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手下们连忙应道,转身就往峻左的宿舍跑去,脚步声急促得像在追赶猎物。
雷清荷站在原地,看着铁架上花方的尸体,眼神里的暴怒渐渐被冰冷的阴鸷取代。他知道,花方的死绝不是简单的内斗——背后说不定还藏着更大的阴谋,但眼下,峻左是最“合适”的凶手,既能给死去的义子一个交代,也能借机敲打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
仓库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照在地上的匕首和雪茄蒂上,反射出诡异的光。雷清荷拄着拐杖,缓缓转过身,留下一句“把尸体处理掉,别让外人看见”,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仓库——他没注意到,人群最后面的辛集兴和“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把峻左给我抓起来!”雷清荷的怒吼声像炸雷般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震得屋顶的锈屑簌簌往下掉,连地上的碎玻璃都仿佛在颤抖。他拄着龙头拐杖,狠狠砸向地面,纯金杖头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浅坑,“拖到地下室刑房去,严刑拷打!我要他一字一句说清楚,为什么要杀花方!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是!”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应声,转身就往总部宿舍方向冲去——他们脚步急促,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像在追赶猎物的饿狼。仓库里的其他人依旧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雷清荷的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这股暴怒波及。
不过十分钟,远处就传来了挣扎的声响和怒骂声。很快,睡眼惺忪的峻左被两名保镖架着胳膊拖了过来——他上身只穿了件皱巴巴的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狰狞的刀疤,下身是条沾满机油的工装裤,脚上甚至没穿鞋,光脚踩在地上,脚踝被保镖抓得通红。显然,他是被从睡梦中直接拖出来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屎,头发乱得像鸡窝。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峻左一边挣扎,一边怒吼,胳膊使劲往回拽,“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雷总的义子!你们敢这么对我?”可当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铁架上花方的尸体时,所有的怒吼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仓库里的石灰墙还要白三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嘴唇都开始哆嗦:“不……不可能……花方怎么会……”他使劲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看到地上那半截熟悉的古巴雪茄和墙上的血线,才彻底慌了神,拼命摇头,“不是我!爹,不是我杀的!我昨晚一直在宿舍睡觉,根本没去过仓库!”
“睡觉?”雷清荷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和杀意。他抬起拐杖,用杖头拨了拨地上的雪茄蒂,那雪茄的金色标识在晨光下格外刺眼,“这是你昨天刚让阿坤从黑市进的古巴雪茄,烟蒂上的齿痕和你掐烟的习惯,你敢说不是你的?”他又指向那把匕首,“刀柄上的指纹,我们的人已经初步比对过,和你留在文件上的指纹一模一样!还有墙上的血线——”
雷清荷顿了顿,拐杖重重指向那道三寸长的血痕:“上个月你处理泄密的小李时,现场也留了这么一道血线,手法分毫不差!你还敢狡辩?”
峻左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昨晚确实在宿舍睡觉,可同屋的手下阿力,被他在凌晨一点打发去买冰镇啤酒了——因为他睡前突然想喝酒,阿力到现在还没回来,根本没人能为他作证。慌乱之下,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我……我昨晚真的没出去……阿力可以作证,他去买酒了……我关灯睡觉的时候是……是十二点……不对,是一点……”
他越说越乱,连自己关灯的时间都前后矛盾。雷清荷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记不清,还敢说不是你干的?”他抬手示意保镖,“带下去!”
