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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观察手的最后一道镜线(第3页)

我把瞄准镜又攥紧了些。镜带勒得额角发木,可十一点钟方向的灌木丛里,那片带锯齿的叶子还在动,比刚才晃得更急。气音再次从喉咙里挤出来,比刚才清楚了半分:“十一点钟……野葛藤……”

这次,没人再出声。只有吉克阿依的军刺“当”地杵在红土里,邓班拽着她的手慢慢松了些,战术手套在她背带上留下道浅白的印。风掠过铁架的铁链,发出“呜呜”的轻响,像在替我们数着,离傣鬼扣动扳机的瞬间,还有多少秒。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牙关“咯吱”作响,像是要把牙床磨出火星来。血腥味从舌尖漫开,混着嘴里的红土渣,凝成黏糊糊的团——那是刚才扑地时呛进喉咙的,此刻被牙齿碾得发涩,倒成了撑住意识的钩子。左臂猛地发力,肌肉纤维像被强行绷紧的钢缆,每根都在颤,护肘的塑料壳在红土上蹭出“沙沙”声,边缘的碎碴刮得皮肉发麻。只撑起半寸,胸口就像被巨石压住,每口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嗬嗬”声,眼前的红土坡开始转圈,护目镜上的血痕被汗泡得发涨,把十一点钟方向的野葛藤晕成团晃动的暗绿。

右臂的血还在淌。不是顺顺当当的流,是一涌一涌的急,像被戳破的红布袋在往外漏。血珠顺着指尖往下坠,第一滴砸在红土里,“啪”地绽成朵小血花;第二滴落在前一滴的边缘,把那朵花的瓣扯得更长;第三滴刚坠到半空,就被我挪动的左臂带起的风扫偏,在地上画出道歪歪扭扭的线——像条断了头的蛇,又像支没校准的箭头,曲曲弯弯地指向断崖,把弹道的轨迹明明白白地刻在红土上。血痕边缘的红土被泡得发涨,泛着湿乎乎的黑,和周围干燥的褐红形成鲜明的界,像谁用蘸了血的笔,在地上打了个潦草的勾。

“叮——”

一声脆响突然从斜前方传来,像颗铜钉砸在铁砧上。是第二颗子弹的弹壳,黄铜色的底火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落地时还在转,边缘的锯齿刮着红土,发出“滋滋”的轻响,转了三圈才歪倒在块碎石旁。我侧耳听着那声音的余韵——比刚才那颗偏了半度,声波撞在铁架上反弹回来的角度更陡,像道被掰弯的细铁丝。这半度的偏差藏着狙击手的习惯:他在调整呼吸,吸气时胸腔扩张,枪管会自然偏左0.3度,呼气时回落0.2度,此刻的偏角刚好是呼气末的状态。

视线顺着弹壳往断崖扫,红土坡的轮廓在血雾里慢慢清晰。第三块岩石后,野葛藤长得比别处密,藤叶的颜色深了半分——不是自然的墨绿,是带着灰调的暗,像蒙了层薄纱。最粗的那根藤条上,片叶子的边缘卷得奇怪,不是被虫咬的缺,是被硬物压出的痕,痕里还卡着半缕灰绿的纤维——是伪装网的尼龙丝,和藤叶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枪管就藏在那丛藤后,我甚至能想象出枪口的角度:略微俯倾,瞄准镜的物镜正对着铁架,镜片上沾着的红土渣,把我的影子缩成个模糊的小黑点。

“十一点钟……方向……”

我再次开口时,血沫突然从嘴角涌出来,不是小股的渗,是成团的冒,混着没嚼碎的红土渣,在下巴上凝成块黏糊糊的团,沉甸甸地坠着,把皮肤都扯得发紧。气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像被砂纸磨过:“风向……西南……每秒三米……”——我看见铁架旁的狗尾草正往东南倒,草尖的绒毛被风吹得贴在杆上,倒折的角度刚好是三级风的模样。

“湿度……温差……二十五……”喉咙里的血痂被咳松了,声音突然清楚了半分。护目镜的镜片内侧蒙着层薄雾,是呼吸的热气遇冷凝的,这雾让远处的断崖边缘发虚,正好说明空气里的湿度够大;而裸露的左臂皮肤黏腻腻的,贴在红土上时,能感觉到地表的烫和空气的凉在较劲,这温差会让子弹往下偏——每差五度,弹道就会沉半寸,二十五度,刚好两寸半。

疼突然像涨潮似的往头顶涌。太阳穴“咚咚”跳得像打鼓,眼球被挤得发涨,看出去的东西都蒙着层红纱,边缘在慢慢发黑。红土坡的风卷着硝烟往嘴里灌,那味不是单纯的呛,是带着铁锈的腥(铁架的锈、弹壳的铜)、橡胶的涩(橡胶林的叶)、还有点甜腻(刚才炸开的脑浆),混在一块儿往肺里钻,像吞了把没烧透的煤渣。

