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扶着马桶边缘,慢慢直起一点身子——她先把重心移到靠墙的那只手,指尖抠着瓷砖缝隙里的浅灰泥,借力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还牢牢按在小腹上,像怕一松劲,胃里的翻搅就会更烈。后背刚贴上卫生间的米白瓷砖,她就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里裹着没散的疲惫,连肩膀都跟着垮了点。瓷砖带着沁人的凉,透过薄薄的棉麻连衣裙传过来,让她原本发烫的后背稍微松快了点,却也让她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下。
她的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那阴影像两片软乎乎的小扇子,随着她每一次轻喘轻轻晃,睫毛尖还沾着点没干的水汽,是刚才干呕时涌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亮晶晶的,像沾了晨露的细毛。“嗯……有点恶心,胃里翻得厉害,像装了水在晃。”她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哑得像被粗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滞涩的轻颤,说“晃”字时,还轻轻吸了口气,胸口跟着起伏了下,显然是胃里的不适感又翻了个浪。她按在小腹上的手没敢挪开,指尖轻轻蜷缩着,按在肚脐下方两指的位置,力度比刚才重了点,像在给胃里的翻搅“压惊”。
我没敢多等,转身就往客厅跑——卫生间的门还没完全关上,磨砂玻璃透进来的光在地上织着细碎的纹,我踩着那道光跑过卧室,赤脚踩在实木地板上的凉还没散,却顾不上了。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她最喜欢的珍珠白陶瓷杯,是去年在景德镇陶溪川淘的,杯身上手绘着缠枝莲纹:花瓣是淡粉的,花茎是浅绿的,最外层的花瓣边缘还描了圈极细的金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有对着光时,金线才会泛着淡淡的暖光。我拿起杯子,先对着杯口哈了口气,擦掉上面的细尘,才往厨房走。
水龙头流出的温水带着点自来水特有的清润,水流“哗啦啦”地落在杯底,先溅起小小的水花,再慢慢漫上来——我盯着水位线,没敢倒太满,只倒了大半杯,怕她拿不稳洒出来。倒完后,我把杯子凑到嘴边,先轻轻吹了吹,再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温度刚好是温的——不烫唇,也不凉手,像刚晒过太阳的温水袋,贴着皮肤刚刚好。确认温度合适,我才端着杯子往卫生间走,脚步放得比刚才轻,怕杯子里的水晃出来。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看见肖雅已经滑坐在地上——她大概是没力气再靠在墙上,顺着瓷砖慢慢滑下来的,后背还贴着墙,膝盖轻轻曲起来,像只缩成一团的小猫。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落在地上,沾了点瓷砖缝里的浅灰泥,泥渍是细长的一道,像不小心蹭到的灰尘,在浅色的裙摆上格外显眼,裙摆边缘还被她自己的脚踩出了道浅浅的褶,显得有点狼狈。她的头轻轻靠在膝盖上,长发散落在腿间,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点苍白的下颌线,连呼吸都比刚才轻了点,却还是带着点没散的颤。
我赶紧蹲下来,把杯子凑到她嘴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帮她把姿势调整得舒服点:“来,慢点喝,不烫。”她慢慢抬起头,眼睛还是半睁着,眼神有点模糊,却顺着我的手慢慢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沾过她干裂的唇瓣,让那点起皮的地方稍微软了点,她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下,每咽一口都要顿一下,显然是还没缓过劲。喝到第三口时,温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一点,像颗小小的露珠,挂在她的下巴尖上,没等掉下来,我赶紧用之前拿的浅粉毛巾擦了擦。
毛巾的绒面软得像云朵,擦过她下巴时,能感觉到她皮肤的微凉,还有点细腻的绒毛——是那种刚长出来的胎毛,软软的,蹭在毛巾上几乎没感觉,却让我忍不住放轻了力度。“还是难受吗?”我蹲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声音放得比刚才更软,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连眼神都不敢太用力,怕惊扰到她此刻的脆弱。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频率比刚才快了点,慢慢睁开眼时,眼里还蒙着层薄雾,像刚下过小雨的玻璃,连瞳孔都显得有点模糊,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点依赖的慌,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小孩。“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张叔认识镇上最好的医生,住得近,十分钟就能到,让他来看看,咱们也放心。”