“爹!真的不是我!”峻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拼命挣扎着,被保镖拽着往仓库外拖,“你相信我!是有人陷害我!花方的死跟我没关系!”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绝望的嘶吼,却只换来雷清荷冰冷的背影。
雷清荷看着峻左被拖走的方向,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来。他知道峻左和花方有矛盾,但未必有胆子在自己的地盘上痛下杀手——可现场的证据太“确凿”了,加上峻左刚才慌乱中的失言,由不得他不信。更重要的是,花方死了,必须有人“负责”,而峻左,是最完美的替罪羊。
“看好他,别让他死得太早。”雷清荷对着身边的二把手阿坤低声吩咐,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我要亲自审他,看看他背后还有没有同党。”
阿坤连忙点头:“是,雷总,我亲自盯着刑房,保证他开口。”
仓库里的阳光越来越亮,却照不进雷清荷眼底的黑暗。他转身走出仓库,龙头拐杖拄在地上的“笃笃”声,像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嫁祸,敲下了决定性的一笔。而人群中,辛集兴和“我”低着头,掩去了眼底的笑意——第一步,成功了。
仓库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保镖在收拾现场,辛集兴依旧站在最外围的阴影里,像一棵沉默的橡胶树。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把他眼底的平静照得一清二楚——没有复仇后的狂喜,也没有得手后的张扬,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沉静,像完成了一件筹备已久的任务。
他的左手悄悄揣进风衣内袋,指尖触到那枚温热的桃木牌——牌面上的荷花瓣刻痕被常年摩挲得光滑温润,边缘还留着老周刻字时不小心划下的细小缺口。那是去年冬天,老周在安全屋借着煤油灯的光,用匕首一点点磨出来的,当时他还笑着说:“荷花干净,配你们这些卧底的娃,正好。”此刻指尖蹭过那些凹凸的刻痕,仿佛还能感受到老周掌心的温度,闻到他指间的烟草味。
“老周,”辛集兴在心里默念,嘴唇几乎没动,只有喉结轻轻滚了一下,“第一步,成了。”他的目光追着被拖走的峻左,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条丧家之犬,挣扎的嘶吼渐渐被橡胶林吞没,眼底依旧没有丝毫波澜——这不是残忍,是对老周的交代,是对那些被峻左残害的人的交代。
“呼——”一声轻响在身边响起,“我”走到他旁边,手里攥着刚从食堂拿来的两个馒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我”的目光望着远处刑房的方向,那里的烟囱正冒着淡淡的黑烟,显然已经有人在准备“拷问”的工具,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会不会太冒险了?峻左虽然现在没证据,但刑房里那些人手段狠,万一他被逼急了,乱咬出点什么……或者雷清荷再派人细查现场,发现指纹或烟蒂有破绽怎么办?”
“不会。”辛集兴缓缓摇头,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橡胶树冠,落在雷朵集团总部顶层那扇最大的落地窗上——那是雷清荷的办公室,此刻窗帘紧闭,却仿佛能看见那个老狐狸正坐在酸枝木书桌后,盘算着如何“处置”峻左。“雷清荷最看重权力,峻左和花方内斗,正好合了他‘制衡’的心思——他巴不得手下互相猜忌,这样才没人敢威胁他的位置。就算峻左乱咬,没有证据,雷清荷也不会信。”
他顿了顿,指尖在桃木牌上轻轻敲了敲,声音里多了几分算计:“何况峻左一倒,雷清荷的左膀右臂就断了一个。他手里的缅甸军火渠道、仓库的巡逻路线,还有和老挝毒贩的联络暗号,都会出现真空——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搜集更多罪证。”
说到这里,辛集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匕首的寒光扫过总部二楼的窗口——那里或许应该会是林晓梅的办公室,那个表面温柔、实则是雷清荷眼线的女人,正是她去年给峻左报信,才让老周在曼德勒码头差点暴露;也是她,在安全屋附近故意留下记号,间接导致了老周的死亡。“接下来,该轮到林晓梅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二楼窗口——窗帘缝隙里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闪过,吓得“我”赶紧低下头,声音发紧:“林晓梅心思细,又深得雷清荷信任,不好对付。”
“越难对付,越要尽早动手。”辛集兴的声音压得更低,嘴唇贴着“我”的耳边,“她手里握着雷清荷的财务账本,只要拿到账本,就能摸清他的资金流向。而且她和峻左不合,现在峻左被抓,她肯定会趁机夺权——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从内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塞到“我”手里:“这是林晓梅每天下午三点去咖啡馆见‘线人’的路线,你明天盯着她,我去她办公室找账本。记住,无论得手与否,都要在四点前撤离,我在橡胶林第三个岔路口等你。”