但左手的瞄准镜还攥得死紧。镜带勒进额角的肉里,把血和汗都挤了出来,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的血团上汇成小股。透过目镜,我看见傣鬼的枪管在水塔上微微抬了抬——枪管缠着的橡胶树皮伪装网被风吹得颤,露出半寸冷铁色的管身,上面还沾着点红土,像条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蛇。他的镜筒反光正对着我标记的野葛藤,那道细亮的线在红土上晃了晃,突然定住,像根绷紧的琴弦。

我看见他的手指悬在扳机上。指节泛着青白,战术手套的防滑纹被汗水浸得发黏,指尖离扳机只有半毫米,却没再动——他在等,等我说出最后那个数字。风突然转了向,从东南往西北刮,卷着野葛藤的叶子往左侧偏,正好露出伪装网后的半寸枪管,那枪管上的反光,像颗藏在叶缝里的星。

“偏差……零点二……”我把这几个字咬进牙缝,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滴,砸在瞄准镜的调焦轮上,把刻度糊了半分,“可以……”

最后那个“射”字还没出口,就被喉咙里的血堵住了。但我看见傣鬼的肩膀猛地沉了下去,像座蓄势的山,枪管的反光在野葛藤上顿了顿,随即消失在目镜里。

“偏差零点二……”

我把这几个字咬进牙缝时,牙龈被硌得生疼,血痂在舌尖碎成渣,混着唾液凝成腥甜的糊。每说一个字,右臂的伤口就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撕开一次——不是匀速的裂,是带着锯齿的扯,肌肉纤维“嗤啦”作响,露出底下泛着青白的筋膜,血涌得更急了,顺着肘弯往小臂淌,在瞄准镜的握把上积成小血洼,又顺着纹路往下滴,在红土里砸出串密集的小坑,像在给弹道刻坐标。

“可以……射击。”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音撞在牙齿上,带着破风箱似的颤。我看见左手的瞄准镜在抖,不是怕,是疼得控制不住,镜带勒得额角发木,把皮肤压出的红痕里渗出血珠,和护目镜上的血混在一块儿,把十一点钟方向的野葛藤晕成团晃动的暗绿。

“砰!”

傣鬼的枪声闷得像块烧红的铁砸进红土窖,不是脆响,是带着沉劲的夯,声波撞在断崖的岩壁上,反弹回来时带着“嗡嗡”的余震,把橡胶林的叶尖都震得簌簌掉渣。我甚至能“看”到弹头飞出枪管的瞬间——黄铜弹壳从抛壳窗跳出来,“叮”地落在水塔的锈铁皮上,打着旋儿滚进红土,而弹头带着旋转的锐劲,在空中拉出道几乎看不见的线,像根被绷紧的钢针。

野葛藤突然往上掀了掀。

不是风动的轻晃,是被巨力撞开的猛,最密的那丛藤叶“哗啦”炸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伪装网——网眼被弹头撕裂的瞬间,尼龙丝“啪”地绷断,像根断了的琴弦。紧接着,一团红雾从藤叶里冒出来,不是均匀的烟,是带着碎肉和骨渣的泼溅,红得发暗,混着点灰白的脑浆,像朵突然绽开的毒花,花瓣的尖上还挂着半片被染红的藤叶。

硝烟味顺着风卷过来,裹着股甜腻的腥,是血混着硝烟的味,钻进鼻孔时像被细针扎了下。几秒钟后,一具穿着伪装服的尸体从岩石后滚出来,不是顺顺当当的滑,是头重脚轻的摔,肩膀先撞在岩壁上,发出“咚”的闷响,然后才歪歪扭扭地滚进红土——他的脑袋右侧塌下去块,血正从那窟窿里往外涌,不是流,是涌,把脖子上的伪装网浸成深褐,网眼的绳结里卡着半片橡胶叶,叶尖的锯齿还沾着点红土,是从红土坡带的,此刻被血泡得发亮。

我看见他的护目镜摔在旁边,镜片裂成蛛网状,映着块被血染红的天;右手还攥着USp手枪,枪管上的消音器沾着野葛藤的黏液,枪口冒着缕细烟,像条刚吐完信的蛇。

枪声的余音在红土坡上荡了三圈才慢慢歇了。耳机里突然没了声,不是彻底的静,是所有嘈杂都被抽走的空——邓班的吼声、杨文鹏的怒骂、女孩的抽噎,连远处李凯的机枪都停了,只剩下风掠过铁架的“呜呜”声,轻得像叹息。