我说这话时,轻轻碰了碰她按在小腹上的手,她的指尖微微松了点,像是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肖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神里先闪过一丝犹豫——像想点头又怕麻烦的纠结,接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幅度很小,连长发都没怎么晃。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辩解“真的没事”,可刚张开嘴,又被胃里的一阵翻搅顶得闭了回去,只能轻轻咬着下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两秒,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次皱得比刚才深,眉心的“川”字陷得能夹住指尖,手按在小腹上的力度又重了半分——指尖泛白,指腹几乎要陷进柔软的皮肤里,像是想凭着这点力气,把胃里的翻搅硬生生按下去。
“可能是早上吃的山竹太凉了,我吃了三颗呢,”她的声音还是哑,却多了点想说服自己的软,“或者……或者是跑太多路了,从早市到摄影工作室,又找你跑了半条街,大概是累着了。”话虽这么说,她的脸色却没半点好转——原本苍白的脸,此刻还泛了点淡淡的青,像刚从凉水里捞出来似的;呼吸也还是急促,胸口轻轻起伏,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点发颤的滞涩,像刚跑完几百米的人,还没缓过劲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强撑,可她就是不想让我担心,连眼神都故意避开我的目光,往卫生间的瓷砖缝瞟,像个做错事怕被说的小孩。
我没再跟她商量,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壳是肖雅给我买的黑色磨砂款,背面印着小小的指南针图案,是怕我“走丢”。我手指飞快地找到张叔的号码,按了拨号键,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了起来,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喂?先生?”张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刚睡醒的沙哑里还带着点迷糊,可一听见“肖雅不舒服”这五个字,他的声音立刻绷紧,迷糊劲全没了,连语速都快了半分:“先生别急!您先别慌!我现在就去叫李医生!李医生住得近,就在镇东头的巷子口,走路五分钟就到,我骑电动车去,十分钟肯定能把人带过来!”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语气里满是细心:“您先把小姐扶到舒服点的地方,别让她在卫生间地上坐了,瓷砖凉,冻着不好!我这就去拿件厚外套,等下给小姐披上!”
挂电话时,我还能听见听筒里传来张叔匆忙的脚步声,还有他朝着远处喊“李医生!李医生在家吗?肖小姐不舒服,麻烦您去看看!”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远,带着点跑起来的喘,能想象出他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推着电动车,急急忙忙往李医生家赶的样子。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扶肖雅——她还靠在卫生间的墙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带着点没散的虚。我先把胳膊伸过去,让她的手圈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腰,能感觉到她的腰很软,却没力气,全身的重量都轻轻压在我身上。她的脚步发飘,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得很慢,偶尔还会往我这边晃一下,我赶紧把托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轻声说:“慢点,有我呢,别慌。”
从卫生间到卧室没几步路,我们却走了快一分钟。到了卧室,我先把床头的浅粉色靠枕摆好——靠枕里面填的是白鹅绒,是去年肖雅在伦敦切尔西花展买的,当时她抱着靠枕说“软得能埋进去”。我用手轻轻拍了拍靠枕,羽绒在里面轻轻晃,瞬间就蓬松起来,边缘还微微鼓出点软边,像朵刚绽开的云。接着我从衣柜里拿出块米色的羊毛毯,这毯子是肖雅特意留着的,说“冬天盖着暖,夏天搭着不凉”,绒面软得像婴儿的皮肤,我把毯子铺在靠枕上,才扶着肖雅慢慢坐下,让她的后背稳稳靠在靠枕和毯子上。
她靠在上面时,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里裹着没散的疲惫,还有点终于能放松的软,肩膀也跟着垮了点,不像刚才那样绷得紧。可她的手还是没离开小腹,指尖轻轻在上面画着小圈,像在哄里面的不舒服,偶尔画到某个位置,她会轻轻吸口气,眉头又皱一下,那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我心里揪得慌,像有只小手在我胃里轻轻攥了下,跟着她一起发紧。
