两边轻轻牵了牵,眼角的深纹浅了些,连眼神里的冷意都淡了点,语气也软了下来,像裹了层温温的棉:“姑娘怀了?”

他顿了顿,烟斗在指尖转了个圈,红木的纹路在阳光下看得更清:“上次在仰光见你,还没这么显怀,腰杆都还挺得直。现在可得好好养着,别累着,雷朵的太阳毒,白天少往外跑。”说罢,他指节敲了敲烟斗,烟锅里的烟灰簌簌往下掉,落在红土上,没一会儿就散了,“我这次来,后备箱里带了点仰光老字号的椰子糖,用青竹盒装着的,没那么甜腻,给孩子留着,以后长牙了能啃啃。”

肖雅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泛起淡淡的红,像被晨光晒透的桃花瓣。她往我身后躲了躲,肩膀轻轻蹭过我的胳膊,发梢的椰香飘到我鼻尖,混着她身上淡淡的、刚睡醒的汗味,是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可我心里的弦却没松半分。她的手还攥着我的袖口,指尖轻轻抠了抠,像在找依赖。

我赶紧往前半步,把肖雅护在身后,声音尽量压得平稳,刻意带着点当年在仰光码头时的恭敬——连尾音都比平时低些,像怕惊扰了什么:“谢谢老佛爷惦记,这份情我们记在心里。”我顿了顿,故意提起仰光的事,像在唤醒他的回忆,也像在给自己找掩护,“上次在仰光码头,要是没您一句话镇住那些帮派的人,我们俩说不定还困在仓库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说这话时,我的眼角一直没离开肖阳——他还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着眼,可藏在身后的右手却动了。他的食指在布巾边缘轻轻碰了碰:一下,力道轻得像蹭过羽毛,布巾的边角晃了晃;两下,指尖明显有点发颤,连布巾上的红土渣都掉了颗;三下,停了半秒才落下,动作慢得像在犹豫。

我心里清楚,这是杨杰教我们的“暂时安全”暗号,可他碰得太轻,太不确定,显然还没从“我为什么会和老佛爷这么熟”的疑惑里走出来,也在怕自己的动作被老佛爷的保镖瞧见。他的肩膀还微微绷着,不像其他随从那样放松,连后背的布料都被扯得有点紧,一看就还没稳住心神。

老佛爷没接我的话,只是把烟斗凑到嘴边,又抽了一口,烟雾慢悠悠地飘出来,裹着点烟草的焦香,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在看,又像在琢磨,看得我手心慢慢沁出了汗——不知道他是真的记起了仰光的事,还是在试探我话里的真假。

风裹着罂粟花的甜香突然变稠了,糊在脸上,连呼吸都带着点腻。就在这时,肖阳突然提着个粗木盆往前挪,脚步比刚才快了些,鞋底蹭着红土,发出“沙沙”的轻响,木盆边缘偶尔磕到路边的小石子,“笃”的一声,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他弯腰把木盆放在老佛爷脚边时,后背绷得更直,肩胛骨在藏蓝色杂工服下顶出个明显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像被红土堵了嗓子,每个字都裹着点滞涩的颤:“老佛爷,您路上累了吧?这是刚在竹楼凉好的茶水,放了点薄荷,您喝点解解乏。”

他说话时头始终没抬,额前的碎发垂得更低,可我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楚——他左手的袖口悄悄往上撸了点,只露出小半截手腕,银灰色的直铁丝藏在腕间,没弯成求救的弧度,说明他没被控制。但铁丝边缘被他攥得发皱,还沾着点红土末,显然是捏得太用力,连指节都泛了白,那份紧张藏都藏不住。

老佛爷垂着眼,目光落在木盆里的粗瓷茶杯上——杯子是雷朵常见的土窑货,杯口有点歪,杯壁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芒果花。他伸出手,手指捏着杯沿,指腹蹭过杯壁没洗干净的茶渍,动作慢得像在琢磨什么,然后才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水大概还带着点薄荷的凉,他喉结动了动,又把杯子轻轻放回木盆里,杯底与木盆接触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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