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喉结在喉咙里滚了两圈,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那女人猛地转头,三角眼瞬间眯成两条细缝,上下扫着我和辛集兴——目光在我沾着泥点的裤腿和辛集兴攥紧的拳头间打了个转,嘴角突然扯出一抹油腻的笑,露出沾着槟榔渣的黄牙:“怎么?这位老板是看上这丫头了?”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又轻又腻,“跟你说,她是上周刚到的,嫩得很,五十美金一次,不满意不收钱。”
话音刚落,她突然伸手揪住女孩枯黄的头发,手腕猛地一拧。女孩疼得身子一歪,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下唇很快被牙齿咬出一道渗血的红痕。女人却不管不顾,硬是把她的脸往我面前掰:“你看这脸蛋,洗干净了多俏?就是太犟,得好好调教才听话。”
我盯着女孩的眼睛——那双眼其实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本该盛着十八九岁该有的光,此刻却灌满了化不开的恐惧,像被墨染透的深潭,连一点挣扎的火苗都快灭了。心口像被细针扎了下,密密麻麻的疼。
“我们不是来找人的。”辛集兴的脸色瞬间绷紧,赶紧伸手拽了拽我的胳膊,指尖用力掐了下我的小臂——那力道带着明晃晃的警告,“我们是来问路的,找红棉树茶馆,你知道在哪吗?”
女人脸上的笑瞬间垮下来,像被戳破的猪尿泡。她“啐”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唾沫星子溅在女孩的帆布鞋上:“不知道!要问路问别人去!别在这儿耽误老娘做生意!”说罢,她攥着女孩头发的手又加了力,拖着人往巷子里走,嘴里还骂骂咧咧:“没用的赔钱货!连个客人都留不住,今晚别想沾一口饭!”
女孩被拽得踉踉跄跄,脚后跟在泥地上蹭出浅浅的印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却连一声抽噎都不敢发出来。
女孩被拽得一个趔趄,脚踝上的红痕被帆布鞋磨得发白,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脚后跟在泥地上蹭出一道浅印。路过我身边时,她突然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重庆特有的软糯尾音,一字一顿地撞进我耳朵里:“我……我是重庆的……”
那五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烫在我心上——胸口瞬间像被重锤闷击,连呼吸都滞了半拍,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辛集兴也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发直,指节捏得发白,指缝里都沁出了冷汗——我们俩在重庆待过三年,那口带着巴南区特有的卷舌尾音的乡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心里最软的地方,连带着唐人街老巷里的火锅香、嘉陵江的风,都涌了上来。
“还敢多嘴!”女人的吼声像炸雷,没等女孩把话说完,她反手就甩了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像摔碎了瓷碗,在窄巷里撞出回声,震得人耳膜发紧。女孩被打得偏过头,乌黑的头发散乱下来,手掌死死捂住左脸,指缝里渗出的眼泪混着嘴角的血丝,滴在洗得发白的碎花裙上,晕开一小片淡红的印子。可她还是倔强地仰着下巴,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救我”,却被女人粗暴地拽着头发往巷子里拖。
“我们去看看。”我压低声音,语气硬得像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辛集兴眉头拧成死结,眼神在我和巷口的方向来回扫了两圈——瘦猴的越野车还停在街口,万一他起疑跟过来,不仅任务要黄,我们俩都得栽在这里。但他只犹豫了三秒,就重重点头:“小心点,别暴露身份,最多十分钟,我盯着巷口。”
我们跟着女人和女孩钻进巷子。这巷子深得像条黑洞,两旁的土坯房墙皮层层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土块,墙缝里还长着枯黄的野草。窗户全用厚厚的木板钉死,钉子锈得发黑,只有几缕阳光从木板的缝隙里挤进来,照在地上的污水里——污水里漂着烂菜叶、塑料瓶,还有不知名的虫尸,绿得发稠,像泼了一层浓痰。空气里的霉味比街口重了十倍,混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那味道我太熟悉了——雷朵集团总部的走廊里,每次处理完“不听话”的手下,保洁就会用这种消毒水反复拖地,试图盖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可那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腥气,总能钻进骨头缝里。
女人把女孩狠狠推搡进一间低矮的小屋,门框歪歪扭扭,连门板都是破的,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她“哐当”一声锁上门,那把铁锁锈得厉害,钥匙插了两次才拧动。转身看见我们还跟在身后,她的脸“唰”地白了,随即又涨成猪肝色,右手抄起靠在墙边的钢管,高高举起来,声音发颤却透着狠劲:“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想抢人不成?告诉你们,这丫头是我花三千美金买的,是我的私产!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跟谁拼命!”
