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利”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重,舌尖顶了顶上颚,带着刻意的诱惑。我能看见他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像在审视我是不是会为了钱动心的人。
我连忙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军靴上——靴底沾着的黑褐色泥块正在往下掉,是刚才踩过腐叶堆蹭上的,混着几根细小的橡胶树须。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装裤的裤缝,故意装出一副“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犹豫模样:“雷总,我……我不是为了钱。”声音放得很低,还带着点刻意的结巴,“您当初把我从路边捡回来,给我饭吃,给我活干,我跟着您是真心的,钱不重要。”
说这话时,我悄悄抬眼瞥了他一下,刚好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的算计淡了点,多了丝“果然没看错人”的得意。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我夹克的布料,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好小子,识大体。”他没再多说,转身往山脊上走,拐杖敲在碎石上,发出“笃笃”的响,节奏比刚才快了些。
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根本没完全信任我。刚才拍我肩膀时,他的拇指在我肩胛骨上悄悄按了一下——那是雷朵集团里“试探忠心”的小动作,我在康达身上见过无数次,只要被试探的人有半点僵硬,下一秒就会被按在地上搜身。而且,我上周听老鬼醉酒时嘟囔过,坎邦的暗巢藏在废弃胶厂的地下室里,门口有两道密码门,还装着热成像仪,连苍蝇飞进去都能被发现;里面的暗哨全是雷清荷从缅甸带来的死士,个个手里都拿着上了膛的冲锋枪。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见他右手悄悄往腰间摸了摸——那里藏着一把勃朗宁m1935手枪,枪套是黑色牛皮的,上周我帮他擦枪时,还看见枪身上刻着个小小的“荷”字。显然,他随时准备着,一旦我露出半点破绽,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晨雾渐渐散了些,阳光透过橡胶树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攥了攥手心的汗,又摸了摸贴身处的侦察兵手册——封皮上的军徽被汗浸得发亮,像在提醒我:再忍忍,等进了坎邦的暗巢,找到那本真账本,再把雷清荷的器官交易窝点一网打尽,就能带着辛集兴,回边防连的靶场了。
我加快脚步跟上雷清荷,野草划过裤腿的刺痒感越来越明显,可我连眉头都没皱——这点痒,比起老周死时的惨状,比起那些被关在铁笼里的受害者,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将这些恶魔绳之以法,再多的苦,我都能扛。
晨雾被山脊的风刮得薄了些,不再是密不透风的炼乳状,而是像撕碎的棉絮,一缕缕缠在橡胶树的枝桠间。我跟着雷清荷往上走,军靴踩在山脊的碎石路上,“咔嚓”作响——碎石子硌着鞋底的纹路,混着没干的露水,滑溜溜的,得刻意稳住重心才不至于打滑。路两旁的野草比山下矮了些,却更扎人,锯齿状的草叶刮在裤腿上,留下一道道淡红色的印子,痒得人想挠,却只能强忍着。
快到山脊顶端时,风里突然多了股柴油味——是特警直升机的味道。我眼角的余光往右侧雾里扫了一眼,隐约看见三个黑色的身影蹲在橡胶树后,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灰色的速干衣领口,肩膀上沾着片黄绿色的橡胶树叶,正是辛集兴。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微微侧了侧头,右手抬起,拇指和食指圈成“oK”的手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手势比得很隐蔽,藏在冲锋衣的袖子后面,只有我能看见。我心里一稳,指尖在裤缝上轻轻蹭了蹭,把掌心的汗蹭掉些。
“过了这道山脊,就是坎邦的地界。”雷清荷突然开口,拐杖的纯金杖头重重敲在一块尖石上,溅起点细小的石屑,“那边是我的地盘,缅军的人收了我的好处,没人敢管闲事。”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松快,却又刻意绷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目光扫过山脊另一侧的雾,瞳孔微微收缩——显然,他也在确认有没有异常。
我跟在他身后半步,左手悄悄抬起,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表是康达淘汰下来的,表盘裂了道缝,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二分。按辛集兴纸条上的计划,特警部队应该已经在山脊另一侧的橡胶林里布好了隐蔽哨,就等我们引雷清荷进坎邦。指尖在表盘上摩挲着裂缝,心里默数着时间:再有五分钟,就能到山脊顶,到时候辛集兴该按计划出现了。
风突然转了向,把雾往我们这边推了推,远处的坎邦隐约露出了轮廓。不是想象中的堡垒,而是一片低矮的木屋,屋顶盖着棕褐色的茅草,有些地方还压着铁皮,锈得发乌。袅袅炊烟从木屋的烟囱里冒出来,混在雾里,像淡蓝色的丝带,看起来和普通的橡胶林村寨没两样。可我知道,那些茅草屋顶下,藏着加固过的地下室,里面是冷冻器官的冰柜;那些木屋里的“村民”,大多是雷清荷的死士,腰间都别着上了膛的手枪;村口那棵老橡胶树下的杂货铺,其实是器官交易的联络点,铺子里的收音机永远开着,播放的缅甸民歌里藏着摩斯密码。
“雷总,前面好像有人。”我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左边的树林——那里只有几棵歪脖子橡胶树,雾浓得什么都看不见。说话时,我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紧张,眼神却飞快地瞥了眼右侧辛集兴的方向,给了他一个“可以行动”的信号。
雷清荷果然立刻转头,拐杖往左边一戳,身体前倾,眯着眼睛往树林里看:“在哪?别他妈一惊一乍的!”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勃朗宁m1935手枪,枪套的牛皮被磨得发亮,我能看见枪柄的一角露了出来。
就在他注意力全在左边的瞬间,右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雷总,等等!我跟您一起去坎邦!”
