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倾了倾身,和服领口的樱花刺绣蹭过膝头,针体在灯光下泛着的蓝芒愈发扎眼,像细碎的冰碴嵌在银线里:“魅姬さん、口を慎んでください!吉川さんは単なる失察です、あなたたちが情报を误らせたのが原因だ!(魅姬小姐,说话注意点!吉川小姐只是失察,是你们误导了情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和服的绉绸跟着微微颤动,指尖的毒针随着呼吸晃来晃去,蓝芒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点。
没等魅姬接话,她又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质问的火气,连垂在裙摆下的手都忍不住攥成了拳:“赫猜の部队の移动経路を间违えて教えたのは、雷朵の情报部でしょ?三十分前に修正した情报は、なぜ青姑会に伝わらなかったのか?(把赫猜部队的移动路线说错的,不是雷朵的情报部吗?三十分钟前修正的情报,为什么没传到青姑会?)”尾音带着颤,既是怒的,也是急的——毕竟赫猜的部队转眼就到,此刻的争执,本就是在跟时间抢命。
山口美智子几乎是在夏川由美加话音未落时便开口,上身微微前倾的动作让藏青和服的宽幅黑带松了些,结头处的蛇形玉坠轻轻晃了晃,露出里面黑色劲装的立领——那是耐磨的帆布材质,领口的魔术贴粘得紧实,边缘磨出了细毛,颈侧挂着的银色狗牌从劲装里滑出来半块,牌面被磨得有些发亮,能隐约看见上面刻着的一串日文编号,是青姑会成员的身份标识。
“夏川さんの言う通り。”她的声音比夏川由美加更沉,带着种久经沙场的冷硬,每个音节都咬得极重,“青姑会は会长の指示通りに一つ一つ行动しています、失败の责任は你たち情报部と女子队にある!(就像夏川小姐说的。青姑会是按会长的指示一步步行动的,失败的责任在你们情报部和女子队!)”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腕上的蛇纹银镯,指腹划过錾刻的蛇鳞纹路,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往掌心窜,让她本就冷厉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寒意。拇指重重敲了敲镯身,发出“笃”的一声闷响,里面的致幻粉末跟着轻轻晃动,传出细碎的“沙沙”声——那是在无声地展示武器,也是在施压。“もし再び无駄なことを言えば、私はこの指轮であなたたちの口を封じるかもしれません!(要是再胡说八道,我说不定会用这枚戒指封了你们的嘴!)”尾音压得极低,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在空气里。
“封我们的嘴?”花粥的冷笑几乎是贴着她的话尾炸开,脚下的黑色战术靴猛地往前踏出一步,靴底的防滑纹路碾过大理石地面,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震得脚边的细沙都跳了跳。她的动作快得像闪电,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猛地抬起,伯莱塔92F的枪口稳稳对准山口美智子的眉心,战术导轨上的激光瞄准器“嘀”地亮起,一点猩红的光点精准落在她光洁的额心,像颗即将灼烧皮肤的火星。
枪身是哑光黑的,被汗水浸得泛着淡淡的油光,枪管边缘还沾着今早清理渡口时留下的细碎尘土——凌晨五点她带着女子队练射击,连续打空三个弹匣,枪身的余温至今没完全散去,隔着半米都能隐约感觉到那股带着硝烟味的灼热。她的指节因为死死攥着枪柄而泛白,虎口处的老茧嵌进枪身的纹路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死死盯着山口美智子:“日本语で吠えるのは得意?でも铳口の前では、どんな言叶も无意味だ!(只会用日语吠叫?但在枪口面前,任何话都没用!)”声音里的嘲讽与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连呼吸都带着枪油的冷硬气息。
中村美一始终垂着的头终于缓缓抬起,额前的碎发被她不经意地甩到耳后,露出一双藏在阴影里的冷眼。深紫色藤条纹和服下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向腰间,指腹精准抵在短刀鞘的黄铜搭扣上——那搭扣被反复摩挲得发亮,边缘磨出了圆润的弧度,指尖一按就能感觉到细微的凹陷。她的动作极轻,和服的褶皱甚至没泛起半分波澜,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她指节因发力而微微泛白,藤纹刺绣的线头被指甲轻轻勾住,又很快松开。
