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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界碑影里的红与暖(第2页)

作战室的马灯悬在房梁上,玻璃罩沾着层矿道的黑灰,灯光透过灰雾淌下来,在摊开的矿道图上投下圈昏黄的光晕。吉克阿依指间的红铅笔正转得飞快,笔杆上缠着的彝家彩线在光里泛着活气——三股蓝线裹着一股绿线,是阿妈用染靛草和艾草煮过的,据说能避蛇虫,此刻那些纹路被她转得模糊,倒像条缠在笔杆上的小蛇。

她的拇指按在铅笔的金属箍上,那里磨得发亮,沾着点红墨水,是今早标新通道时蹭的。转得急了,铅笔差点脱手,指腹猛地按住笔杆,彩线的纹路硌进掌心,把指甲缝里的矿土都挤了出来——那土是红褐色的,和2311高地的岩层一个色,此刻混着掌心的汗,在彩线上洇出点点暗痕,像给小蛇添了鳞片。

“唰——”红铅笔突然停在矿道图的裂缝处。她俯身时,耳后的银蝴蝶跟着晃,翅膀上錾刻的火焰纹里嵌着层矿道黑泥,是早上从通风口爬出来时沾的,被灯光照得发亮,倒像把星星撒在了银翅上。触须尖的小银珠随着低头的动作往下坠,“叮”地撞在耳骨上,那声响脆得像冰碴落地,让她猛地想起阿妈在火塘边纺车的线轴声——只是此刻这线轴缠的不是棉线,是藏在矿道裂缝里、浸了桐油的引线,细得像根头发,却能扯动整座山的险。

吉克阿依抓起红铅笔,往新通道的红痕上又描了遍。笔尖在纸页上拖出“沙沙”声,把原本浅淡的线条描得又粗又深,像道刚划开的伤口,纸纤维被戳得翻起来,沾着红墨水的细毛在灯光下飘,像伤口渗出的血珠。她想起今早从矿道带出来的那截引线,也是这样红,浸了桐油的地方硬得像铁丝,没浸的地方软得能打结,此刻那截红竟顺着笔尖,爬进了地图的褶皱里。

桌角的红绳头被穿堂风卷得打了个旋,硝石粉的腥气混着她辫梢的桐油味漫过来。吉克阿依的辫梢垂在地图边缘,黑亮的发丝缠着半根草屑——是矿道岩壁上的狗尾草,穗子被磨秃了,此刻随着呼吸轻轻晃,草尖扫过“废弃排水渠”的字样,像在给那行字挠痒。

她忽然停了笔,指尖按在红痕的尽头。那里的纸页被笔尖戳出个小洞,红墨水顺着洞眼往下渗,在桌板上洇出个暗红的点,像滴往深处钻的血。马灯的光晕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里的银蝴蝶翅膀张得很开,像要飞起来,却被地图上的红痕牵住了脚。

“该往导流沟引。”她对着地图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彝语特有的尾音,像山涧水漫过卵石的轻响。转铅笔的手慢了下来,指腹摩挲着笔杆的彩线,那些被蹭亮的蓝绿纹路里,还藏着去年在晒谷场的记忆——阿妈坐在纺车前,线轴转得飞快,棉线在她膝头堆成朵白云,而此刻这“白云”变成了矿道图上的红痕,沉甸甸地压在纸上,压在她的指腹上。

耳后的银蝴蝶又“叮”地响了声,这次是触须尖的银珠撞在了铅笔杆上。吉克阿依抬眼时,正看见马灯的光晕里浮着无数细尘,像矿道里飘着的岩粉,那些粉尘被灯光照得发亮,竟和红铅笔的红、彩线的蓝绿缠在了一起,在空气里织成张看不见的网,网住了作战室的静,也网住了藏在静底下的险。

桌角的红绳头被穿堂风卷得打了个旋。那绳是今早从山脊线灌木丛里捡的,粗粝的棉线被晒得发硬,边缘卷着毛边,像段没纺完的纱。绳头沾着的硝石粉被风吹得簌簌掉,白花花的细粒落在桌板的木纹里,那纹路是十年前邓班用刺刀划的,此刻正盛着这些碎粉,像盛了捧没化的雪。

风里裹着两重味。先是硝石粉的腥,凉丝丝的,像舔了口矿道深处的岩壁;再是吉克阿依辫梢的桐油味,厚重得发黏,缠在腥气里不肯散——那是今早给引线做防水时蹭的,油星子浸进辫梢的发丝,此刻被风一吹,竟在空气里拉出细若游丝的痕,像根看不见的引线。