是辛集兴的声音!我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去——他手里端着一把AK47,枪托缠着的黑色防滑胶带沾着点黑褐色的泥,显然是刚在树林里跑过。身上的黑色冲锋衣敞开着,里面的灰色t恤领口沾着草屑,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划着几道细小的血痕,沾着点泥土,看起来像是从机房一路跑过来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贴在脑门上,全是汗,喘着粗气,像是跑了很久才追上。
雷清荷猛地转过身,拐杖“笃”地砸在地上,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辛集兴,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角的皱纹都绷平了:“你怎么来了?阿彪让你断后,你不在机房守着,跑这儿来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警惕,目光从辛集兴手里的AK47移到他的裤脚,又扫过他身后的雾,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着。
辛集兴停下脚步,弯着腰喘了两口气,右手扶着AK47的枪身,左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阿彪说……说让我跟您走!”他的声音带着点结巴,像是急着解释,“机房的服务器已经砸了,兄弟们在那边拖着特警,阿彪让我护着您去坎邦,怕路上有意外!”说话时,他故意往雷清荷身边凑了凑,肩膀微微垮着,显得很顺从,可我看见他的左手悄悄往身后摆了摆——那是在告诉藏在雾里的特警“别轻举妄动”。
雷清荷的眼神还是没放松,攥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阿彪让你来的?他怎么不自己来?”他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要贴到辛集兴面前,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你小子平时跟老周走得近,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周藏的账本,你是不是也知道在哪?”
辛集兴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连忙低下头,手里的AK47往地上放了放:“雷总,我哪知道什么账本啊!老周死前根本没跟我说过!”他的声音带着点慌乱,肩膀微微发抖,“我就是怕您路上不安全,才跟着来的,您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就回去守机房!”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雷清荷伸手拦住了。
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往辛集兴身边挪了半步,挡住了雷清荷看向他身后的视线,语气带着点“打圆场”的意味:“雷总,辛哥肯定是真心想护着您。您想啊,他在仓库待了五年,老周走后,他一直跟着您干,要是有二心,早就跑了。”说话时,我故意往山脊顶瞥了一眼,“再不走,特警要是绕过来,就麻烦了。”
雷清荷的目光在我和辛集兴之间转了两圈,攥拐杖的手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下警惕:“行,跟我走。”他转身往山脊顶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到了坎邦,要是让我发现你小子有半点不对劲,我让你跟老周一个下场!”
