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那带着哭腔的惊呼,像半勺冷水泼进滚油,“滋啦”一声炸碎了澄心堂的死寂。沈静姝攥着蜡片的指节猛地泛白,蜡油凝成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佛堂?伏虎罗汉?带字的布条?
电光石火间,青女递来的密语在脑海中炸开——“西佛堂第三尊,座下三寸”。是青女昨夜取信时触动了什么?还是那尊罗汉本就是“影蛾”的秘藏库,被人捷足先登了?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银锁片,锁身刻的“阮氏”二字仿佛也在发烫。
“慌什么!”她低喝出声,尾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袖口下的手指已将蜡片按进束腰夹层,“前头带路,谁敢多嘴一句,仔细内务府的板子。”
跟着抖得像筛糠的小宫女穿过回廊,佛堂的檀香混着灰尘味扑面而来。长明灯的火苗缩成豆大,将碎裂的罗汉像映得张牙舞爪——伏虎罗汉的眉心至心口裂开一道狰狞的缝,木屑飞溅得满地都是,燕尾榫扣合的暗格彻底崩解,数十片泛黄的棉布条混在碎木里,墨字在昏光下泛着冷白。
门口几个宫人脸白得像纸,小太监的拂尘掉在地上,穗子都在颤。“都出去守着,苍蝇也不许放进来。”沈静姝的声音比佛堂的地砖还凉,宫人们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关门声震得长明灯又晃了晃。
她蹲下身先摸罗汉的断口,指腹抚过崩裂的卯眼,还能摸到残留的蜡痕——这是簧片机关的封蜡,想来是decades前母亲入宫时就设下的暗格,用的是明清匠人的编木技法,榫头越受力嵌得越紧,除非有人刻意撬动,或是簧片年久脆断。
指尖捻起最近的布条,棉纤维磨成了絮状,一捻就掉渣。上面的字迹用松烟掺硝石的密写墨写就,凑近灯芯呵出热气,原本模糊的笔画竟泛出青灰:「腊月廿三,贵妃宫领雪红散三钱,转交柳氏。」
雪红散!沈静姝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这毒药偏借“雪里红”菜名掩人耳目,实则是用曼陀罗混朱砂炼制,母亲临终前嘴角那抹诡异的潮红突然在眼前浮现——当年柳姨娘送的那罐腌雪菜,果然藏着猫腻。
她飞快地扒开布条堆,每一片都藏着惊雷:
「端慧皇贵妃薨前半月,陛下独往长春宫,袖中携鹤顶红。」
「北疆军需账册,永宁侯府《山河图》轴内用牛奶密写。」
「亲王死士影煞,左颈赤蝶胎记缺一角。」
「贞元七年秋,先帝召阮将军入宫,案上摆传舍星图。」
棉布条的边缘都绣着极小的蛾翅纹,这是“影蛾”核心成员的标记。青女说的联络点根本是幌子,这尊罗汉才是情报中枢,几十年的秘辛全藏在蜡封的暗格里!
沈静姝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正将布条往怀中塞,指尖突然触到罗汉底座的空洞。探进去摸出个硬物,入手温润却带着玄铁的坠感——是支墨玉裹铁芯的簪子,簪首雕着雨燕振翅,燕眼嵌着朱砂珍珠,像滴没擦干的血。
“影蛾”里专司传递密信的正是“雨燕”,这支簪子该是统领信物。她翻转簪尾,借着灯光才看清刻的小字:「惊蛰动,燕南归」。惊蛰还有三日,是要所有雨燕集结?还是指藏在“燕台驿”的秘档?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竹叶轻响,三记脆响像淬火时火星崩在铁器上——是“金蝉”的最高警讯!沈静姝猛地将簪子插进发髻,布条塞进银锁片的夹层,刚用脚把碎木踢得散乱,院门外已响起锁子甲的摩擦声。
“奉旨搜查宫苑!开门!”森冷的喝声穿透门板,甲胄相撞的脆响越来越近。沈静姝望着罗汉像心口的破洞,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佛堂的罗汉,护得了阮家一时,护不了一世。”
她抬手抹掉唇角的冷汗,缓步走向殿门。门闩拉开的瞬间,火把的光涌进来,照得她发髻上的雨燕簪泛出冷光——那只泣血的燕眼,正对着院外持剑的禁军,像在无声地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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