“花粥さん、武器を收めなさい!”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扫过纸页,却带着淬了冰的硬气,每个音节都咬得极稳,“会长がここにいます!(花粥小姐,把武器收起来!会长在这里!)”尾音刻意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目光扫过花粥举枪的手时,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仿佛只要花粥再动一下,她腰间的短刀就会瞬间出鞘。
她顿了半秒,指尖又往搭扣上压了压,语气里添了层身份上的威慑:“青姑会は会长に直属する部队です、あなたは命令を下す资格がない!(青姑会是直属会长的部队,你没有下令的资格!)”说这话时,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哪怕跪坐在蒲团上,气势却半点不输站着的花粥,和服领口露出的半截脖颈绷得笔直,像根宁折不弯的钢针。
“直属会长?”魅姬突然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屈起,轻轻弹了弹烟蒂——橙红的火星带着点灰白的烟灰坠落在米白大理石上,“滋”地一声熄灭,留下个浅黑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污渍。她踩着细高跟鞋往前迈了两步,酒红色桑蚕丝吊带裙的裙摆扫过青姑会跪坐的蒲团边缘,带起细小的绒毛,布料与丝绒摩擦的“窸窣”声,在剑拔弩张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先扫过面色紧绷的中村美一,最后落在吉川樱子缠纱布的胳膊上,眼尾微微上挑,嘲讽几乎要从眼神里溢出来:“それでは、会长の命令を无视して袈沙を袭撃したのは谁ですか?”她故意顿了顿,指尖的香烟燃到一半,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没掉,“吉川さん、あなたの记忆は悪いのですか?会长が「この人は自分人」と言ったのを忘れましたか?(那无视会长命令袭击袈沙的是谁?吉川小姐,你记性不好吗?忘了会长说过“这人是自己人”吗?)”
话音落时,她轻轻抖了下手腕,烟灰“簌簌”落在吉川樱子的和服裙摆上,暗紫色的布料瞬间沾了些白,像落了点雪——那动作带着刻意的轻慢,分明是在挑衅。
吉野真琴的起身快得像道影子,素色棉麻和服的裙摆猛地扫过蒲团,带起一团细小的绒毛在空中打转,原本跪坐的位置留下个浅浅的压痕。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尾平得像刀削,只有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钉在魅姬脸上,连眨都没眨一下,仿佛要在她皮肤上戳出两个洞来。
“魅姬さん、それは误解です!”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藏在和服裙摆下的手死死攥成拳,指节抵着布料,撑起一小块僵硬的弧度,“吉川さんは敌を确认するための行动でした!(魅姬小姐,那是误会!吉川小姐是为了确认敌人的行动!)”
她往前迈了半步,战术靴的鞋尖几乎要碰到魅姬的高跟鞋,和服领口因动作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刀疤——那疤痕足有两寸长,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颜色是深褐色的,是去年在仰光执行暗杀政客任务时,被对方保镖的匕首划开的,当时血流如注,她愣是捂着伤口完成了任务,留下这道像蜈蚣似的印记。
“あなたたちがここで挑発しているのは、赫猜に有利なだけです!”她的音量陡然拔高,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既是怒,也是急,“彼らは今から来ているのに、ここで内讧をしています!(你们在这里挑衅,只会对赫猜有利!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却在这里内讧!)”话落时,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素色和服的布料跟着鼓胀又平复,露出里面藏着的黑色劲装轮廓——那是随时准备迎战的姿态,与她嘴上的“反内讧”恰恰呼应。
争吵像滚沸的油锅浇了瓢冷水,瞬间炸得噼啪作响——日语的尖锐诘问像指甲刮过玻璃,又尖又利,裹着藏不住的火气;中文的冷硬反驳似铁块撞在石板上,沉闷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两种语言缠在一起拧成死结,撞得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都跟着微微颤抖。棱面反射的碎光在争执的人影上晃来晃去,把每个人的脸切割得一半明一半暗,工藤千夏眼角的刀疤在光影里忽深忽浅,花粥紧抿的嘴唇则始终浸在阴影里,只剩眼神亮得吓人。
我站在花粥身侧半步远的地方,手背的伤口还带着碘伏的刺激味,厚厚的无菌纱布缠得有些紧,勒得手腕发僵,连指节活动都透着滞涩。绷带下的痛感没半点减退,反而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先是表皮的灼烧感,接着钻到肉里,最后沉进骨缝,像细针蘸了盐水,在皮肉里反复挑刺,每动一下都疼得人太阳穴发紧。可我的目光不敢有半分偏移,死死锁着青姑会那群女人藏在和服下的动作:
工藤千夏的铜制蛇纹戒指已经顺时针转了三圈,蛇头的尖牙处隐约弹出一点银亮的尖刺,那是藏在戒指里的毒针,针尖沾着层极薄的油光,在灯光下泛着不易察觉的冷芒;夏川由美加垂在粉色和服裙摆下的手动了动,袖口不经意间掀开条细缝,露出半寸极细的钢丝,钢丝像发丝似的绷得笔直,末端缠着的倒刺闪着寒芒,显然是随时能勒住喉咙的杀器;山口美智子的拇指正反复摩挲银镯的接缝处,指腹按下去时,镯身微微凹陷,能看见缝隙里漏出的一点淡灰粉末——那是致幻剂的痕迹,她的指节已经蓄了力,显然只要再吵下去,就要拧开镯子洒出来。
丽丽姐端着白瓷茶杯坐在主位上,动作慢得像在欣赏古董。她拇指搭在杯沿,食指轻叩着杯身,上好的普洱在杯里泛着琥珀色的光,茶汤浓稠得能在杯壁挂出浅褐的茶痕,她却只慢条斯理地抿了小口,连嘴角沾着的茶渍都没擦。眼皮始终垂着,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刚好遮住眼底的算计——她哪是在喝茶,分明是在看戏,看花粥的硬、魅姬的尖,看青姑会的傲、吉川樱子的犟,像掂量砝码似的,在心里称着两拨手下的脾性与底线。
花粥的枪口依旧稳稳指着山口美智子,纹丝不动,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像颗烧红的针,死死钉在对方的额心。她的指节因为攥紧枪柄而泛白,虎口处的老茧嵌进枪身的纹路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鼻息细得像线,生怕一动就泄了气势;魅姬指尖的女士香烟已经燃到半截,烟灰积了半寸长,却没掉下来,火星离指尖不足半寸,灼烧的痛感让她眉峰极快地蹙了下,可下一秒就舒展开,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仿佛指尖的疼与眼前的争执,都与她无关。
我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绷带下的伤口突然疼得更厉害,却让我脑子愈发清醒——不能再耗了。赫猜的先头部队半小时后就会抵近镇东头渡口,此刻内讧就像给对方递了把刀,等他们踩着枪声进来,所有人都得变成青石板上的血渍。更关键的是,我在雷朵本就是无根的浮萍,丽丽姐一句“妹夫”看似亲近,实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只有和花粥、魅姬站在同一阵线,才能借着她们的分量留在核心圈,才能摸到雷朵集团藏在旗袍与和服下的黑幕——那些被氢氟酸化掉的卧底、藏在码头货箱里的违禁品、青姑会与日本势力的勾连,全得靠这层“自己人”的身份才能挖出来。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魅姬酒红色的裙摆,也吹得水晶吊灯的碎光晃了晃,落在我缠着纱布的手背上,像道冰冷的提醒:这局棋,容不得半分犹豫。
我突然往前挪了半步,黑色帆布鞋的鞋底蹭过大理石地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步子不大,刚好能让花粥和青姑会的人都注意到我的动作,又不至于显得刻意挑衅。同时,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花粥的小臂,力度拿捏得刚好:既没让她握枪的手晃得太厉害,又足以让伯莱塔的枪口微微下垂。激光瞄准器的红点瞬间从山口美智子的额心滑到肩头,在藏青和服上留下个跳动的光斑,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子。
我的目光死死锁着吉川樱子的眼睛,不敢移开半分——那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紧发干,那些临时从记忆碎片里扒出来的日语单词在舌尖打颤,“布阵”“情报”“先手”……每个词都像从沙堆里扒出来的,带着生涩的棱角。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把词往一起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语法错得一塌糊涂,却刻意加重了“ミス”(失误)和“先手を取る”(抢占先机)两个词,尾音甚至不自觉地拔高:“布阵ミス…情报…ずれ…赫猜…先手を取る!(布防失误…情报…偏差…赫猜…抢占先机!)”
话音未落,我猛地抬手,缠着纱布的指尖重重戳在墙上挂着的金三角地形图上——那地图是覆膜的,表面泛着哑光,红笔圈出的青姑会防区格外扎眼,刚好卡在湄公河支流的渡口处。地图上用虚线标着防御点位,可点位之间有段近两百米的空白地带,连条辅助防线的标记都没有。我的指尖戳得极用力,纱布蹭过覆膜发出“嗤啦”声,指腹甚至能摸到纸张下的木板纹路:“ここ…防御薄弱…敌はここから侵入する…河川沿いの密林が掩护になる!(这里…防御薄弱…敌人会从这里入侵…河边的密林能做掩护!)”