辛集兴连忙跟上,路过我身边时,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3号仓库的暗门我标好了,红漆画的圈。”我微微点头,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敲了敲——那是我们约定的“收到”信号。
此时晨雾终于彻底散了,阳光洒在山脊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坎邦的木屋越来越近,炊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可我和辛集兴都知道,那看似宁静的村寨里,正等着我们布下最后一张网。雷清荷走在最前面,拐杖敲在地上的“笃笃”声,像在为自己的末路倒计时。
辛集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算不上自然的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带着跑了一路的疲惫,却刻意装出几分谄媚。他抬手把AK47往身后一背,枪带勒过黑色冲锋衣的肩背,留下一道浅痕,右手还不忘往上提了提枪托,确保枪身贴紧后背不会晃动:“阿彪带着兄弟们在机房门口堵特警呢,子弹‘嗖嗖’地飞,他说您这边就袈沙一个人,怕万一有个闪失,特意让我跟过来搭把手。”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得更低,带着点“表忠心”的恳切,“您放心,我跟老周去过坎邦两次——上次送军火到老胶厂,还是我帮您点数的,哪条路近、哪间屋能避雨,我门儿清。”
雷清荷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三圈,像探照灯似的扒着细节看——从他沾着草屑的衣领,到小腿上没擦干净的泥痕,再到身后那把确实用了好几年的AK47。他攥着拐杖的手指松了松,又紧了紧,指节泛白的弧度渐渐柔和:辛集兴跟着老周在仓库待了五年,老周死后又安安分分跟着自己干了半年,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确实不像有二心的样子。犹豫不过两秒,他终于点了点头,下巴往坎邦的方向抬了抬:“行,跟我走。路上少说话,多看路。”
我和辛集兴一左一右跟在雷清荷身后,踩着被阳光晒得半干的石子路往山下走。晨雾彻底散了,像被谁用抹布抹过似的,露出湛蓝的天——只有远处橡胶林的顶端还飘着几缕淡白的雾丝,像没扯干净的棉絮。太阳的光斜斜地洒下来,穿过橡胶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叶尖的露珠还没散尽,被阳光一照,折射出碎钻似的光,“嘀嗒”砸在草叶上,溅起星点水花。
我悄悄往辛集兴身边靠了靠,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动作轻得像风吹过,只有我们俩能察觉。他立刻转头看我,眼角弯了弯,嘴角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神里晃着默契的光——那是“计划顺利”的信号,也是“放心”的笃定。我们都清楚,雷清荷脚下的每一步,都在往我们布好的网里钻:他以为坎邦是能躲风头的“安全区”,却不知道那里早就被辛集兴标记了所有暗哨位置;他以为身边的两个“心腹”是来护驾的,却不知道一个是解放军侦察兵,一个是警方线人,早就把他的罪证记满了本子。
坎邦的木屋越来越近,从模糊的轮廓变成清晰的模样:大多是低矮的吊脚楼,木头柱子被岁月浸得发黑,屋顶盖着的茅草有些已经发黄,边缘垂着干枯的草穗。几间木屋的屋檐下挂着腊肉和玉米,门口摆着竹编的簸箕,里面晒着不知名的草药——看起来和普通的傣族村寨没两样,可我盯着屋顶那根生锈的金属杆,眼神冷了下来:那不是普通的晾衣杆,是伪装过的信号塔,顶端焊着个小小的信号接收器,电线绕着树干往下走,钻进木屋的墙缝里——就是靠这个,雷清荷才能和海外的器官买家实时联系,连“匹配成功”的消息都是通过加密信号发送的。
雷清荷走在最前面,拐杖的纯金杖头敲在石子上,发出“笃、笃、笃”的响,节奏均匀得像在打拍子。他偶尔会回头瞥一眼,目光在我和辛集兴之间转一圈,确认没人掉队,也没人乱看。走到村口那棵老橡胶树下时,他停了停,抬头看了看树桠间挂着的红布条——那是当地的祈福仪式,可我知道,布条后面藏着个微型摄像头,能把村口的动静实时传到村中心那间“祠堂”里。
我悄悄攥了攥手里的伯莱塔92F,枪身贴在腰侧,被体温焐得温热,防滑胶带蹭着工装裤的布料,带来熟悉的安全感。另一只手摸了摸贴身处的手机,机身还带着揣在怀里的温度,屏幕贴着心口,能感受到自己平稳的心跳——手机里存着上周在炼胶厂拍的冷冻器官照片,还有辛集兴半小时前发的坎邦暗巢分布图:红色圆圈标着器官储存的地下室,蓝色线条是秘密通道,黑色三角是暗哨位置,连哪间木屋的地板下有枪库都标得清清楚楚。
“再等两天。”我在心里默念,指尖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磨损处——那是这一年来摸出来的痕迹,“等摸清最后一个运输点的路线,就收网。”
“暗格里的纸条我看了。”辛集兴突然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叫,气息扫过耳廓,带着点汗味和橡胶林的清香,“炼胶厂的银色箱子我让特警搬去证物车了,标签和白板上的字都拍了照。下一步就等你确认坎邦的器官运输时间,咱们就动手。”
我微微点头,目光依旧落在雷清荷的背影上——他正和村口一个穿傣族服饰的老汉打招呼,老汉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橡胶果,可我看见他递篮子时,手指在雷清荷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那是暗哨确认“安全”的暗号。雷清荷拍了拍老汉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老汉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木屋,临进门时还回头瞥了我们一眼,眼神里藏着警惕。
风从橡胶林里吹过来,带着树叶的清香,吹散了之前的霉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阳光越来越暖,洒在身上,像裹了层薄棉被。我看着坎邦村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听着远处传来的鸡叫和狗吠,心里却清楚:这看似宁静的村寨,是雷清荷罪恶的最后巢穴,而我们,将在这里掀起一场风暴,把所有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雷清荷还在往前走,拐杖敲地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可他不知道,身后的两个人,正用眼神交流着最后的计划,手里的枪和手机,都在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橡胶林的风里,正义的气息越来越浓,像晨雾散去后的阳光,终将驱散所有罪恶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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