吉克阿依的指节突然绷紧。她抓起红铅笔时,笔杆的彝家彩线硌进掌心,蓝绿纹路里嵌着的矿土被捏得发暗——是2311高地的红土,今早从矿道带回来的,此刻混着掌心的汗,在彩线上洇出点点褐痕。笔尖在“导流沟”尽头悬了半秒,她忽然用力往下按,铅笔芯“咔嚓”断了截细屑,带着红墨水的碎末飘在灯光里,像只被掐断翅膀的红虫。

“唰——”箭头画得又快又狠。笔尖戳穿纸页的瞬间,发出“噗”的轻响,纸纤维被挑得翻卷起来,露出底下泛黄的纸芯,像道刚被撕开的皮肉。红墨水顺着裂缝往下渗,先在纸页里漫成朵小血花,接着洇透了地图,往桌板的木纹里钻,速度极慢,却带着股钻劲,像滴往骨头缝里渗的血。那血珠在桌板上积了半秒,“嗒”地坠在块碎木屑上,把木屑染成暗红,像颗刚从山枣树上掉下来的果子。

杨文鹏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去年冲垮的沟崖,”他当时蹲在矿道入口,手里捏着片山枣叶,锯齿边刮着掌心的老茧,“崖根长着丛野山枣,果子红得能滴出血,雨一淋,亮得像抹了油。”吉克阿依望着地图上那道新画的红箭头,忽然觉得那丛红正从记忆里浮出来——山枣长在被山洪啃出的豁口处,枝桠歪歪扭扭,果子挤在刺缝里,红得发沉,沾着崖壁的泥,却仍透着股烈劲,像群攥紧拳头的小娃娃。

此刻,那丛红竟与地图上的红痕叠在了一起。红箭头的尖端正对着野山枣丛的方向,红墨水渗过纸页的晕圈,像山枣淌下的汁,连带着桌角红绳头的白硝石粉,都像是落在红果上的霜。吉克阿依的指尖按在箭头的末端,那里的纸页被戳得发软,墨汁顺着指缝往上爬,染黑了她的指甲盖,倒像刚摘完山枣,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红。

风又紧了些,红绳头被吹得贴在桌板上,硝石粉的腥气更浓了。吉克阿依忽然想起阿妈说的,野山枣的根能扎进岩缝里,再大的山洪也冲不走。她盯着那道红痕,仿佛看见红墨水正顺着桌板的木纹往下淌,淌过作战室的水泥地,淌过导流沟的碎石,最终钻进2311高地的岩缝里,和野山枣的根缠在了一起——那根是韧的,这红是烈的,缠在一块儿,倒像给今晚的险,系了个看不见的结。

“开饭了——”老张头的吆喝裹着伙房的蒸汽撞过来,粗粝如砂纸擦过铁皮。那声音先撞在医疗点的帆布帐篷上,帐篷往外鼓了鼓,像只被拍了下的大蘑菇,接着“簌簌”抖落些土——不是浮尘,是嵌在帆布纹路里的矿道黑泥,混着点晨露的潮,落在帐篷脚的青石板上,碎成星点,像谁撒了把没烧透的煤渣。

李凯扛着机枪往伙房走,枪托抵着右肩,压出块浅窝。机枪的枪管斜指地面,新换的枪身还泛着冷蓝,散热槽里卡着的半片草叶被风吹得颤,是下午架掩体时蹭的鬼针草。他的军靴踩在水泥地上“踏踏”响,靴底的防滑纹里嵌着红土——去年抗洪时的老相识,此刻混着矿道的黑泥,在地上拖出淡淡的痕。走得急了,机枪背带“哐当”撞在腰侧的弹匣上,金属响混着远处阿江的咳嗽,倒像给这暮色敲了记边鼓。

眼角余光里,石碾旁的影子动了动。李凯顿了步,看见杨文鹏正攥着丫头的手腕——丫头的手小得像片叶子,指尖还沾着点玉米饼渣,被杨文鹏的大手掌裹着,指缝里漏出半截麻绳,是早上编辫子剩下的。丫头的羊角辫歪在脑后,辫梢的麻绳松得快散了,几缕碎发粘在汗津津的额角,被夕阳照得透亮,像裹了层蜜。那辫子晃悠悠的,红布条从麻绳结里钻出来,蔫头耷脑地垂着,倒像只翅膀打了蔫的蝴蝶,飞不起来,却也不肯安生。