我反复用指尖敲着那片空白,“笃、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像在敲每个人的神经。余光瞥见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地图上,刚好照亮那片空白背后的“密林”标注,墨色的字迹边缘还沾着点旧污渍,是常年被人指点留下的痕迹——这细节能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
吉川樱子明显愣了,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张开,缠纱布的胳膊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寸,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插话。她的眉毛在纱布下拧成个疙瘩,眼神里先是诧异,随即闪过一丝慌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膝头的刀鞘——那是被戳中要害的反应。
工藤千夏的嘴唇动了动,刚要张嘴反驳,蛇形戒指又开始转动,毒针的银亮又露出来半分。我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突然提高声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故意让语气里裹着急切与笃定,目光扫过青姑会每个人藏在和服下的破绽:
“吉川さんの伤…布阵时に手が回らない!(吉川小姐的伤…布防时顾不过来!)”我的视线扫过她渗血的纱布,“夏川さんの毒针…距离が足りない!密林の中では効かない!(夏川小姐的毒针…距离不够!在密林里没用!)”说话时,我刻意瞥了眼夏川由美加的袖口,她的手猛地往裙摆里缩了缩,钢丝瞬间藏得没了踪影;“山口さんの银轮…粉が风で散る!(山口小姐的银镯…粉末会被风吹散!)”山口美智子摩挲银镯的动作猛地停了,指节僵在半空。
我顿了半秒,迅速把目光转向花粥,语气里添了几分肯定,连磕巴都少了些:“花粥さんの部队…机动性が高い…补助する!魅姬さんの情报…後で修正したのは正しい!(花粥小姐的部队…机动性高…辅助防守!魅姬小姐后来修正的情报…是对的!)”
说这话时,我能感觉到花粥投来的诧异目光——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帮她说话,握枪的指节松了些,枪口又往下垂了寸许;魅姬则挑了挑眉,指尖的香烟晃了晃,烟灰“簌簌”落在地板上,嘴角勾起抹了然的笑。而青姑会的女人们脸色都沉了下来:工藤千夏的戒指不转了,指节泛白;夏川由美加咬着下唇,毒针在指尖藏得更深;中村美一按在刀鞘上的手紧了紧,却没再开口——她们知道,我戳中了她们的软肋。
青姑会的女人们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愣住了,连呼吸都顿了半秒,空气里瞬间凝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吉川樱子攥着鲛鱼皮刀鞘的手猛地松了松,纱布被之前的力道攥得发皱,边缘嵌进皮肤的痕迹更深,指节却从惨白慢慢松垮下来,透着股藏不住的无力——她左胳膊的伤口确实在拖后腿,今早布防时举刀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刚才和我对峙时更是差点握不住匕首,此刻被戳中痛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却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垂着眼盯着膝头的刀鞘,睫毛抖得像筛子。
工藤千夏转动蛇纹戒指的动作戛然而止,“咔嗒”声突然断了,蛇头尖牙处的银亮毒针瞬间隐没,指腹死死按住蛇身,像是怕再露半分破绽。她眉梢挑着的戾气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眼角的刀疤跟着松垮了些,原本盯着花粥的眼神往旁边偏了偏,落在地板的细沙上,透着股不情愿的收敛——显然知道再争下去,只会暴露更多底气不足的破绽。
夏川由美加的指尖飞快地捻了捻针尾干缩的樱花瓣,花瓣边缘的脆片掉了两片,她却浑然不觉,只趁着低头的动作,把毒针顺着袖口滑进和服内侧的暗袋。那动作轻得像捻起一根发丝,接着用掌心把粉色裙摆的褶皱一点点抚平,连樱花刺绣的纹路都理得整整齐齐,仿佛刚才攥着毒针的不是她,可泛红的耳尖却泄了气,藏不住被戳穿武器短板的慌乱。
山口美智子摸着凉镯的手僵在半空,拇指还抵在镯身的缝隙处,却没再敢用力摩挲。她的眼神闪了闪,瞳孔先缩成针尖大小,随即又缓缓松开,掠过地图上“密林”的标注时,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致幻粉末最怕风,密林里穿堂风乱刮,撒出去确实会被吹得七零八落,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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