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的,撞在胸腔里像在敲面破鼓,每跳一下,右臂的伤口就跟着抽痛一次,疼得眼前发黑。红土坡的景象开始模糊,断崖成了团灰褐的影,橡胶林是片沉绿的雾,只有那丛野葛藤还亮着——被血染红的叶子在风里晃,像面褪色的旗。

左手的瞄准镜终于攥不住了,“啪”地砸在红土上,镜筒磕在块碎石上,发出“咔”的轻响,镜片裂了道缝。我想抬手去捡,可胳膊沉得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视线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谁慢慢合上了眼皮。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傣鬼从水塔上跳下来的身影。

他的狙击步枪被随手扔在水塔边缘,枪身缠着的橡胶树皮伪装网松了半截,枪管斜斜地搭在锈铁皮上,像条暂时歇脚的蛇。他本人几乎是从三米高的水塔上直接扑下来的,落地时军靴在红土上碾出两道深痕,战术裤的膝盖处磨出的破洞露出渗血的皮肉——那是刚才急着架枪时蹭的。他没顾上拍掉身上的红土,迷彩服的后背沾着大片褐红,像块烧红的铁,奔过来的速度快得像颗急坠的星,护目镜的镜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把我的影子缩成个模糊的红点。

“黄导!”

他的吼声穿透了逐渐浓重的黑暗,像根扎进混沌里的光。我想张嘴应一声,可喉咙里的血痂堵得死死的,只能感觉到他扑到我身边时带起的风,混着红土和硝烟的味,暖得像红土坡的太阳。

然后,彻底的黑就漫了过来,把所有的疼、所有的响,都盖了个严实。

“黄导!”

杨文鹏的吼声像头被激怒的野猪,从铁架方向撞过来,带着攀爬绳摩擦锈铁的“刺啦”尾音。我感觉有人猛地跪在我身边,膝盖砸在红土上的“咚”声震得伤口发麻——是他,战术背心里的破门斧不知扔去了哪里,斧套空荡荡地晃着,倒露出里面别着的半截烟,烟纸被汗泡得发涨。

“快拿急救包!”邓班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跑步的喘息,军靴踩过我的血洼时发出“噗嗤”的闷响。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拽开自己的医疗包,拉链“刺啦”扯开,露出里面卷成筒的止血带、黄澄澄的碘伏棉、还有包没开封的纱布,边角印着的“战地专用”字样被血渍晕得发暗。

“压住伤口!血止不住!”吉克阿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军刺不知何时插在了旁边的红土里,刃面朝上,映着块被血染红的天。有只手按在我右臂的伤口上,力道又急又重,是她的——掌心还沾着黑油和干涸的血痂,按下去时,血顺着指缝往外涌,在她的迷彩服袖口积成小血洼,“黄导你撑住,医疗队马上就到!”

无数只手在我身上动。有人在撕我的迷彩服袖子,布料早被血粘在了皮肉上,扯开的“嘶啦”声里混着纤维断裂的脆响,像在撕块浸了血的布。我能感觉到伤口被扯得生疼,新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溅在护目镜上,把镜片上的裂痕染成道红痕。

“狗日的!给老子绷紧了!”杨文鹏的怒吼炸在耳边,他不知从哪摸出条止血带,帆布面糙得像砂纸,边缘还沾着点红土渣。他把一端塞进嘴里,犬齿狠狠咬进去,帆布的经纬被他咬得发毛,露出里面的白棉线;双手拽着另一端往紧勒,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连带着战术手套的防滑纹都往肉里陷,“再松点老子劈了你!”

我看见他的牙上沾着我的血,暗红的血珠嵌在牙缝里,混着他自己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砸在我的战术裤上,晕出个比指甲盖还小的褐点。止血带勒紧的瞬间,右臂传来一阵骨头被攥住似的疼,血涌的势头猛地顿了顿,却更像有把钝刀在肉里来回锯,疼得我眼前发黑。

“别……勒太狠……”我想笑,嘴角刚扯动半分,伤口就像被撕开道新口子,血珠“啪嗒”滴在护目镜上,把镜片外的红土坡晕成片晃动的褐,“断了……还能接……”我喘了口气,气音顺着血沫往外飘,“我还想……用这只手……给你点烟呢……”上次在红土坡休整,他抢了我半盒烟,说要等任务结束让我给他点上,此刻倒成了嘴边最顺的话。

“闭嘴!”傣鬼的声音像块冰砸在脸上,却带着点抖。我偏过头,看见他蹲在我左边,脸上糊着红土和汗,分不清哪是哪,只有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簇压着火星的炭。刚才还稳稳握枪的手,此刻抖得厉害,捏着止血粉的指节都在颤——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遇到血瞬间变成粉红,像在雪地里泼了把红土,“你他娘的观察手……就该在后面待着……逞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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