大概十分钟光景,窗外的阳光已经往西斜了半寸,原本落在床尾的光斑,悄悄挪到了梳妆台的陶瓷台灯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晰的声响——先是张叔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节奏快而重,像怕里面听不见似的,每一下都带着点慌;紧接着是脚步声,张叔的脚步是“噔噔”的,鞋底蹭过实木走廊的声音都透着急,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而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却稳得很,“踏踏”的,每一步都踩得实,像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中间还夹着医药箱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的“咕噜”声,轻而匀,没半点杂乱。
我赶紧起身去开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张叔在门外又喊了句“先生,我带李医生来了!”。拉开门的瞬间,先撞进眼里的是张叔满头的薄汗——他穿件深灰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已经被汗浸得发潮,贴在脖子上,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老上海牌手表,表链上的包浆都被汗蹭亮了。他手里攥着件深棕色的厚外套,是他自己常穿的那件,袖口磨出了点毛边,口袋里还露着半截折叠伞的伞柄,显然是怕等下变天。
“先生,这就是李医生!”张叔一边往屋里让,一边急着介绍,语气里满是“放心”的笃定,“李医生是镇上最好的,上次据点里王姐怀二胎,吐得厉害,就是李医生给调理好的,稳得很!”他说着,还把手里的厚外套往沙发上递,“这外套您先放着,等下小姐要是觉得凉,就能披上,卫生间地上太凉,可别冻着了。”
跟在张叔身后的李医生,看着五十岁上下,穿件洗得有些软的白大褂——不是那种硬挺的新料,是洗过很多次的棉料,贴在身上很服帖,左袖口靠近肘部的地方,沾着个黄豆大的墨点,应该是之前写病历的时候,钢笔不小心蹭上去的,洗了几次没洗掉,反而透着点烟火气。他的头发梳得整齐,鬓角有几缕白,却显得很精神,鼻梁上架着副银边老花镜,镜片擦得干净,没半点污渍。
他手里提着个深棕色的皮质医药箱,箱子比普通的药箱大一圈,边角的磨损很明显——靠近提手的地方,皮都磨出了浅白的毛边,能看见里面浅棕的里子,箱子正面印着个小小的红色十字,十字的边缘有点褪色,却依旧清晰。走得时候,箱子里传来轻轻的“叮当”声,是金属器械碰撞的响,听着像听诊器的探头碰着镊子,没半点刺耳,反而让人觉得安心。
李医生冲我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先生,别着急,先让我看看肖小姐的情况。”他跟着我走进卧室时,脚步放得极轻,像怕踩碎了地上的阳光光斑——每一步都轻轻抬起,再慢慢落下,没让鞋底蹭到地板发出半点声响。走到床头时,他先站定,微微俯身,目光落在靠在枕头上的肖雅身上,眼神里没半点急切,只有让人放松的平和。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个体温计——是玻璃管的,银色的探头闪着冷光,管身上的刻度清晰得很。他没直接递过去,而是先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攥住探头,指腹的温度慢慢裹住那点冷,攥了大概两秒,才轻轻把体温计放在肖雅的腋下,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肖小姐,您别紧张,”他的声音像温水,顺着空气慢慢漫过来,没半点压迫感,“咱们先量个体温,看看有没有发烧,就夹三分钟,不疼的,等下我再问问你具体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肖雅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不安——瞳孔微微缩着,像有点怕生,却还是很配合地把胳膊往身体两侧贴了贴,让体温计夹得更稳。她的左手轻轻攥着身后的米色羊毛毯,指尖陷进柔软的绒面里,指节微微泛白,显然是有点紧张,却还是强撑着没乱动,连睫毛都只是轻轻颤了颤,没敢大幅度眨眼。
三分钟刚到,李医生就轻轻伸出手,指尖捏着体温计远离探头的一端——拇指和食指轻轻夹着玻璃管,没碰半点银色探头,怕手上的温度影响读数。他把体温计举到窗边,对着纱帘透进来的暖光眯眼细看,银线在光线下清晰得很,水银柱稳稳停在36.8c的刻度上,没半点晃动。
“体温36.8c,正常,没发烧。”他放下体温计,语气里的紧绷松了半分,嘴角还轻轻弯了下,像在给我们吃定心丸。说完,他转身坐在床边的实木椅上——那椅子是肖雅特意给客人备的,椅面磨得发亮,边缘还留着老木匠手工打磨的圆润弧度。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没靠椅背,显得格外专注:“肖小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慢慢说,不用急。”
“早上吃了什么?大概吃了多少?”他先问,声音温和得像在拉家常。肖雅抿了抿干裂的唇,哑着嗓子答:“喝了小半碗小米粥,吃了个水煮蛋,还……还吃了三颗山竹,是在早市买的,挺甜的。”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李医生又问,指尖轻轻在膝盖上点了点,像在记要点。“就在刚才……在卧室里,突然觉得胃里翻得厉害,想呕。”肖雅的声音轻了点,眼神往我这边飘了飘,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软。
“有没有腹痛?或者头晕、乏力的感觉?”李医生接着问,目光落在肖雅按小腹的手上。肖雅轻轻摇了摇头:“不腹痛,就是恶心,头也不晕,就是没力气。”