“我”捏紧纸条,纸页的边缘硌着掌心,像捏着一块滚烫的烙铁。抬头看向辛集兴,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目标的坚定——就像老周当年带着他们闯仓库时那样,沉稳而决绝。
远处刑房传来峻左隐约的惨叫声,被风刮得支离破碎。辛集兴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冒着黑烟的房子,拉着“我”转身往宿舍走:“先回去补个觉,下午还有硬仗要打。”
阳光穿过橡胶林的缝隙,在他们身后投下交错的光影,像一张铺开的棋局——而他们,正一步步落下最关键的暗棋。
夜风又一次卷过废弃仓库的铁皮屋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舔舐地上未干的血迹。风里裹着凝固的血痂碎屑、碎玻璃渣和淡淡的柴油味,掠过墙角时,还卷起几片沾着机油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花方尸体曾经悬挂的铁架下——那里的地面已经洇出深色的印记,像一块洗不掉的伤疤,嵌在水泥地里。
远处的橡胶林依旧浓绿,枝叶上挂着的晨露在熹微的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碎钻。突然,一只灰褐色的夜鸟从林间的矮丛里扑棱棱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扑嗒扑嗒”地划破清晨的寂静,翅膀尖扫过橡胶叶,带起一串露珠,“嘀嗒嘀嗒”地落在腐叶上。它盘旋了两圈,最终朝着雷朵集团总部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渐亮的天色里。
辛集兴和“我”并肩走在通往总部的小路上,步伐沉稳而同步——军靴踩在覆着薄霜的腐叶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那是老周教他们的“潜行步”,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警惕。辛集兴的左手始终揣在风衣内袋里,指尖贴着那枚桃木牌,荷花瓣的刻痕硌着掌心,带着体温的温热,像老周的手在轻轻按他的手背;“我”的右手攥着那张记着林晓梅路线的纸条,纸页被攥得发皱,边缘硌着指节,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偶尔有巡逻的保镖从对面走来,两人立刻低下头,装作“刚去仓库帮忙收拾”的样子,擦肩而过时,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和枪油味,却连眼皮都没抬——经历了昨夜的血色,他们的心跳早已从狂跳归于平静,只剩下眼底深处藏不住的坚定。
走到橡胶林与总部围墙的交界处,辛集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刀鞘上的旧牛皮被夜风浸得微潮,末端刻着的半个“周”字还清晰可见,那是老周送他时,用匕首尖一笔一划刻的,说“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我”也抬手按了按内袋里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的老周的笔迹,还带着淡淡的烟草香,提醒着他们肩上的担子。
晨光渐渐爬过围墙,落在两人的后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并排投在土路上,像两道紧紧相依的剪影。风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橡胶叶的清苦和远处稻田的清香——那是这片土地本该有的味道,也是他们想要守护的味道。
“走吧。”辛集兴低声说,语气里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约定,不需要挂在嘴边,只需要藏在心里,刻进骨子里。
两人的背影渐渐融进越来越亮的晨光里,腰间的匕首、怀里的桃木牌、内袋的笔记本,还有那张攥皱的纸条,都成了这场复仇的见证者。他们比谁都清楚,昨夜仓库里的血色,只是这场风暴的序章;峻左的落网,不过是敲开雷朵集团的第一道裂缝。真正的收网,还在后面——要撕开林晓梅的伪装,要拿到雷清荷的核心账本,要把所有罪恶连根拔起,要让老周心心念念的“光明”,真正照进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
远处的刑房传来峻左微弱的惨叫声,被晨风刮得支离破碎,却再也惊不起两人心底的一丝波澜。他们的脚步没有停,朝着总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像在丈量着从黑暗到光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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