“慢点跑。”杨文鹏的声音混着玉米饼的甜香飘过来。他的军靴往丫头脚边挪了挪,挡住她往前冲的势头——那靴子上沾着的矿道红土还没干透,是今早从矿道爬出来时蹭的,此刻被丫头的小布鞋踩了个浅印,像朵刚落的小梅花。

丫头手里的玉米饼还冒着白汽,焦边翘得老高,金晃晃的,能看见嵌在里头的玉米粒,鼓胀得快要裂开。她往杨文鹏嘴边递时,饼渣从指缝漏下来,“簌簌”落在他的军靴上。那些渣子带着点焦糊的黄,嵌在靴底的纹路里,混着没褪净的矿泥,竟像撒了把碎金子,沾在鞋跟磨出的白痕旁——那白痕是常年扛拆弹剪磨的,此刻被这金渣一衬,倒像是道藏着暖的疤。

风卷着玉米饼的甜香往李凯这边漫,混着他枪身的煤油味,竟不冲突。他看着丫头踮脚够杨文鹏下巴的样子,忽然想起早上在矿道,这丫头攥着杨文鹏的衣角哭,眼泪把战术背心洇成深色——此刻那深色上沾着的饼渣,倒像给那片湿痕绣了串小太阳。

“走了,吃饭。”李凯扛紧机枪,军靴碾过地上的片碎弹壳,铜色在暮色里闪了闪。远处伙房的蒸汽又涌出来,白花花的,裹着红糖小米粥的暖香,把杨文鹏和丫头的影子染成了软乎乎的黄,像两块刚从灶上取下来的米糕,稳稳地搁在这渐沉的暮色里。

“杨叔,今晚的星星会躲起来吗?”丫头仰着头,辫梢的麻绳扫过杨文鹏的手背。她的小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饼,焦边的碎屑沾在嘴角,被晚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落在杨文鹏的军靴上——那靴子沾着矿道的红土,此刻正被这金晃晃的碎渣缀成了片,像落了满地的小星子。她的眼睛亮得很,睫毛上还挂着点下午的热汗,被最后一缕夕阳照得透明,倒比天上的残星更晃人。

杨文鹏正弯腰给她系辫梢的麻绳。那绳被丫头跑松了,结打得歪歪扭扭,几缕碎发从绳缝里钻出来,粘在她汗湿的颈窝。他的拇指摁住绳结,指腹的老茧蹭过丫头的耳垂,那是三十年握拆弹剪磨出的硬壳,纹路里嵌着点矿道黑泥,蹭在嫩白的皮肤上,像块温凉的石头。麻绳带着股桐油味,是早上从香客那儿匀的,浸了油的地方硬得发脆,没浸的地方软得能打卷,此刻被他指尖一拧,“啪”地收得紧实,红布条从绳结里露出来半寸,在暮色里泛着暗紫,像块没焐热的血痂——那是去年缉毒时从匪徒裤腿上撕的,边角早磨得发毛,却仍带着股烈劲。

“你看这天。”杨文鹏的指尖顺着红布条往上滑,捏住丫头翘起来的辫梢,“云正往山尖堆呢。”他抬眼望了望西边,2311高地的轮廓已经浸在灰里,只有山脊线还镶着道淡金,像块烧红的铁在水里淬了淬。风卷着点凉过来,掀动他战术背心上的拆弹剪,剪刃的豁口对着云层,那里的灰正往深里沉,像要把最后一点光都吞进去。

丫头的小皮鞋在青石板上碾了碾,鞋尖沾着的麦秸掉下来,被风吹着打了个旋。“那星星躲起来,是怕黑吗?”她把玉米饼往嘴边又送了送,饼心的甜香混着杨文鹏身上的矿土味漫开来,竟压过了晚风的凉。

杨文鹏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把什么话咽了回去。他直起身时,战术背心上的拆弹剪“哐当”撞在腰侧的弹匣上,金属响混着远处导流沟的夯土声,倒让这问话添了点沉。“不是怕黑。”他笑了,眼角的纹路里落满暮色,“躲起来才好——它们要给咱们放哨呢。”

这话落时,丫头忽然抓住他的袖口。那袖口磨破了个三角口,露出里面的棉线茬,是今早爬矿道通风口时被青藤勾的。她的指尖抠着那道破口,像抓住了根救命绳:“那它们能看见矿道里的坏人吗?”