最后,李医生顿了顿,语气放得更柔:“那最后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大概记个日子就行。”
这话问出口,肖雅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先是飘向梳妆台的台灯,又慢慢落回自己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想了两秒才轻声说:“好像是上个月月初,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大概是5号左右?当时还跟老公说,这个月来得挺准时的。”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里多了点不确定,像怕自己记错了似的,还悄悄抬眼瞄了我一下,盼着我能帮她回忆。
李医生听完,没立刻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眉头皱得不算深,只是眉心轻轻挤了下,像在心里梳理信息。过了几秒,他慢慢伸出右手,先把指尖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轻轻蹭了两下,来回蹭了三次,确认指尖温度不凉,才轻轻伸向肖雅的小腹。
他的指尖按在肖雅肚脐下方两指的位置,力度轻得像片羽毛落在皮肤上——没敢用力,只是轻轻搭着,连肖雅的连衣裙布料都没压出褶皱。“这里疼吗?有没有坠坠的、往下沉的感觉?”他一边问,一边极轻地碰了碰,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摆件。
肖雅轻轻摇了摇头,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抖了抖,像被凉风扫过,眼睫也跟着快速颤了两下,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轻轻晃。她没出声,只是眉头又皱了点,比刚才深,眉心的“川”字能看见浅浅的纹路,显然那轻轻一碰,还是勾得她胃里泛了点不适。
李医生立刻收回手,没再多碰,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纸盒——盒面印着浅蓝的“早孕检测试纸”字样,边角有点卷边,像是被反复打开过。他打开纸盒,从里面抽出一根试纸——白色的试纸条,一端是浅蓝色的检测区,另一端是白色的手柄,包装上还印着清晰的“mAx线”标识。
接着,他又从医药箱的侧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一次性尿杯,杯身印着“无菌”的小字,还裹着层薄薄的塑料包装。他撕开封口,把尿杯和试纸一起递过来,指尖捏着试纸的手柄端,没碰检测区,语气笃定又温和:“先生,麻烦您去卫生间接一点肖小姐的尿液,淋在试纸上的mAx线以下就行,别超过线,等三分钟就能出结果。”
我愣了一下,指尖接过试纸和尿杯时,还没反应过来——眼神盯着试纸上的“早孕”字样,脑子有点发懵,像没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可看着李医生眼里的笃定,没敢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攥着尿杯和试纸往卫生间走,指尖碰着冰凉的尿杯,才慢慢回过神来,心里还隐隐飘起一丝说不清的慌。
我捏着试纸往卧室走时,指尖还下意识地护着试纸条——怕走路的风晃到,也怕不小心蹭到边缘。试纸条上的尿液还没完全干,浅黄的痕迹在白色试纸面上晕开小小的圈,mAx线以下的区域微微发潮,透着点细碎的水光。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李医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轻声和肖雅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安抚:“肖小姐别担心,就是常规排查,没什么大事,等下结果出来就放心了。”
肖雅靠在枕头上,脸色比刚才好了点,不再是泛青的白,却还是透着点弱。她的手还轻轻搭在小腹上,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小圈,眼里带着点明显的疑惑——眉头轻皱,像个不懂就问的小孩,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试纸上,显然没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检测,却又不好意思追问,只能抿着唇听李医生说话,偶尔轻轻点头。
我快步走过去,把试纸递到李医生面前。他伸手接过,指尖捏着试纸的白色手柄端,没碰检测区,先凑到窗边的光线下——午后的暖光刚好落在试纸上,能清晰看见两道红杠:一道在c区,颜色深而亮,像颗熟透的樱桃;另一道在t区,颜色稍浅,却也清晰得不含糊,没有半点模糊的晕染。
李医生先是眼睛一亮,瞳孔轻轻缩了下,像发现了惊喜的宝藏,接着嘴角慢慢扬起来,从嘴角到眼角,笑意一点点漫开——眼角的细纹不再是之前的严肃,而是像被风吹开的涟漪,一圈圈漾开,连带着老花镜的银边都泛着暖光。他没立刻说话,而是又确认了一遍,才转头看向我们,语气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连声音都比刚才高了半分,却依旧温和:“肖小姐,先生,告诉你们一个大喜事——肖小姐,您怀孕了!”
“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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