我右手插进牛仔裤后兜,指尖捻开一沓崭新的美金——这是昨天雷清荷让张秘书塞给我的“活动经费”,每张钞票的边角都带着印刷的毛刺,头像上的油墨味还没散。抽出五张递过去时,钞票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女人的三角眼瞬间亮得像贪财的猫,举着钢管的手“唰”地放下来,钢管“当啷”靠在墙上。她一把抢过美金,指尖沾着唾沫,飞快地捻着钞票边角数了两遍,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嘴黑黄的牙——牙缝里还嵌着早上吃的槟榔渣。“原来是老板想跟这丫头唠唠啊,早说嘛!”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油腻的笑堆在脸上,“十分钟,就十分钟啊!别太折腾,明天还得接客呢。”说罢扭着臃肿的腰往巷口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东南亚情歌,五张美金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泛了白。
我伸手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馊味和消毒水的浊气瞬间涌来,像被人迎面泼了盆脏水,呛得我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腾。这小屋顶多四平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脏衣服,领口和袖口沾着黑褐色的污渍,散发着刺鼻的馊味,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打转。地上铺着一张破得露出棉絮的床垫,床垫上的被子黑得发亮,像抹了层油,上面还沾着几块暗褐色的可疑污渍,硬得像结痂的血块。
女孩蜷缩在床垫最里面的角落,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双手死死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乌黑的头发散乱地盖着脸。肩膀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像寒风里的枯叶,连带着床垫都微微晃动。
我轻轻在她身边坐下,老旧的床垫发出“吱呀”一声呻吟,生怕惊扰了她。我刻意放慢语速,声音放得比平时柔了三分:“别怕,我们是中国人,不会伤害你。”
女孩的肩膀猛地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一双红肿的眼睛里还含着泪,像蒙着雾的黑葡萄,警惕地盯着我,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带着未散的哭腔:“你们……你们也是来……来欺负我的吗?跟那些男人一样?”
蹲在门口望风的辛集兴时不时瞥向巷口,听见这话,他回头时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我们不是坏人。刚才听见你说你是重庆的,我们也是中国人——我以前在重庆待过两年,最爱吃解放碑旁边那家老火锅,麻得过瘾,辣得够劲。”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像提到了熟悉的旧时光。
女孩的眼睛猛地眨了眨,原本蒙着水雾的黑眼珠里,突然闪过一丝细碎的光——像沉在深潭里的星星被捞起,又像溺水的人在浪里抓住了一截浮木,连肩膀的颤抖都缓了半分。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枯树枝似的手指蜷缩着抵在膝盖上,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每一个字都像从磨破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砂砾般的粗糙,却裹着重庆特有的软糯尾音:“你们……你们真的是中国人?能……能听懂重庆话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成了气音,“我快半年没说过家乡话了……”
“能听懂。”我往前倾了倾身,尽量让眼神温和些,记忆里重庆的画面突然涌了上来——去年在巴南区执行盯梢任务时,巷口那家“李记小面”的辣油香飘了整条街,老板是个络腮胡大叔,往面里浇辣油时“滋啦”一声,红油裹着花椒粒浮在碗上,连空气里都飘着麻香。“我去过巴南区,”我刻意提了她熟悉的地名,“巷口那家小面摊的辣油特别香,老板总说‘要吃辣才够劲’,加一块钱还能多放一勺臊子。”
“巴南区……”女孩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突然捂住脸,肩膀猛地抽搐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指缝往外涌,把洗得发白的袖口都浸湿了,连带着压抑的呜咽声也漏了出来——那哭声很小,像被捏住喉咙的小猫,混着浓重的鼻音,却每一声都扎得人心尖发疼。“我就是巴南区的……”她哽咽着说,指缝里露出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我家就住在李记小面旁边,我妈开了家面馆,叫‘晓梅面馆’,招牌还是我爸当年亲手写的……”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越说越急,像要把憋了半年的话全倒出来:“我妈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揉面,手腕上的银镯子磨得发亮,揉面时‘叮铃叮铃’响;晚上十点才关门,收摊时总给我留一碗杂酱面,说‘姑娘家要多吃点’……她做的火锅最好吃了,冬天的时候,锅里飘着八角和桂皮,花椒和辣椒放得足足的,煮得咕嘟咕嘟响,我总抢着吃里面的毛肚,她就笑着拍我的手说‘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我喉结动了动,胃里一阵发堵——眼前的霉味、馊味,和她嘴里的火锅香、面香撞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心里慢慢割。我从口袋里摸出那瓶刚买的矿泉水,瓶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递过去时轻声说:“先喝点水,慢慢说。”
女孩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蛛网。她伸出手接水,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指尖泛白,连瓶身都握不稳,刚碰到瓶盖就滑了一下。我赶紧伸手帮她拧开,指尖碰到她的手——冰凉得像块铁,还在微微发颤。她像受惊似的缩了一下,见我没有别的动作,才慢慢放松,小口小口地抿着水,水顺着嘴角淌到下巴,她慌忙用手背擦掉,留下一道浅浅的湿痕。
门口的辛集兴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还有七分钟。”我朝他点点头,转回头时,女孩已经平静了些,只是眼眶还红着,手里紧紧攥着矿泉水瓶,像是攥着最后一点希望。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虽然还有点哑,却比刚才稳了些,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自己的遭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温度。
“我叫林晓梅,今年十八岁,去年刚高考完,考了五百多分,能上重庆的二本。”晓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垫上的破洞,指甲缝里嵌进了线头,“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着我妈过,她一个人开面馆,供我读书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的,手上全是老茧。我高考完,想找份暑假工帮她减轻负担,就在网上看招聘信息。”