“能。”杨文鹏的声音沉了沉,指腹在她发顶揉了揉,“星星的眼睛尖着呢,比李凯的机枪瞄准镜还尖。”风又紧了些,卷着玉米饼的甜香往伙房飘,丫头辫梢的红布条被吹得横过来,贴在杨文鹏的手背上,像块烫人的小烙铁。他望着丫头眼里的光——那光里有云,有他手里的绳,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险,忽然觉得这暮色里的每缕风、每粒饼渣,都在替他们把心攥得紧紧的,又暖又沉。

伙房的帆布门帘被蒸汽顶得鼓起来,像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呼”地一声,门帘被老张头掀开条缝,白花花的蒸汽裹着红糖味涌出来,先漫过门槛的青石板,再顺着台阶往下淌——那蒸汽烫得发黏,混着小米粥的醇厚,甜香里还裹着点焦糊的锅巴味,是老张头熬粥时又走神燎了锅底,此刻这味黏在人皮肤上,像层暖乎乎的糖衣。

蒸汽把石碾旁的影子染成了暖黄。杨文鹏牵着丫头的手往伙房走,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交叠在一块儿,像两块被阳光泡软的糖。丫头的小皮鞋踢着石子“嗒嗒”响,影子里的羊角辫晃得欢,红布条从麻绳结里钻出来,在暖黄里洇出点暗紫,像块掉在糖里的红果。杨文鹏的影子比丫头宽三倍,战术背心上的拆弹剪轮廓在地上晃,像片没展开的翅膀,护着那团小小的影子往蒸汽里钻。

李凯的军靴碾过地上的弹壳时,“叮铃”一声脆响,在甜香里炸开个小口。那弹壳是下午试枪时蹦出来的,铜色壳子被晒得发烫,边缘被踩得微微卷边,像片被揉过的铜箔。靴底的防滑纹里嵌着红土——去年抗洪时的老相识,此刻混着矿道的黑泥,把弹壳往石缝里又碾了碾,铜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冷得像矿道深处的岩壁,和伙房的暖黄撞在一起,竟在地上洇出半明半暗的圈。

他的目光越过蒸汽,落在医疗点的方向。帐篷的帆布在暮色里成了灰,只有顶头那块红布补丁还醒着——是去年缉毒时从匪徒裤腿撕的红布,当时还带着点血腥气,此刻被暮色浸成了暗紫,边缘磨得发毛,却比白天更沉,像颗没熟透的野山枣,挂在灰扑扑的帐篷上。李凯忽然想起中午换绷带时,那补丁被阳光晒得透亮,红得像块没凝固的血痂,此刻那血痂似的红沉在灰里,倒像朵在暗处使劲开的花,花瓣卷着,却不肯蔫。

风卷着蒸汽往远处飘,红糖味淡了些,露出底下的矿土腥。李凯的拇指蹭了蹭机枪的握把,那里的防滑纹被汗浸得发亮,像块浸了水的木头。远处阿江的咳嗽又响了,混着工兵铲撞岩块的脆响,在这暖黄与冷光交织的暮色里,倒像给那朵暗紫的花,添了点没说出口的劲。

邓班站在作战室的木门框旁,指节抵着门框的裂缝——那是十年前演习时被炮弹震裂的,此刻缝里卡着片枯叶,是今早从矿道带回来的鬼针草叶,锯齿边勾着点暗红的矿土。他的目光越过晒谷场的石碾,落在远处的山脊线:最后一缕光正往云层里钻,像根烧红的铁丝被按进了灰堆。那光先在2311高地的岩石上褪成金红,再淡成橘黄,最后只剩道浅紫的痕,贴着山脊线慢慢沉,把岩石的轮廓浸得越来越深。

2311高地的剪影在暮色里渐渐显出来。山脊线的岩石犬牙交错,像头蜷着的兽,前爪搭在矿道入口,尾巴拖进麻栗坪村的炊烟里,连呼吸都带着股沉劲——风从它喉咙里钻出来,卷着矿道的土往营区跑。土粒打在作战室的木门上,“沙啦沙啦”的,像有人在用粗砂纸磨门板,土粒钻进衣领,硌在锁骨上,带着矿道深处的潮凉,混着点铁锈的腥气,那腥气不是风带来的,是从他战术背心的手雷袋里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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