她在一个求职网站上看到了一条招聘信息,说昆明的一家餐厅招服务员,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块,还说可以报销来回路费。“我觉得挺好的,就跟我妈说了,我妈一开始不同意,说怕我被骗,还说要陪我一起去昆明看看。”晓梅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我觉得她太辛苦了,不想让她跑一趟,就软磨硬泡,说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她最后还是答应了,送我去火车站的时候,给我塞了两千块钱,还有一包她自己做的火锅底料,说让我在昆明煮着吃,像在家一样。”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昆明,接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女人,三十多岁,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说话温温柔柔的:“小妹妹,跟我来吧,餐厅就在前面不远,环境很好的。”晓梅没多想,就跟着她上了一辆面包车。刚上车,女人就从后座拿出一条毛巾,捂住了她的嘴,毛巾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着,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里,墙上全是霉斑,地上铺着稻草,扎得我浑身痒。”晓梅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小屋,“我喊救命,可没人理我,只有老鼠在旁边‘吱吱’地叫。过了两天,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皮带,说我被卖给她了,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享福,要是不听话,就打死我。”
她不肯听话,女人就用皮带抽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抽得她浑身是血,稻草上都沾着血渍。“她说要是再反抗,就把我扔到山里喂狼,那里有好多狼,专吃不听话的人。”晓梅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怕了,就不敢反抗了,跟着她坐了好几天的汽车,换了好几次车,最后到了这里。”
刚来金三角的时候,她以为真的是去当服务员,结果被送进了这间小屋。“那个老鸨,就是刚才那个胖女人,说要我接客,我不肯,她就用烟头烫我的手。”晓梅伸出左手,手背上有好几个褐色的烟疤,像丑陋的虫子爬在皮肤上,“她说要是我不接客,就每天烫我一次,直到我听话为止。我还是不肯,她就把我锁在铁链上,拴在墙角,不给我吃饭,只给我喝一点水,饿了我三天三夜。”
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浑身酒气,一进来就扑向她。“我拼命反抗,咬了他的胳膊一口,他疼得叫了起来,老鸨听见了,进来就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撞得我头晕目眩,嘴角都淌了血。”晓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她还说,要是再敢反抗,就打断我的腿,让我永远都站不起来。”
她也曾试着逃跑过一次。有天晚上,老鸨喝多了,忘了锁门,她就撬开了窗户的木板,跑了出去。“我顺着巷子往外跑,心里想着要回家,要找我妈。”晓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我刚跑到巷口,就被两个守在那里的男人抓住了,他们把我拖回来,老鸨用钢管打我的腿,打得我站都站不起来,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都疼得睡不着觉。”
从那以后,她就不敢再反抗了。每天被逼着接十几个客人,从早上到晚上,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有时候客人会打我,用酒瓶砸我的头,用皮带抽我,老鸨看见了也不管,还说我伺候得不好,让我给客人道歉。”晓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上除了烟疤,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我觉得自己像个牲口,不是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想自杀,可我又舍不得我妈,我怕她找不到我,会着急,会哭……”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边缘已经磨损,上面是她和妈妈的合影。照片上的晓梅笑得很开心,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妈妈搂着她的肩膀,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身后是那家小小的面馆,招牌上写着“晓梅面馆”。“这是我唯一的照片,是我高考完那天,我妈带我去拍的。”晓梅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妈妈的脸,眼泪滴在照片上,晕开了一小块痕迹,“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拿出来看,看妈妈的样子,我怕我忘了她长什么样。我妈肯定很想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找我,她一个人在重庆,肯定很孤单,面馆的生意不知道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
辛集兴在门口的阴影里轻轻咳嗽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攥着门框上剥落的木屑——他的视线频频扫向巷口,那里隐约能听见瘦猴不耐烦的骂声,还有越野车引擎偶尔的“突突”声。“时间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再不走,瘦猴要是过来查,咱们都得露馅。”
我盯着晓梅眼里那点刚燃起又快熄灭的光,胸口像被湿棉花堵得发闷,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右手猛地插进风衣内袋,摸出里面所有的现金——皱巴巴的二十美金、五十美金,还有几张零散的零钱,总共两百多块,边缘都被汗湿得发潮。我把钱紧紧塞到她冰凉的手心里,指腹用力按住她的手背,语气沉得像承诺:“拿着,先去买两盒牛奶,买点干净的内衣裤,别总吃干饭团。相信我,最多一周,我们一定想办法带你走,回重庆,带你吃你妈做的火锅,加双倍毛肚。”
晓梅的手猛地一颤,钱差点从指缝里滑出去。她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充血的桃子,眼泪“啪嗒”掉在钱上,晕开了美金上的油墨。突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凉的指尖嵌进我手腕的肉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吗?你们真的会带我回家?”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我在这里待了半年,没人把我当人看,他们都叫我‘丫头’,把我当玩物……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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